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若救不了她,本宮以命相抵
張闊父女聽了冷辭雪的話更是當場愣住,唯恐聽錯地都睜大雙眼看著她。
「你說什麼,你……有辦法?」張闊將信將疑地打量著她。
「信不信隨你。」
冷辭雪轉身優雅地在小几前落座,自己斟了一盞茶,旁若無人地慢慢品了起來。
張闊看著她,又看看逐漸有起色的喜兒,她既然有法子救一個,那再救一個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他連忙上前拱手道:「還請王妃娘娘不吝賜教。」
冷辭雪沒有抬頭,自顧地品著茶。
那邊的張雨萱看得一臉急切,氣憤地朝冷辭雪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是在信口開河還是故意見死不救?」
冷辭雪依舊不作聲,端著茶盞細抿一口。
雖然不確定冷辭雪話中的真假,可自己女兒的毒刻不容緩卻是事實,所以張闊絲毫不敢賭。
只見他凝了口氣,倏地上前單膝跪地,垂首道:「懇請王妃娘娘開恩,救萱兒一命。」
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冷辭雪這才放下了茶盞,嘆息道:「張將軍這就對了嘛,好好說話多好啊,這動刀動槍的多傷和氣。」
張闊的臉色一陣難堪,卻也只能順著她的話應道:「王妃說的是,方才是屬下魯莽了,還請王妃大人有大量,看在萱兒年紀尚小的份上救她一命。」
看著他低聲下氣的樣子,冷辭雪心中冷笑。很好,她要的就是他對張雨萱的這份寵愛。
「嘖嘖,張將軍這話就見外了,看在殿下和母妃的情面上本宮也不可能對雨萱姑娘見死不救不是。」
冷辭雪說完話鋒一轉,又道:「不過……眼下還需一樣東西入葯,就是不知道張將軍肯不肯割捨了。」
「王妃需要什麼?只要張某有的,一定在所不惜。」
張闊想也不想地抬頭應道,只要能救他的女兒,別說一件就是一百件他也毫不猶豫。
冷辭雪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道:
「一隻眼睛。」
張闊一愣:「一隻眼睛?」
「沒錯,需要你的一隻眼睛。」冷辭雪白皙的纖指緩緩指向他的雙眼。
「什麼?」張闊驚得整個人跳了起來。
不止他,現場所有人聽見這話都嚇了一大跳。
張雨萱更是驚得差點從塌上摔下來,還好一旁的紅菊伸手扶住了她。
「為,為何要一隻眼睛?」陳太醫怯怯地問道,他雖沒有解毒的法子,但用一隻眼睛去解毒的方法他還真是聞所未聞。
「藥引。」
冷辭雪淡淡說道,目光依舊定定地盯著張闊。
「你要眼睛做藥引,我可以找給你。」張闊反應過來急忙說道。不過是一個眼睛,他隨便找個人便是了。
「張將軍沒聽清楚本宮的話嗎?」
冷辭雪看著他一字一句重複道:「是要你的一隻眼睛。」
張闊看著她,瞳孔驟縮。
「他可是三皇兄的親舅舅,你要他一隻眼睛這……不太妥吧?」千珞有些憂慮地看著冷辭雪。
雖然她不喜歡這父女兩人,但這會兒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公主此言差矣,可不是本宮要他的眼睛,是雨萱姑娘要的,他若不想救自己的女兒大可不必捨棄他的眼睛。沒有人逼迫他的。」
「本將軍可是縱馳沙場的人,若沒了眼睛……」
「所以本宮說了,你若不想捨棄,沒人逼迫你,如此也好,本宮也省得動手了,反正這還有陳太醫在,大不了……雨萱姑娘就做個活死人嘛,總歸是死不了的。」
冷辭雪事不關己地笑笑,又端起了茶盞。
「爹爹……」張雨萱惶恐不已地看著張闊。她此刻的心情是相當的複雜,既害怕他答應又害怕他不答應。
張闊看著她略顯紫沉的臉色,緊緊握住了雙手。
現場一片緘默,眾人默默地等著張闊的回應。
「此事非同小可,我得稟明殿下之後才……」
「張將軍,距離祭天儀式結束怕還有半個多時辰吧?本宮可以等,但雨萱姑娘身上的毒……會等你嗎?」冷辭雪冷冷打斷他的話。
笑話,若李瑾易來了她還取得了他的狗眼嗎?
果然,張闊神色一慌,但仍有顧慮道: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救人?若是我眼睛給了而你卻救不了……」
「若救不了她,本宮以命相抵。」冷辭雪豪言承諾道。
眾人聞言頓時瞠目結舌,包括張闊。
「不過你可要儘快做決定了,若誤了時辰,還真就救不了了。」
張闊看著她,須臾,他才嘶啞著聲音,沉沉說道:「好,就用我的一隻眼睛。」
張雨萱滿眼淚目地看著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冷辭雪唇角一勾,看向陳太醫:「陳太醫,你這裡有剜刀嗎?」
陳太醫當場一個激靈,惶恐道:「有是有,可是……下官從未試過給活人挖……挖眼睛啊。」
雖然醫者動刀也是常有的事,可是在一個活人身上硬生生地割去一個眼睛……這種事情莫說是做了,就是他二十多年的從醫生涯里也沒聽說過。
冷辭雪一聲嗤笑,「陳太醫多慮了,豈用你動手?張將軍可是叱吒戰場的大英雄,死在他手下的人何其多,區區一個眼睛還用得著別人動手嗎?」
說完她看向張闊,唇角勾起一抹如罌粟一般的笑意。
「您的意思是……讓張將軍自己動手?」陳太醫驚愕地看看她又看看張闊。
「把刀拿來。」張闊沉聲道。
「是。」陳太醫不敢怠慢連忙取出剜刀給他。
「記住,要整個眼球完整地挖出來。」冷辭雪目色冷漠地看著他。
她這話讓在場的人聽著臉色都變了。
「開始吧,時間不多了。」冷辭雪淡淡道。語氣輕鬆得彷彿就是在說「開飯了」一樣。
張闊臉上抽搐著,深深吸口氣,手中緊握剜刀,抬手就直往右眼刺下去。
「額嗯。」
隨著張闊一聲隱忍著痛苦的悶哼,只見他右眼處血跡迸濺而出。
這可是硬生生地在自己身上開刀啊,這種痛楚尤是張闊這種在刀尖上過活的軍人也難以承受。
場上眾人聽著他連續不斷的哀嚎聲,更是嚇得汗毛都立起來了,紛紛閉上了眼睛。
只有冷辭雪眸色深沉一直冷冷地看著。
她面容平靜,腦海浮現的是當日張闊抬劍刺向冷正延雙眼時的畫面。
張闊,這種痛苦的滋味,我就是要你親自上手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