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繞繾綣,至死方休(四)
果不其然,當黃宣倪跟著蘇瑾言拐進病房之後,那個傳說正疼的死去活來的病人終於是了她自己的眼帘之中。
一個金髮妙齡女郎正斜斜的靠在白色的病床上,梨花帶雨的樣子顯得楚楚可憐。她輕輕的擰著眉頭,秀氣的眉毛微微的蹩成一團,一隻手正捂著自己的肚子連連輕聲叫著疼,她並沒有蓋被子,穿著黑絲襪的長腿大大咧咧的便了所有人的眼中。
當蘇瑾言走進病房的瞬間,女郎的雙眼倏地便迸發出了一道強烈的精光。
「蘇醫生,我好疼哦!」女郎用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著蘇瑾言,眉頭輕蹩的樣子很是惹人憐愛,特別是那甜膩膩的聲音,讓身為女人的黃宣倪聽了都忍不住全身冒雞皮疙瘩。
「哪裡疼?」蘇瑾言看著妙齡女郎皺起了眉頭,他筆直的立在床邊,雙手始終揣在白大褂的衣兜里,一雙漆黑的眼睛里浮起一絲不耐。
「我哪兒都疼,這裡好疼!」妙齡女郎抬手伸出一根食指指著自己的胸口,嬌聲嬌氣的說道。女郎原本就穿著的是一件抹胸短裙,大大的兇器早已就是呼之欲出,隨著她自己的動作,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跟著落了過去,除了蘇瑾言以外,其他在場的男醫生均是詫異的都倒吸了一口氣,光明正大的順著女郎的手指大瞪著眼看著她的超大。
黃宣倪的額角暗暗留下一顆汗,這女郎哪兒是心臟疼啊,明擺著就是沒事找事做,想要勾引蘇瑾言嘛!不過說實話,這女郎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的,倒也是充滿了女人味的樣子,就不知道身為獵物的蘇瑾言心裡是怎麼想的了……
想到這裡,黃宣倪不由得轉過視線去蘇瑾言,可哪知蘇瑾言雖然正順著女郎的動作盯著她的,可是那一臉平靜如初的樣子在述說著他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只是臉上的不耐之意更甚。
「具體這麼個疼法?」雖然心裡很不耐煩,也早就看透了眼前女郎其實什麼事情也沒有,但出於身為醫生的職業道德,蘇瑾言還是強忍著不耐煩,低沉的開口詢問。
「就是那種鑽心帝,像是有好多好多小螞蟻在咬著一樣,又酥又麻,可難受了。甚至,我還有一點喘不過氣,人家好難受的呢……」女郎邊說邊換了一個躺著的姿勢,長長的美腿著在場所有男士的視線。
「噢?」眸色深黑,蘇瑾言臉色不變,他看著女郎微微皺起了眉頭,接著問道:「疼了有多久了?」
「我從住進醫院以來就一直疼,唉喲,都要疼死人家了!」女郎眨著眼捷,又長又卷的假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樣,呼啦呼啦的扇著風。
「是這樣么!?」蘇瑾言伸手從李潔醫生的手裡拿過了女郎的病曆本,他草草的翻看了幾下,隨即才復又抬起頭看向女郎,一臉的嚴肅:「看來病情很嚴重啊,馬上準備手術,我親自執刀。黃宣倪,給這位病人立刻準備!」語畢轉身就欲往外面走,而黃宣倪聽到命令,立刻就邁步朝著女郎走去。
見著蘇瑾言居然會這麼答覆她,女郎深深的愣了一下,看著正朝自己走來的黃宣倪,她趕緊就從病床上撐起身子連忙轉頭看向正往外走的蘇瑾言,詫異的就大聲道:「馬上準備手術?準備什麼手術啊?」
「當然是換心,我會在你的胸口那兒動上一刀!」蘇瑾言毫不客氣的說道,一臉嚴肅的樣子帶著勢不可擋的堅定,似乎事態真的很嚴重的樣子:「你的病情實在是不能耽擱了,否則就會有生命危險!黃護士,趕緊將她推進手術室!」
「啊,不要!」唰的一下就從床上跳了起來,妙齡女郎瞪著眼捂著自己的胸口,驚悚的搖頭:「我不要我不要,才不要在我的胸上划口子,你還要我以後怎麼出去見人啊?」
「不開刀怎麼給你治病?你要配合我們,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給你治好病!」蘇瑾言站在門口冷淡的看著從床上跳下來的女郎,擰著眉頭就說道。若不是大家都知道這個女郎是在裝病,看著蘇瑾言的樣子,還真是以為他是在擔心病人的病情呢!
「我、我、我病好了,我的心不疼了,腿腳也好了,我、我要出院!」女郎搖著頭看著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的黃宣倪,睜大起一雙眼睛就連連的搖頭,臉上也不由自主的白了起來。
「沒事的,您不要擔心,不會很疼的,一下就過去了!」黃宣倪也在添油加醋的說著話,說話的語氣也故意怪異得滲人:「醒來之後除了會在你的胸口上會留下一條跟蜈蚣似的疤痕以外,什麼事兒,真的!」
「啊!蜈蚣一樣的疤痕?!媽呀,我不要我不要!」女郎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連連的搖頭,眼睛瞪得就跟銅鈴似的一樣大,她驚恐的不可置信的說道,話還沒有落音,連地上的鞋都來不及穿,撒開腳丫子跑著就往外面沖了出去。
「呵呵呵……」黃宣倪見狀終究是忍不住笑了,站在原地捂著嘴巴偷偷地笑,心裡暗暗讚賞自己的演技實在是高超。
「這麼好笑?」可就在她笑得正起勁的時候,身後,卻驀地就傳來了一道冷冰冰的男聲。
嘠的一下,黃宣倪臉上笑意霎時頓住,她挑著眉毛緩緩的轉過身子,看著正站在她身後的蘇瑾言,視線又忍不住偷偷的往四周掃了一下,不知什麼時候,這間剛才還是站滿了醫生的病房裡,現如今卻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我問你,你在笑什麼?」蘇瑾言冷著臉看著正東張四望的黃宣倪,又一次開口,聲音很冷很冷,漆黑的視線里,毫無溫度。
黃宣倪看著他的樣子,心裡咯噔就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