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因為任筠的緣故,以往不出意外三四天就能趕回去的路途,不得不被延長到七天才到了九幽宗山腳下,為了彰顯自己高貴冷艷的魔門氣派,九幽宗被建立在一處斷崖旁,要過去就得從斷崖另一邊走過去,這條路,被宗門弟子稱之為屍骨路。
因為那連通兩邊斷崖的橋,確實是由敵人的屍骨鋪成的,有時候踩上去脆弱風化的骨頭還會在那一腳下四分五裂,每隔一段距離,橋兩側的扶手上,都立著一個骷髏頭,有些是人骨,有些是看著奇形怪狀的妖骨,總之,一看就知道要去的不是什麼好地方。
任筠的神經已經在這幾天的行程中被鍛煉的比較粗大了,但看到這條路時還是不由瞳孔地震。
池清悅面不改色的踩上去,宗門禁飛,所以這條路,每個回來的弟子,都只能一步步的走過去。
由於任筠基本是被她抱著,她乾脆直接將任筠的鞋換給了自己,畢竟赤腳踩在這種路上,那多膈應?萬一有神經病魔修才骨頭上塗了毒怎麼辦?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池清悅相信必然是有魔修幹得出來的。
任筠被抱著,倒也不算太害怕,畢竟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承受這一切,她往橋下望了望,還沒等她看清,便被池清悅強勢的掩住雙眼,將她往下按了按。
她垂眸看了眼橋下堆積如山的屍骨,那裡有些是九幽宗死去的弟子,有些是來犯的敵人,他們死後都被填入了這兩邊斷崖的縫隙中,日積月累,已經快堆積到沒差多久臨近橋面的高度了,據說等屍骨真的漫上來時,現在的橋便會被拆掉,鋪成真正的屍骨路。
任筠想拿掉她的手,池清悅淡聲道:「沒什麼好看的。」
「哦。」任筠放棄了想看的想法,等走過了那條路,池清悅才鬆開手,不過並沒有放任筠下來,將鞋換回去,畢竟她還要臉,這種事被別的魔修看到,那她以後還怎麼在九幽宗混?
駐守在門口的弟子平常對進出的弟子都是愛答不理的,有時還會敲詐勒索一番,見兩人走來,本想調戲幾句,但一看清被任筠擋住的人是誰,頓時討好的掐訣行禮:「池師姐您回來了?要不要師弟我送您去交任務?」
池清悅沒理會弟子的客套話,徑直走了過去。
路過行色匆匆的弟子,見到她也是行了禮才敢走,深刻讓任筠體會到,果然每個反派在跟主角作對之前,都是人生贏家。
任筠問:「他們為什麼這麼客氣?」
池清悅道:「因為我是庾丘的親傳弟子。」
有身份的人,自然而然也會獲得跟常人不同的待遇,當然,在魔宗,這個身份其實是催命符,因為只要對方被殺死,那這個位置自然而然就會易位,魔宗向來實行的都是養蠱政策,所以他們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身份才會這樣,還因為她靠自己硬生生殺出的血路澆灌而成的地位。
任筠:「那悅悅也一定很厲害,不然他們只會面服心不服。」
這種情況,任筠前世是很熟悉的,只有徹底壓制住了他們,才會呈現出這種一面倒的場景,她上大學那會兒,還有幾個長得沒她好看還沒她有錢的人試圖在圈子裡佔據領導地位,她也是花了快一學期才讓她們唯首是瞻,更別提這種高危世界了,要讓魔門弟子又敬又怕,可想而知當事人無論是力量手段都不會太缺。、
任筠想,這大腿果然沒報錯。
池清悅怔了一下,才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你說得對。」
在野外,池清悅唯唯諾諾,但在宗門內,池清悅卻不會低調,畢竟她親傳弟子的身份就是站在風口浪尖,不強勢一點的話,哪怕修為高,也會被人認為好欺負。
而且她本來在同輩中就是很厲害,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任筠彎唇沖她笑了笑:「我們現在去哪兒呀?回家嗎?」
「先去交任務,交完再回去。」池清悅看著任筠,眸光動了動,低聲道,「等會兒進去之後你不要說話,也不要動。」
任筠疑惑看她。
池清悅卻沒有解釋。
靈石玉胎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別人都以為任筠是具屍體,而死而復生這種事,哪怕是元嬰老祖都辦不到,必然會因此瘋狂,在弟子面前說說話倒沒什麼,她以前也經常『發瘋』跟靈石玉胎自問自答,但長老可都不好糊弄。
能在魔宗當成長老的,各個都老奸巨猾,難保不會被看出破綻。
也幸虧任筠雖然成精了,但至少沒有活人氣息,只要不說話,沒人會以為她是活的。
池清悅將任筠的頭按在自己懷裡,任務堂帶著一股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因為很多弟子完成任務后,都會割下目標身上的一個部位帶回來證明自己,池清悅倒不用這麼麻煩,身為親傳弟子,她有特權,用的是能記錄任務目標死亡的特殊令牌。
她走向為親傳弟子專門提供的通道,將任務提交給執事後,便迅速帶著任筠離開,然後激活令牌駕馭飛劍回庾丘的七絕峰。
與其它八大主峰不同,七絕峰除了伺候的僕役外,只有師徒四人,九幽將主峰九幽峰排除之後本來是只有八大主峰的,但由於庾丘修為太強,以力服人,於是宗門內便多出了一個主峰,七絕峰,但由於峰主庾丘不喜外人,也不收什麼門徒,所以不像其它八峰那樣人滿為患,好處是所有資源都只會分配到三個親傳弟子身上,壞處也同樣明顯,不能像別的主峰那樣,有什麼事能從自己峰上叫來一堆人。
池清悅倒是覺得這樣挺好,清凈,還省力。
七絕峰環境看著也是最正常的,從外表來看,就是普通的山峰,除了因為庾丘愛養花漫山遍野都是植物以外,沒什麼不好的地方,倒讓最近見慣了恐怖畫面的任筠有些驚奇。
由於主峰禁飛,三個弟子也怕踩到師父種的花花草草,各自出了錢一起修建了能直達山頂的傳送陣,池清悅一腳踩上去,便看到同樣回來沒多久的大師姐和二師兄。
他們看到池清悅有些意外:「小師妹這次怎麼回來得比我們還晚?」
身為一個穩重的魔修,池清悅並不喜歡在外面晃給自己增加危險,所以每次做任務她都是最早回來的。
池清悅:「出了些意外。」
見她不多說,兩人便也不多問,他們比池清悅大上將近三百歲,入門時間更早,因此並不算太親近。
任筠戳了戳池清悅:「悅悅,我該怎麼稱呼他們呀?」
池清悅道:「跟著我叫大師姐二師兄就行。」
見到這一幕,兩人憂心忡忡,小師妹這是病得更嚴重了?怎麼還對話起來了?
任筠在他們二人身上掃視了一番,大師姐是個看上去比較溫婉的女性,二師兄長得很壯,不像魔修,看著像是個莊稼漢,任筠露出面對長輩標準且美麗的笑容:「大師姐二師兄你們好。」
誰知看到她說話,兩人齊刷刷朝後退了一步,互相之前悄悄傳音:「怎麼不是上次那回的聲音了?這回一點都聽不出有小師妹的痕迹了。」
「不知道啊,難道小師妹發現不能復活任筠把自己給逼瘋了,所以現在生出了第二靈?」
在修行界,修士們管雙重人格叫做第二靈,通過研究發現,這種精神分裂要麼是修鍊了某些害人不淺的功法,要麼就是修士本人遭遇了什麼重大變故。
兩人面面相覷:「怎麼辦?」
任筠見他們直接無視自己,癟了癟嘴,問池清悅:「悅悅,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池清悅抬眼看向兩人,在她眼裡,魔修都是一群陰險狡詐之輩,尤其是她上頭這兩位,大師姐口蜜腹劍,跟她一起出去做任務的弟子從來就沒回來過,二師兄看著老實憨厚,實則最是陰狠,殺人之後還會褻屍,他手裡死的人,從來都是七零八落,拼都沒辦法拼回去,但表面上,他們看著又是魔宗里難得的老實人長相,說話也很和氣,雖然不明白他們這次怎麼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但這樣也好,免得任筠被他們騙了。
在兩人看來,這視線冰凌凌的,就差沒拿把劍指著他們回話了,二師兄頓時一激靈,覺得不能戳破這個謊言,暫且穩住她去找師父商量對策才行,連忙堆笑道:「你好你好。」
「不知任筠妹子今天竟是醒了,我跟你師姐也沒準備什麼見面禮,任筠妹子不要見怪。」
任筠朝他們眯眼笑:「沒關係,一會兒補給我就成。」
廣妶/談宰:「…………」
他們開始懷疑,小師妹整這一出,是不是為了從他們身上騙錢了。
池清悅並沒有干涉任筠的行為,對兩人道:「我要去拜見師父,師兄師姐可要同去?」
二師兄談宰乾笑道:「我跟你師姐換身衣服再去。」要是跟小師妹同去,他們還怎麼跟師父討論小師妹是不是更瘋了這件事?
池清悅聞言點點頭,便帶著任筠離開。
兩人憂愁地看著池清悅離開的背影,廣妶道:「小師妹這樣,還能結丹嗎?」
談宰:「師父總有辦法的,等小師妹走了之後我們再過去,咱們先去看看師父這次又養死了多少花,趕緊換上新鮮的,別讓師父發現了。」
廣妶點點頭,暫時先放下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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