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良,迷失流年(二)
「黃宣倪!」
這會兒,黃宣倪才剛剛把十號病房裡面的床單被褥換了一遍,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呢,那邊護士長的聲音又長長的透過走廊傳進了她的耳朵,無奈嘆氣,黃宣倪又得邁著步子小跑到護士長的跟前,有氣無力的道:「護士長您有何指教?」
「不就是換個床單被褥么?怎麼這麼慢,手腳一點也不利索!」武夷道長冷冷的睨著還喘著氣的黃宣倪,生氣的斥責道。
「老大,我換完整個病房裡的床單被褥只花了半個小時,我這算是神速了好不好哇?」黃宣倪受不了了,看著武夷道長明明就是雞蛋裡挑骨頭的舉動感到憤怒,換這些東西明明就該是好幾個護士一個乾的事情,憑什麼現在要全部落到她的身上?
這種不公平的事情,她不服,很不服!
「我告訴你,你這才半個小時算什麼神速?我們這兒的最高紀錄是二十八分鐘!」護士長說得義正言辭,她這話剛說出來,那些躲在後面原本是在看黃宣倪出醜的小護士們立馬就笑了出來,一個個的笑得很是燦爛。
「笑什麼笑?還不趕快工作!是不是想去幫助寧妮妮那丫頭?!」護士長板著臉回頭斥責,那群小護士立馬就惶恐的四散開去。
「我、我們只相差兩分鐘而已!」黃宣倪氣結,瞪著一雙大眼睛怒看著護士長。你的,二十八分鐘,只是差兩分鐘而已,會死人么?
「當然會!難道你不知道兩分鐘的時間,如果一個重症病人搶救不及時,錯過了最佳搶救時期那怕只有兩分鐘,都會有生命危險?」護士長說得很嚴重的樣子,看著黃宣倪的樣子也很憤慨:「黃宣倪護士,你這樣瞪著我是什麼意思?對我有意見么?還是說你不服我的安排?有意見有不滿儘管說,千萬不要憋著,最近醫院的心理質詢室可是人滿為患!」
吳夷說到這裡,更是高傲的昂起了脖子,那樣子,別提有多欠揍了。
「你這是……」黃宣倪抬起一根手指就指向吳夷,正準備破口大罵,但腦子裡忽然想起很多事情,如今她好不容易才擠進了這所向來就是競爭激烈的省醫院,如果僅僅為了一些口舌之爭而丟了這來之不易的飯碗,豈不是太不划算了?想到這裡不由得皺眉,黃宣倪也明白,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她也懂,就當……退一步海闊天空吧!
暗暗吸了一口,黃宣倪抬起頭,臉上忽然就綻出了一朵大花,嚇得吳夷一愣,黃宣倪見狀心裡忍不住發笑,嘴巴上卻又一邊甜膩膩的道:「沒有的事兒!護士長,我哪兒敢對您有什麼意見吶,你說的話那每一句都是那麼的富含詩意和寓意頗深,我受教都還來不及呢,怎麼敢對您有什麼不服呢!」
「哦?」沒有激怒到黃宣倪,這到是成了吳夷的意料之外的事情,看著臉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黃宣倪,吳夷竟然一時無話可說。這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剛才她那段明明就是針對黃宣倪有意見的話都沒有激烈到她,現在她要是再說其他,倒顯得她吳夷小氣了。
「哼哼……」清了清嗓子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吳夷臉上這才又一次恢復了以往的冷漠,她低頭翻了翻自己手中的一個白色的本子,而後又抬起腦袋冷冷看著黃宣倪,接著道:「今天下午心內科迴轉來一個病人,你就負責照顧這位病人。記住,這個病人很重要,並且已經預約好了住院部頂樓的病房,你先去打掃,下午的時候去接人!」說著也不等黃宣倪發問,轉過身子就繼續去檢查其他的病房。
「護士長,那個妮妮在哪兒啊?我一上午都沒看見她了!」黃宣倪叫了一聲,腳下正準備邁出步子,身後的另外一名護士的聲音立馬就悠悠的傳來。
「寧妮妮那丫頭被調配到了中醫科,估計這會兒在煎藥室里煎藥呢!」
「什麼?煎藥?」黃宣倪驚了一下,回頭去看那名護士,詫異掉起了眉毛:「妮妮根本就對中醫學一竅不通,煎藥這也是一門巧活兒,她沒學過怎麼煎啊?」
「沒煎過?那正好讓她過去好好學習學習。」那護士冷冷的說道,語氣有些刻薄:「不過我聽說那煎藥室的師父很兇,一般小護士要是干錯點什麼事情,被罵被責罰都是常有的事情。不過正好,護士長說正好讓那丫頭去磨磨性子!」
「哦?」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黃宣倪忽然有些擔心。以她對寧妮妮那向來就不肯吃虧的性格了解,要是煎藥師父罵她,她肯定也會罵回去的,甚至還有可能動手打起來。無論哪種結果,對於寧妮妮來說都不好。
一旦寧妮妮和煎藥師父打了起來,這可就正好中了吳夷的下懷,作為護士長的她有絕對的權利將寧妮妮因為此事而開除掉!
不行!不能讓吳夷的計謀得逞,她必須去告訴寧妮妮!
心中這樣一想,黃宣倪朝那護士點頭道了一句謝,轉過身子就往中醫科走去,她走的步子很急,而恰好她剛才所站的地方是在住院部的走廊拐角,轉過身子剛一拐過牆角,視線之中便驟然映入了一個人影。
黃宣倪被嚇了一下,「呀!」的一聲就叫了出來。
站在雪白的牆壁邊,蘇瑾言此刻身上正穿著一身白大褂,一隻手揣在衣兜里,聽到黃宣倪的叫聲,他扭過頭,很平靜的望著愣住的黃宣倪。
走廊窗戶外的陽光撒入,鍍在蘇瑾言的周身,一層淺淺的暈光正圍繞著他,恍惚得讓黃宣倪以為是看見了從天而降的神詆。
「剛才她分明就是在故意找你茬,為什麼沒有反擊?」蘇瑾言淡淡的睨著愣住的黃宣倪,很平淡的開口問道,他的聲音有些冷,完全和正籠罩在他周身的溫暖陽光,成了的鮮明的對比。
黃宣倪不禁打了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