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十八身世疑惑
一個時辰后,馬車終於穩妥的停到了竹林之外。
見那沐清和司御齊才剛回京城就來到了這裡,蘇老爺子似乎是想到了這兩個孩子的用意。
他呲牙擋在門口道:「你們兩個不知道我這裡有規矩的嗎?我不同意的話,你們不能隨便進去。」
那沐清弩了弩嘴:「這樣啊,齊,爺爺好像嫌棄我了呢。」
蘇老爺子見那沐清可憐兮兮的樣子,尷尬的吭了一聲:「丫頭,我倒不是嫌棄你,我是嫌棄這個小子,這小子現在來找我一準沒好事兒。」
「嘿,我說蘇老頭兒,你不帶這樣的啊,還人格歧視呢?不過我還真就是來找事兒的,你沒猜錯。」司御齊抱懷膀子一撞輕鬆的就擠進了竹林:「快點,好好招待客人吧。」
蘇老爺子跳腳跟在司御齊身後:「你小子臉皮怎麼這麼厚,告訴你啊,今天你不管來找我說什麼,我都不會幫忙的,還有,我今天很忙,沒有時間伺候你這大王爺,喜歡的話你就隨便在這裡坐好了。」
見蘇老爺子要走,司御齊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扔到桌上咋呼道:「哎喲喂,這是什麼呀?蘇老頭兒,老實交代,剛剛誰來過了呀,看看,都給你留下荷包了呢。」
蘇老爺子莫名其妙的回頭,見他手中的荷包竟是綉著千字,他頓時上前將荷包搶過:「哪來的哪來的?」
想到這小子慣用的伎倆,蘇老爺子瞪了他一眼:「你又去了?」
司御齊抱懷:「對付不聽話的老頭子,只有老奶奶出面才最管用啊,你說是不是?」
「嘶,你這臭小子,威脅我是不是?」蘇老頭子驚恐的轉身往門口看了看,見沒有老太太從馬車上下來,這才喝道:「你到底想幹嘛?」
那沐清隨後跟著一起進了門,見蘇老爺子一看到千奶奶的荷包居然這麼激動,不禁也低頭笑了起來,沒想到蘇老爺子也有害怕的人兒啊,真是…越看越可愛呢。
「我跟清兒其實就想問問你,作為鳳九天這種大魔頭的師傅,你看著我跟清兒的時候沒有覺得愧疚嗎?」司御齊挑眉:「我就說嗎,你這老頭兒怎麼會知道那麼多魔教的毒,鬧了半天都是你教的啊。」
「說什麼呢,我可沒有本事教他那些東西,吭。」蘇老爺子雙手抱懷完全沒有要坐下好好聊聊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他叫你一聲師傅白叫了,你什麼也沒有教給他唄?」司御齊挑眉:「老頭兒,你可要老實交代,不然我們今天是不會走的。」
司御齊說著將老頭兒按在了長椅上,他自己也坐了下來:「你若不說的話,我現在就讓青峰去請千奶奶過來。」
「你這臭小子,我要瘋了,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怎麼就栽在你這個魔頭手裡了。」
司御齊撇嘴:「嘖,比起你教育出來的那個魔頭,我算是什麼呀?小菜一碟罷了不是。」
「哎,那孽徒的技術真的不是我教的,我承認,我的確是教過他武功不假,但那時候我正是在江湖上風頭正勁的時候,會多帶幾個徒弟也不是什麼事兒。」
那沐清湊近坐下:「那他是自己背叛師門了嗎?」
「不是,是我發現他有異心后將他趕走了,其實提起這事兒我也有些後悔,當年如果我多挽留一下這個孩子,多教育一下他,也像幫別人一樣多幫幫他,把他從沼澤里拉出來,說不定啊,他現在也就不會這樣越陷越深以至於無法自拔了。」蘇老爺子說著搖了搖頭:「其實當初我本是有機會這樣做的。」
「為什麼卻沒有做?」那沐清睜大眼睛。
「當年那孩子是受了感情的創傷,我也知道感情的苦,所以更多的就是心疼他了,忘記了人要是瘋癲的時候是會做傻事兒的。」蘇老爺子搖了搖頭:「你說誰這輩子沒受點感情的傷,像是昭兒這孩子一樣受了創傷就要成魔的總是不多見的。」
「對,所以也不怪爺爺你。」那沐清抿唇一笑,伸手握住爺爺的手:「一個人變壞取決於自己的心,鳳九天的命如此,說不定當初就算是你勸了他也是沒用的呢。」
「還是你這孩子說話我喜歡聽。」
司御齊坐在一旁莫名其妙的道:「如果你沒有教他害人的話,那他那些毒藥都是怎麼做出來的,你不是神醫嗎?而且每次我跟清兒中了魔教的毒時你都能輕而易舉的就看出來。」
蘇老爺子也不想再隱瞞了:「其實他曾經離開過我一段時間,回來的時候,他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到了兩本很奇怪的書,上面教授的全都是配製毒藥的方法,這些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什麼在玻璃杯子燒,變成什麼樣子后叫什麼名字,那些名字全都是用奇怪的字元寫出來的,我並不認識。
更為重要的是,雖然那孩子也不認識,卻能夠按照書上所說的來操作,他其實並不知道只製作的到底是什麼偶的那個系,但那本書上也寫了相補和相剋的東西,所以他能配出毒藥,也能做出解藥,可要命的是,他做出的解藥不能真正的完全解掉那些毒,所以他只能不停的給中毒的人發放臨時性的解藥來緩解對方的痛苦。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一點,我懲罰過他,打過罵過,可都沒有用,那時候他還有些愧疚。
可後來我發現他愈加的無法剋制他自己,索性我也無奈了,便將他逐出了師門。」
那沐清越聽倒是越糊塗了:「你是因為這樣才知道我們中的毒是鳳九天做的?」
「不,見凡我們用真正的葯來配製出的毒都是有理可循的,想要解毒也很簡單,對症施藥就好。
但是鳳九天製造出來的毒,是很奇怪的,你想要找到藥草來為其解毒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你們每次中毒找來大夫后,大夫明明都查不出原因,你們卻痛的死去活來的原因。」
那沐清擰眉,她好像懂了…那本書是最關鍵的問題。
她有種感覺,那本書應該是一本標識著化學成分的書,只是讓她覺得詫異的是,那種書怎麼會存在與這個世界呢。
「呵,騙人的吧,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詭異的東西呢?」司御齊擰眉不信。
「你看你這小子,我說我不說你非要我說,我說了你又不相信我。」蘇老爺子鬱悶的甩過頭不想繼續搭理司御齊。
那沐清點頭:「我信,爺爺,那本書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嗎?」
蘇老爺子搖了搖頭:「被他帶走了,」想到那沐清之前在這裡寫下的東西,他連忙站起身道:「對了,我也有事兒要問你,你等一下啊丫頭。」
他跑回自己的陋室里取出一張廢紙擺在桌上,司御齊看著上面奇怪的字元莫名其妙的嘟囔道:「這是什麼東西呀,奇奇怪怪的。」
「你肯定不知道,但是清丫頭明白對不對?」蘇老爺子看向那沐清:「其實我早就想問你這件事兒來著,但是怕你誤會所以也一直沒有問出口,你為什麼會寫這些奇怪的東西。」
「這是你寫的嗎清兒?」司御齊也有幾分吃驚。
那沐清毫不避諱的點頭:「是我寫的沒錯,這字元跟那本書上的像嗎?」
「對,我在那小子的房間里看到過。」蘇老爺子點頭。
那沐清身子向後靠了靠神情也嚴肅了起來,「爺爺,那本書看起來是新的還是舊的?」
「那是本很奇怪的舊書,紙頁黃的不像樣子,更為重要的是那本書是反著裝訂的,紙張出奇的平滑。」蘇老爺子撇嘴:「總之那本書從頭到尾都很奇怪。」
那沐清嘆口氣,果然啊,是另一個世界的書籍,不過既然已經是泛黃的樣子了,想必已經在這裡留存了很久了。
「清兒你在想什麼呢。」司御齊皺眉,看不透她的時候是他覺得最難受的時候。
「齊,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故事嗎?」
「身世的那個?」司御齊抬眼。
那沐清正著神色點了點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本書應該是我們那裡的東西,你知道,我是接受過很多教育的人,我的教程里還有一項就是學會那些字元以便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特殊情況能救自己一命。
之前我之所以能夠配製出解藥,也正是因為我懂得將那些東西分解成這樣的字元,然後從能夠提出出這些字元的物質中提煉出我們想要的東西,這樣一步步的得到解藥。」那沐清搖頭呼了口氣:「鳳九天是得到了一本不該屬於他的東西,而他估計沒有正確的使用,不然不會配置不出解藥。
我之前也是分解了他給的半刻解藥后自己製造出了一模一樣的解藥。
如果讓我看到真正的毒藥,我想我可以有辦法配製出能夠一次性解開毒的解藥。只可惜,那本書鳳九天一定不會給我的。」
「太神奇了,你們那裡還有這種東西嗎?」司御齊也有些被那沐清說的那個世界給迷住了。
那沐清點頭,可一旁的蘇老爺子卻急得直想跳腳:「你們兩個說什麼呢,為什麼我聽不懂。」
那沐清呵呵笑了笑沒有解釋。
司御齊則撇嘴對那沐清道:「唉,你爺爺真的就是這副德行的。」
「這副德性怎麼了?多可愛啊。」那沐清抿唇:「不過可惜,我爺爺不是這樣的,我爺爺被貧窮折磨怕了,所以比蘇爺爺蒼老多了。」
在那個世界,蠱是不被人們所認可的,所以他們岑家秘傳的馭蠱之術對那個世界的人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更不能成為爺孫倆謀取生活的來源。
與其說爺爺是病死的,不若說成是被貧窮給累死的更好一些,起碼她是這樣認為的。
想起爺爺,那沐清又多看了蘇老爺子兩眼,如果他真的是爺爺的話就好了,她會覺得很欣慰的,起碼她知道爺爺不是一直都那樣的落魄,在這個世界爺爺生活的很好。
「丫頭你說話就是讓人愛聽,不像這個臭小子,沒一句人話。」蘇老爺子不爽的白了司御齊一眼。
司御齊伸手摟住那沐清的肩膀:「我家媳婦說話當然中聽咯,也不看看是誰的女人。」
蘇老爺子翻翻白眼:「你們兩個現在是在我面前秀恩愛嗎?哎哎哎,我可沒有那個閑心看啊,你們沒事兒的話就趕緊從我這竹林里離開,我還要忙著呢。」
「嘖,你這老頭兒又來了,都這麼一把歲數了還有什麼好忙的,你再忙,千奶奶也沒心情來看你。」司御齊故意裝嘲笑激怒老爺子。
蘇老爺子果然爆喝一聲:「小子,你過河拆橋啊,不要在我面前提你千奶奶,我會想打人的。還有,我一點也不想看到那個女人好嗎,廢話一堆一堆的,有什麼好見的,你們趕緊給我走啊,懶得理你們。」
蘇老爺子說著背著手出了茅屋,不知道一個人幹嘛去了。
那沐清指了指門口:「爺爺幹嘛去了?」
司御齊聳肩:「這老頭兒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誰知道呢。」
「不過她跟千奶奶真的是那種關係嗎?看起來千奶奶好像是很斯文的大家閨秀,怎麼會看上爺爺這種江湖中人呢。」
「男人和女人那些事兒誰都說不準的,蘇老頭子說當年千奶奶為了不嫁給她爹給幫安排的男人,甚至還跳湖自殺過,只可惜啊,被蘇老頭子給救了。雖說蘇老頭子最終沒能娶上千奶奶吧,但是兩人也這樣一來一去的過了一輩子了。」
「那爺爺到底是想見千奶奶,還是不想見啊。」
「他當然是想見,不過是不想在我們面前見罷了,現在的千奶奶可不是年輕時的閨秀模樣了,老來老去也很會嘮叨的,蘇老頭子大概是不想讓咱們看到他被奶奶羞辱的樣子,」司御齊說著站起身:「這可是威脅蘇老頭子最好的籌碼,以後千萬不要亂告訴別人啊。」
那沐清低頭偷笑:「知道了,你還真是狡猾。」
「這不是狡猾,你可以說我是聰明。」司御齊拉著那沐清,兩人剛要往外走,就見蘇老爺子復又折了回來。
「對了,小子,有件事兒你需要留意一下。」蘇老爺子眉心緊皺:「我教了鳳九天那麼多年,就算他品性已經徹底變壞了,但有些事情骨子裡是改變不了的,上次在魔教的時候,我見他很在意司雲碩,這是現在的鳳九天所不該有的情緒,他應該是惡毒的吧,可是偏偏的,他對司雲碩很留情面。他嘴上說是賣我一個面子,可事實上我看的出來,他的面子真正是賣給了十八王爺。」
那沐清這麼一想也點了點頭道:「對喲,我還記得當時十八衝上來之前,鳳九天還在與爺爺對打,後來十八上來了,一切形式全都逆轉了。」
司御齊伸手捏著下巴若有所思:「你們這一說提醒我了,我們在山腳下苦戰時,魔教的弟子唯獨不對十八叔動手,當時我眼睜睜的看著他一個人先跑上了山還有些擔心,怕他真的出了事兒的話回去沒法跟父皇交代,可當我跟上去的時候,他好像在義正言辭的跟鳳九天說話。
難不成,十八叔其實跟鳳九天從前就認識,這次只是做了場戲?」
「不,我跟十八聊過了,我看得出來,這小子眼睛里很坦蕩,從前他應該真的是沒有見過鳳九天的,只是鳳九天單方面的很買他的賬而已,鳳九天不會是一個對誰會手下留情的人,除非是他跟這個人有什麼特殊的關係。」蘇老爺子搖頭否認了司御齊的話。
那沐清狀似憂愁的嘆口氣:「他們能是什麼關係啊,眼看著鳳九天連司御齊這個親侄子都不放在眼裡,他跟十八也不過就是兄弟倆。」她才剛說完就若有所思的喊道:「呀,我知道了,總不會十八是鳳九天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吧。」
司御齊搖頭笑了笑:「怎麼會,鳳九天是我的親叔叔,他跟我父皇是同父同母,至於十八叔,他是當年還年輕的肅貴妃的孩子,這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那就奇怪了。」那沐清捏了捏下巴:「總不會是當年鳳九天真正愛的人其實不是我姑姑,而是肅貴妃吧,那才叫好笑呢。」
那沐清的話倒像是忽然提醒了司御齊什麼,他抬手打斷那沐清的話:「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當年十八叔出生的時候,我已經有些記事兒了,那時候我要進宮學習課業,我認識肅貴妃的,在肅貴妃生下十八叔之前一直都是奉旨在宮中靜養,不許任何人去探望的,有一次我也是貪玩溜達進了肅貴妃的宮中,印象裡面好像沒有見過肅貴妃大著肚子的樣子。」
那沐清咬唇有些屏住呼吸,似乎是在等待司御齊爆炸性的話語。
「倒是…當年你姑姑好像有過懷孕的傳聞,而且你姑姑似乎也被禁足過一年。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肅貴妃當年只是代替你姑姑承認有了十八叔這樣一個皇子。
後來皇爺爺因老來得子,取名為碩兒,就是我的十八叔,不久后,肅貴妃也就去世了,十八叔成了孤兒。」
司御齊站起身圍著長椅邊來迴轉了好幾個圈:「難不成十八叔真的不是肅貴妃的孩子,而是你姑姑的孩子?」
那沐清瞬間瞪眼:「你別開玩笑嚇唬人啊,那樣的話,十八不就成我表弟了嗎?」
「如果齊兒沒有記錯的話,那這事兒說不定還真是如此的。」蘇老爺子捋了捋鬍鬚。
「爺爺,怎麼連你也這樣啊,怎麼可能呢,十八是哪個妃子生的不都一樣呢?先皇何必要費那麼大的周章?這樣一來一去的話,就相當於有兩個妃子要被間接軟禁,先皇何必如此呢?」那沐清覺得這說不過去,就算宮裡再灰暗,總也不能把這個人的孩子說成是那個人的吧…
不過好像也真的說不準,從前在中國古代不就有這樣的祖制嗎,A妃生下的孩子要由B妃養大才行。
「世人都說愛屋及烏,大家都知道當年昭王爺有多麼愛那府的小姐,後來那府小姐入宮為妃,昭王爺為了那府小姐甚至不惜謀反,之後被皇上流放死在了途中。
你說,一個男人若是愛一個女人愛到甚至不惜為她成了魔的地步,他會不會也同樣愛那個女人生下的孩子呢?
既然他能夠跟景雲之等人繼續保持交好的關係,這些人持續為他賣命,那想要知道這些秘密對於經常出入皇宮的景雲之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先皇畢竟是聰明的,他許是知道些什麼,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安排,但他應該想不到他兒子的號召力其實還不錯。」蘇老爺子說著搖了搖頭:「不過這都是咱們的猜測,重要的是要得到證實,看十八到底是不是你姑姑的孩子。」
司御齊也認可的點了點頭:「沒錯,這也正是我想要知道的,我有種預感,蘇老頭兒今天的分析是對的。
我不知道皇爺爺到底知道些什麼,但是我父皇是知道七叔並沒有死的事情。
這也正是為什麼我去找他借兵,他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的原因。
七叔對我父皇或許已經沒有了兄弟之情,但是我父皇對七叔卻不是如此的,不知道是出於愧疚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反正父皇對我七叔很是維護。
從當初他對皇爺爺說七叔已死的事情,放七叔四下去逍遙,到如今他維護七叔不肯發兵都不難看出,變了的人是我七叔,我父皇依然顧念手足。
再者,其實父皇對十八叔真的很好,好到讓我們這些兄弟都想欺負這個輩分大的小叔叔。
父皇可不是一個仁慈的會將自己的同輩王留在京中的君王,他現在還把十八叔留在身邊,就是個很大的問題,當年我父皇不是也深愛過你姑姑嗎?這樣說來,是不是許多事情都可以解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