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兩年前的一個下午,西南軍區指揮部的參謀長辦公室里,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許良!我警告你不要任性,你知道轉業對你意味著什麼嗎!」
參謀長怒不可遏地拍著桌子吼道:「意味著你五年的軍旅生涯就此結束,你所有的軍功章只能變成回憶!你千萬別給我在這個提乾的節骨眼犯傻行不行!」
「報告,我心已決!請參謀長批准!」
許良挺了挺胸膛,臉上寫滿了堅決和果斷。
參謀長被氣得肺都要炸了,若是換成別人他早就批複讓其滾蛋了。
但是面對許良這樣的尖兵王者,他也只能再次耐著性子苦口婆心地說道:「部隊培養了你整整五年啊,難道你就一點兒感情都沒有么?」
這一刻,許良沉默了。
良久,他濕潤了眼眶,攥緊了拳頭,嘴唇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鏗鏘有力的說了六個字。
「若有戰,召必回!」
晃眼已是兩年光景,至今回憶起那六個字來,他都會覺得胸腔有一股子熱血在翻騰。
可以說,離開部隊,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選擇,但他卻不得不離開!
因為他親眼目睹了最親密的戰友替他擋子彈而被打成了篩子!
身為一名軍人他終於紀律而不能報仇。
可那無法自拔的悲痛和自責無時不刻地纏繞著他,似乎是閉上眼就能想起那血腥而又恐怖的畫面!
............
「許良!你又發什麼呆吶?沒看到我車都開過來了么,趕緊把擋車桿給我抬起來!」
一輛停在地下車場道閘口的寶馬X5駕駛室里探出來個長發飄飄的腦袋,年輕漂亮的臉蛋上寫滿了不爽。
許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給嚇了一跳。
下意識地抬頭一看,竟然是他們公司新來管行政的張淑雅經理。
趕忙一邊按起擋車桿,一邊陪著笑臉說道:「不好意思領導,我下次注意。」
「下次注意?」張淑雅翻了個白眼。
接著沒好氣地說道:「這都第幾次了,光我抓到你溜號發獃就三回了,告訴你啊,這次扣你五十塊錢,讓你好好長長記性!」
攏共干一個月下來才他媽一千多點兒的工資,張口就是扣五十,許良心裡能是滋味兒么。
但沒轍,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頭。
如果不是許良在這家合資的公司查到了當年埋伏他們的那伙敵人的蛛絲馬跡,他早就他媽不伺候了。
要不就憑他的身手和曾經立下的赫赫戰功,就算是轉業到了市裡的公安局那也絕逼是特警隊長的苗子。
何至於屈居在這個小破停車場里做個誰都看不起的看車小保安吶!
於是許良強擠出一絲笑意,點頭說道:「誒,我肯定長記性!」
張淑雅這才放過了他,面無表情地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同時嘴裡嘟囔道:「賤樣吧,切,還當過兵的呢,都不夠給軍人這倆字丟臉的!」
這句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說巧不巧的是,剛好被許良給聽見了,他噌的一下就火了!
直接上前一個跨步扒住車門,縱身一躍從駕駛室外的窗戶跳進了車內坐到副駕駛的座位上。
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起手剎!
「吱嘎~」
刺耳的剎車音回蕩在停車場。
就看見黑色的寶馬X5原地打轉了半圈,右半邊車輪抬起半米多高,咣當一聲落回到地上。
好懸他媽沒來個側翻!
這一刻張淑雅被嚇懵了,因為在她的視覺中彷彿就只看到了一個黑影在眼前閃過,然後就發生了這一幕!
尤其是地下停車場那搖曳昏暗的燈光。
讓她還以為是大白天見到鬼了,嚇得握著方向盤的手哆嗦個不停!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我聽聽。」
張淑雅下意識地偏頭看去,只見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許良沉著臉對她說道。
「剛......剛才,是......是你?」張淑雅由於過度的緊張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如果真的是許良的話,那也太滲人了。
竟然能追上猛踩下油門剛剛竄出去的寶馬車,那這速度簡直就跟他媽天方夜譚一樣。
許良懶得回答張淑雅的問題。
伸手過去,捏住張淑雅的下顎:「你挺漂亮個女孩兒,嘴怎麼他媽這麼毒!我警告你,你罵我什麼都無所謂,扣我多少錢我都不在乎,但是你不能拿軍人這倆字來說事兒,聽懂了么!」
此刻的張淑雅早已經被下破了膽,蜷縮在車門和座位的夾角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許良沒有再為難她,冷哼了一聲下了車,甩手關上車門,直接回到了值班的保安崗亭。
而張淑雅這邊,七扭八歪的停好車,回到辦公室里連喝了三杯白開水給自己壓壓驚。
好不容易才從剛才驚險的一幕中緩過神來,她馬不停蹄地從電腦的員工檔案庫里調出了許良的資料。
上面赫然寫著,自主招聘四個大字!
「不應該呀,他有這麼駭人的身手,就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官?」
張淑雅百思不得其解的喃喃自語道:「而且還心甘情願地做個小保安?不行,我得試試他!」
這幾乎是所有從事行政工作人員的職業病。
當一個員工自身的能力超出本職工作的多少倍,而且還做得任勞任怨的時候,那麼這個員工就絕對有問題!
尤其是像張淑雅這樣從國外留學回來的高級管理人才,對這種問題更是相當的敏感。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撥通了保安隊長的電話......
「咚咚咚。」
有些昏昏欲睡的許良聽到了有人在敲保安崗亭的窗戶,打了個機靈。
抬頭一看是保安隊長宋山,還以為是來查崗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皮。
「行政的張經理剛才給我來電話,叫你去她辦公室一趟,我先替你盯一會兒崗。」說著宋山擰開門走了進來。
許良當時心裡就「咯噔」一下。
合計著張淑雅不會真開除他吧,畢竟可是她先嘴巴不幹凈的,於是有點兒心虛地想探探底:「隊長我問下,她找我什麼事兒呀?」
宋山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最見不得人磨磨唧唧的,不耐煩地擺手說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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