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任筠目瞪口呆地看著池清悅換了個方向開始挖坑,一臉迷茫:「你在幹什麼?」
池清悅理所當然:「回九幽宗啊。」
「那為什麼要挖坑?」任筠難以理解她這種行為藝術。
池清悅:「你才剛醒,還不懂,我跟你說,我們魔修,最寶貴的品質就是謹慎,你直接從山洞裡出去,萬一外面正好有個陰險狡詐的正道修士堵著給你一劍怎麼辦?同一條路,我們魔修絕對不能走第二遍,給敵人可趁之機,你沒愣著,跟我一起挖啊!」
任筠看了看自己纖細、漂亮得像是玉石一般的手,為難道:「我這麼好看的手,拿去挖坑浪費了吧?」
池清悅:「……誰讓你用手的,用法術啊!」
任筠愣愣:「怎麼用?」
池清悅:「…………」
她吸了一口氣,像是想到什麼,伸手抓住任筠的胳膊,她的氣海里還儲藏著她曾經辛辛苦苦傳輸進去的靈力,但現在她卻沒辦法像曾經那樣調動得起一分一毫,跟頑石一般呆在丹田氣海中一動不動。
任筠好奇地看著她操作,完全不知道她在做什麼,池清悅想了想,不抱希望的問:「你知道丹田在哪兒嗎?」
新任文盲任筠與她大眼瞪小眼。
「……我知道了。」池清悅面色微青,「你跟緊我。」
自古以來,精怪在生出自我意識時,傳承記憶也會一同被繼承,但靈石玉胎一直都被大能視為絕佳的的材料,誰會供起來等她成精,所以任筠可能是開天闢地頭一個,而身為初代精怪,自然什麼也都得從頭學起了。
哪怕池清悅想利用她,也得先教會她修鍊才行。
池清悅穿的是黑色的勁裝,衣服下擺堪堪遮住臀部,任筠輕扯住她衣擺,池清悅看了一眼,沒理會,黑著臉拿著自己的劍開始挖洞,等她終於灰頭土臉的挖出去后,看著後面跟出來清清爽爽的任筠,陷入一種對自己的深深質疑。
究竟誰才是工具?
任筠笑嘻嘻的抱著她胳膊:「悅悅,我們現在往哪兒走啊?」
池清悅祭出自己的飛劍,踩在前端:「上來。」
任筠眸光頓時明亮了幾分,御劍飛行這種小說里才會出現的情景,她現實里再有錢也不可能會體驗道,頓時心情激動的踩了上去,全然沒想過高空駕駛的危險性。
見她上來,池清悅立馬駕馭飛劍升起,嗖的竄了出去,如同離弦的利劍一般。
任筠上飛劍前,只想到了御劍飛行是如何的瀟洒帥氣,然後等她真的飛上天空時,才發現事情跟自己想象得不太一樣。
離地至少千百米的高空,連巨大的樹木都變得渺小,雲霧從身邊穿過,看似體驗跟坐飛機沒什麼區別,但要知道,飛機好歹那麼大一身體擺著呢,而飛劍卻還沒有腳掌寬,四面騰空的感覺,讓任筠頓時覺得腿軟,手也使不上勁。
並且池清悅根本沒想過要防風,她已有築基後期的修為,根本不怕這點風,但任筠不行,風吹在身上跟刀子刮一樣,雖然這具身體並不怕這些,還能正常睜眼,但那種不適感是真真切切的,因此任筠一個腿軟,直接滑了下去,強大的求生欲讓她死死抱著池清悅的大腿,鞋都給薅掉了一隻,以至於駕馭飛劍一向穩重的池清悅,也像是喝醉似的在空中飄來飄去不成章法。
池清悅黑著臉:「任筠你幹什麼?!」
「嗚嗚嗚悅悅救我!好可怕我不想死!」
任筠曾經追求刺-激嘗試過蹦極,但那是有條繩子在後面牽著,安全能得到保障,現在她只能死死抱著池清悅的腿不撒手,一鬆手她就會從空中掉下去,摔成肉餅都有可能。
池清悅用力吸了口氣,迅速降低飛劍的高度,驟然的降落讓任筠發出一陣驚飛鳥雀的尖叫聲,在腳能觸及地面時頓時再也沒了力氣,咕嚕一下從斜坡滾了下去,劫後餘生讓她更加剋制不住自己的淚意。
那一瞬的生與死,比任筠前世被綁架時還要害怕,因為花國是個禁木倉械的國家,那劫匪又長得就是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被任筠花言巧語幾句就自首了,遠比不上現在的遭遇,讓她險些以為自己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池清悅本被她弄得火冒三丈,見她這樣火頓時也發不出來了,她頭上還沾著滾下去時被惹上的雜草,狼狽不堪又可憐兮兮,卻還很有偶像包袱的哭得一點都不猙獰,還知道捂著臉。
她不由繃緊臉,伸手摘下她頭上的雜草:「別哭了。」
任筠睜著哭紅的眼委屈地看她:「嗚……我控制不住……」
池清悅臉不由綳得更緊了,她本就生得有些凶,還不愛笑,這會兒看著像是她對任筠很不滿的,嚇得任筠抽抽噎噎地停了下來,胸膛還有些順不過去的劇烈起伏著。
任筠從小就被嬌慣著長大,除了她自己願意找刺-激去學的飆車騎馬之類的,真的一點苦頭都沒吃過,但她很會看菜下碟欺軟怕硬,在她眼裡,殺人如麻的反派自然不是能讓她騎在頭上撒野的存在。
她淺褐色的桃花眼看著池清悅,不可抑制的溢出些許委屈,理智上她知道這已經不是她能如魚得水肆意張揚的世界,情感上卻剋制不住自己從小嬌生慣養的脾性。
池清悅抿了抿唇,懷疑是不是自己語氣太冷硬了,畢竟對方還只是個剛誕生不到一天的精怪,對自己沒接觸過的東西感到害怕是在所難免的,但她自被抓進魔宗以來,早常年維持著自己不近人情的人設,早已忘了軟化該怎麼說,臉反而綳得更緊,下壓著唇角,正在任筠以為自己舉動太過崩人設了時,對方卻突然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驟然的失重感讓還沒有從剛才的情況中緩過神來的任筠連忙抱緊她,差點沒忍住又泄出一聲尖叫來,飛劍重新橫亘在池清悅面前,她跳了上去,看著自己光著的一隻腳沉默了一下,旋即將另一隻腳上的也給踢了下去。
身為一個什麼事都能靠法術解決的修士,池清悅儲物袋裡放著幾套適合各種情況的衣服,卻缺乏生活常識的沒有準備鞋襪,畢竟誰能想到自己身上會發生這種事?
她那雙鞋還是低級法器來著,上面銘刻了神行符文,買來還不算便宜,但另一隻早不知落到哪去了,剩一隻也無用,池清悅便乾脆將這隻腳上的也脫了。
身為一個正經的魔道中人,池清悅從不學一些魔教妖女的做派,好好的鞋不穿非要打赤腳,但現在,她不得不光著腳趕一次路。
飛劍重新升空,池清悅將靈氣輸送進飛劍里,低頭看了看有些控制不住顫抖慫了吧唧的任筠,低聲道:「閉眼。」
任筠乖乖閉上眼,忍不住想,反派好像也不是很可怕,但想想也正常,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她青梅竹馬的妻子,哪怕反派因為入了魔道性情大變,也不至於連自己心愛之人都不疼。
想到這,任筠頓時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冒充對方妻子的這個主意還是很機智的,她的膽子向來是隨著環境而改變,在知道自己安全有了保證后,頓時又心大的睜開眼往下看,只抓著池清悅的力道卻一點沒敢放鬆,但池清悅開飛劍的速度實在跟她飆車的速度有一拼,頓時嬌聲嬌氣道:
「悅悅,你開慢點,我暈飛劍!」
池清悅:「…………」
每一個築基期的修士,都會學著駕馭飛劍,從一開始的歪歪扭扭逐漸熟練到能用飛劍趕路,至於為什麼要選飛劍而不是飛梭之類的工具,那當然是因為飛劍最經濟實惠。
但有些人天生不適合駕馭飛劍,他們有些是因為靠嗑藥築基,體內靈氣靈識都鬆散,不能精細的駕馭,也有的一上飛劍就覺得腿軟頭暈,不得不花大價錢買別的飛行工具,池清悅從來沒碰上過這種事,她低頭看了看任筠,對方也不像害怕的樣子,興緻勃勃的往外瞧著,與其說是害怕,倒不如說是嫌她駕馭飛劍飛得太快,影響她看風景了。
池清悅覺得有些無語,但還是將速度降了下去,心道先給她嘗點甜頭獲取信任,這樣她以後對她下手她才不會有防備。
她可是個冷酷無情的魔修,做一切都是因為有利益存在。
任筠毫不吝嗇的誇獎道:「悅悅你真好。」
她笑得兩眼微微眯起,又甜又嬌。
池清悅垂下眼,面上頓時有幾分僵硬,下意識低低應了聲,等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頓時黑下臉。
她可是個冷酷無情的魔修,說她好這是對她魔修生涯的侮辱!
「悅悅,那是什麼?」
任筠趴在她身上,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下面爬滿了整座山的扭曲藤蔓,密密麻麻扭曲的組成一個巨大的人臉,看得任筠頓時背脊一涼。
池清悅看了眼,低聲道:「是鬼騰,這株應該是有百年修為了,它們只生長在陰氣濃郁之地,不過沒什麼危險,平常只吃些蟲子蜘蛛,你以後若露宿野外,可給它們些靈石借宿。」
任筠頓時崇拜看她,就差沒說一句你懂得真多了,池清悅繃緊臉想,果真是沒見過世面的精怪,這種事也值得大驚小怪的,也不知以後遇上心懷不軌的修士,得被騙成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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