第 134 章 提問
麻煩解決了，衛以惜走上前，垂眸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屍體。
在這一會的功夫，屍體的面色就由正常轉變為了詭異的烏黑，同時眼角跟鼻孔還在冒出暗黑的血液，血管暴凸發紫，顯得格外猙獰可怖，以此足見他所中之毒的猛烈。
這慘相看的人周身一涼。
始作俑者卻笑靨如花，毫無動搖。
衛以惜抿了抿唇，收回目光，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曾經軟弱可欺的小姑娘已經能夠用如此狠辣果敢的手段來保護自己了，若是歐得在世，肯定會大為吃驚吧。
當初焚盡心力，無論如何也培養不來的個性，被歐得放棄的懦弱女孩，在這短短五年間，成長為了與他所料截然相反的人，甚至不見當初一絲軟弱的影子。
這也正是歐得一直想要的繼承人的模樣。
現在的烈莉完美的符合了他的要求。
但是……
衛以惜卻不知為何覺得有些悲傷。
「抱歉……」
「恩」烈莉疑惑的歪了歪頭，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
她把散亂的頭髮別到耳後，笑道，「你道個什麼歉啊，是我該感謝你才對，多虧了你給我爭取的時間，我才能把葯提煉在鞭子上，所以這次化險為夷，多虧你啦。」
衛以惜低垂著眼，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在意。
不過……
烈莉悄悄打量了衛以惜兩眼。
雖然看不清臉，但是這人的感覺給她應該是那種冷冷淡淡的，事不關己的類型才對，沒想到居然還是個熱心腸。
本來聽這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說幫自己，心裡還挺鄙視，以為不是吃飽了撐的閑人就是想要泡她的輕浮傢伙，但是，看剛才想要幫她的意向也不是假的，難道真是單純想幫她
可這人是俠客的同夥，也就是說是那個變態組織的一員，怎麼可能是這種正經人呢……
看不透啊……
烈莉內心十分糾結。
算了，既然目的暫時看不出來，那就讓她先利用一下這個人吧。
「那些人為什麼要追你」衛以惜問，要是能清楚緣由，他可以讓俠客查一下，看能不能單獨解決掉。
這次烈莉差點就出了意外，不能再有下次。
「哦，」烈莉回過神來，回答道，「我殺了他們的頭頭，所以他們就追殺我嘍。」
這解釋也是夠簡潔的。
「……你為什麼殺他們的……頭」衛以惜接著問。
「……」烈莉忽然很嚴肅的看向他，並且來回仔細打量，像是要找出什麼。
衛以惜心裡一緊張，以為又引起了烈莉的懷疑，於是微不可查的低下了頭，眼神也避免跟她交匯。
誰知烈莉沉默了幾秒，忽然露出一副很無語的表情，開口道，「看不出來你這個人居然這麼八卦。」
……八卦。
衛以惜噎了一下。
心中有些微妙，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評價。
「那我回答你的問題，你也要回答我一個，好嗎」烈莉淺笑著說。.
衛以惜沒有猶豫的點點頭。
烈莉見他答應，於是索性坐了下來，並拍了拍地上，示意衛以惜也坐。
衛以惜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烈莉隨手拿起腳邊一顆石子，捻在指間，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其實我吧……其實除了復興家族以外，什麼都不想做，也不想去摻和。」
帽兜很大，就算不低頭也足以遮住他的大半張臉，但為了避免露出破綻，衛以惜還是沒敢抬頭看烈莉，只是看著她手裡的石子，靜靜聽著。
「但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自從四大家族都覆滅后，流星街的勢力就徹底被長老會掌握了，要在裡面重新起一個家族很難阿，他們不希望好不容易到手的權利被分散，所以總會有各種人來阻攔。」平述的話語里隱隱帶了絲疲倦。
烈莉露出一絲苦笑，「所以為了實現我的願望，我迫不得已要去謀取權利、地位，殺了別人，踩著他們的屍體上位。」
「我殺了那群人的首領，因為我跟另一個長老談好了合作，只要殺了他，我就可以接他的班，坐上他的位置。而有了這個位置，我就可以重建我的家族，並且沒人敢再來打擾。」
「這就是你想聽的完整回答。」烈莉道。
「……」衛以惜沒能說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復興家族，的確，若是換了他，他肯定也會有這個想法。
即使知道家族不是最初的那個，逝去的家人也不會再回來，即使要付出巨大的犧牲，即使身上遍體鱗傷，腳底滿是鮮血，也都不會猶豫。
因為……除了這個以外，再也沒有可以支撐著走到今天的理由了。
在誇大的斗篷下，衛以惜緊緊攥著掌心，心底像是被最苦的藥水浸透一般苦澀。
「滿足你的八卦心了嗎」烈莉盤腿坐著，一隻手支著頭，笑吟吟的看著他。
「……」
「那換我來問了。」烈莉的眼神忽然凌厲起來，「在你們來的過程中，俠客在路上有沒有遇見什麼人或者說……他跟什麼人做了交易」
提到這個，衛以惜想起了來的過程中那個隱瞞身份的人。
但兩人之間似乎並沒有達成協議，反倒是那人被俠客氣的夠嗆。
依稀記得俠客的評價是……自以為是。
衛以惜於是點頭，「有一個，認不出身份，但兩人沒有合作。」
烈莉的眸子沉了沉，面容有些嚴肅。
但很快，她又恢復過來，帶著笑意道，「既然你這麼誠實，況且剛才還救了我一命，我就附帶一個免費的，你之前問的那個問題。」
衛以惜看著她，微微一怔，之前的問題……為什麼恨俠客那個嗎……
「原因很簡單，他害得我家破人亡。」烈莉很直接的道。
「他害我失去了歸宿，害我失去了家人，害我一無所有，這難道還不夠我恨他的嗎」
烈莉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所以我必須殺了他。」
衛以惜沉默不語。
因為他心底明白。
其實……
害的烈莉家破人亡的人是他，是他放下了家族選擇去救俠客，所以才導致家族的防備疏漏，徹底淪陷。
烈莉該恨的人是他。
一隻手忽然伸到他的眼前。
衛以惜一僵。
「手機。」烈莉晃了晃手，示意他把手機拿出來。
衛以惜遞給她，看她在裡面輸了一個號碼，然後還了回來。
「以後要是用的到你，我會通知你的。」
說完，烈莉擺擺手，離開了。
接著沒過多久，俠客就找到了他。
「你見到她了」俠客問。
「恩。」
「怎麼說」
衛以惜盯著俠客，嚴肅道，「說一定要殺了你。」
「……」俠客呆愣了幾秒，然後噗的一聲笑出來，「哥，這大半天你就問出個這個來阿，哈哈，這件事不用她說，我都能告訴你，她這明裡暗裡襲擊我下毒都不知道多少回了，誰還看不出來就是眼瞎了。」
「……」衛以惜看著笑得不行的俠客，面無表情，一字一句道，「你是說我眼瞎」
俠客臉上的笑意忽的消失，「額，不是……」
他連忙轉移話題，「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問出她對你的態度。」
說到這個，衛以惜頷首，有些失落道，「她沒有提到我。」
不知道是不想提還是……
「沒關係。」俠客安慰他，「放心，哥哥，只要我還在流星街，你總還能見到她，直到你問出來為止。」
衛以惜點頭，忽然他想起來烈莉問的問題，「對了，她問了我你有沒有跟別人做交易。」
俠客眉毛一挑，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哎呀，被發現啦，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畢竟巧合太多就能看出問題了。」
「很糟糕嗎」衛以惜皺眉。
「沒有，其實我期待這一天好久了……呵，哥哥你等著看好戲就行了，這件事跟我們沒多大關係。」
「那就好。」衛以惜放下心。
但是事後，俠客才發現自己是個烏鴉嘴。
這件事還真把他們攪和進去了。
……
當天晚上，衛以惜就收到了烈莉發來的一條簡訊，上面的內容是:明天晚上十點，在今下午地方的東側五公里處，一個廢棄的建築物里見。
衛以惜皺了皺眉，這個時間點，難道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
但既然是烈莉的要求，他也不可能拒絕，只能去。
在當天臨去之前，他想了想，還是把身上的定位器跟手機都放下了。
他打算直接向烈莉坦白，再打探只會引起對方的懷疑，還不如直接說明，而無論烈莉要怎樣對他，他都會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