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紅姐！」

見到她們出現，剛剛還膩歪在一起兩個人趕緊分開，男人站起身，微笑著抬起手和他們打個招呼。女孩安安分分的站在一邊，小腦袋低低垂著，似乎在懼怕著什麼。

紅衣女子嘴角掀起一抹淺笑，輕輕一眼掃過女孩，她信步走過去，一手扶上男人的肩，揶揄說道：「樊少，不錯啊，現在連姐姐我都敢調戲了？」

「呵呵。」男人傻笑兩聲，連忙轉換話題，「剛才看你衣服似乎弄髒了？要不要我給你買一套新的？」

「多謝。不過，我還不缺這點錢。」紅衣女子聳肩，淡然拒絕。

男人聽了，也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就把目光投在蘇雅茉的身上：「紅姐，這位是？」

「我朋友。」紅衣女子低聲說著，沒有進一步介紹的意思。

男人察覺到了，於是對蘇雅茉輕輕一笑：「你好。」

蘇雅茉也回以一笑：「你好。」

「好了，你們接著玩吧，我們還有事，先走了。」簡單打個招呼，紅衣女子就挽上蘇雅茉的胳膊，帶著她往外走去。

「好，—！」男人連忙對她們招招手，熱情送別。

兩個人快步走到咖啡店外，蘇雅茉回頭看看，男人又坐回原位，和那個年輕女孩糾纏在一起。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她低聲問：「剛才你怎麼不介紹我們認識？」她看男人的表現，似乎有點那個意思。

「你們倆是不同世界的人，交集越少越好。」紅衣女子淡聲說著，拿出手機按下號碼。

「哦。」蘇雅茉明了了。

「據我台駐美記者報道，青年醫學家韓智再創奇迹，在短短一年時間裡研製出治療……」

靜靜等待的空檔，忽然聽見播音員字正腔圓的播報傳進耳朵里。敏銳的捕捉到兩個關鍵字，蘇雅茉的心裡狠狠一抖，忍不住抬起頭。

果然！對面大廈上的大屏幕上，剛好投射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形象。他長著一張線條柔和的臉龐，秀氣的眉毛，好看的雙眼，渾身都散發出淡淡的學術氣息。在屏幕的正下方，端端正正的打出兩個楷體大字——美籍華人韓智。

「蘇雅茉小姐，你好，我叫韓智，是高你兩屆的學長。我注意你很久了，請問，我能請你作為我的舞伴參加學校的新年舞會嗎？」

低沉的男中音在耳畔響起，眼前漸漸浮現一雙含笑的雙眸，讓她的內心又是一陣激蕩。

韓智……

馬上，一隻纖纖玉手蒙上她的眼睛，另一隻摸上她的下巴，把她的腦袋往旁一轉：「呵，這種新聞有什麼好看的？走了走了，今天是你脫離那個魔窟的大好日子，我們去好好慶祝一下！」

混沌的腦子裡立即好像吹進來一抹清風，把男人的形象越吹越遠。見到出現在眼前的真真正正的紅衣女子，蘇雅茉連忙問：「去哪裡？」

「當然是可以盡情吃喝玩樂的地方啊！」紅衣女子沖她燦爛一笑，「雖然這個城市我比你來得晚，但是這個地方，吃喝玩樂我最在行。放心，今天晚上，我一定讓你好好放縱一回！現在，我們先去接我兒子，然後一起開車過去。這麼重要的時刻，沒有我兒子、你乾兒子助陣怎麼行？」

「好啊！」似乎被她的笑意感染，蘇雅茉也連忙釋出一朵淺淺的笑花，「我都好久沒見到曉航了。剛好，今天的確是個好時機。」

吱——

說話間，一輛銀白色敞篷車穩穩停在他們跟前。

「紅姐，蘇小姐，請上車。」一個穿著西裝戴著墨鏡、身材十分健壯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來，親手給她們拉開車門，畢恭畢敬的說道。

「嗯。」紅衣女子輕輕點頭，推推蘇雅茉，「上車，走了。」

「哦。」蘇雅茉連忙應著，坐進車裡去。

「韓智，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醫學博士，現居費城。年出生於省市，從小就在醫學方面展示出過人奠賦，年從同濟醫科大學碩士畢業后攜妻奔赴美國研讀博士學位，拿到全額獎學金，並於同年……」

在坐進車裡去的那一剎那，耳朵里又鑽進去播音員的一聲報道。不由自主的轉過頭去，蘇雅茉看到畫面上，一男一女並肩而立。男的俊逸，女的優雅，他們兩個人都笑得好開心。從畫面上來看，看起來真是郎才女貌。

眼睛忍不住一陣。

韓智……

心裡默默念著這個名字，她的心又忍不住低沉下來。

「茉兒，對不起，我發現，其實，楠楠更適合我，所以……對不起。」

「小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挖你的牆角。但是，我是真心愛韓智的，真的！我已經愛了他三年了！他也是真心愛我，我們倆是真心相愛的！」

……

一男一女的身影在她的眼前盤旋不去，一男一女的聲音也交錯著一再在她的腦海里迴響，一遍又一遍。彷彿一把尖刀，在她的心口上一刀接著一刀的划拉著。鮮血流了出來，徹骨的痛意襲遍全身，她想逃，卻發現身體好像被繩索困住，動都不能動一下。

突然！

「老三，把車子頂棚打開。」

一聲低叫傳進耳朵里，把男人和女人的聲音驅走。

「是，紅姐。」

馬上，清涼的春風輕拂過她的面頰，再度把她的思緒從渺遠的回憶里拉回。

動動手腳，發現身體霎時舒適了許多，蘇雅茉連忙轉過頭，看看怡然坐在身邊的紅衣女子，低聲問：「你幹什麼呢？今天天氣又不熱。」

「哦，剛才腦子有點發悶，想吹點涼風，讓自己清醒一點。」把玩著新近修好的指甲，紅衣女子淡聲說道。

雖然表面上是這麼說著，但是她的實際用意是什麼，她早猜到了。

微微一笑，蘇雅茉感激的看著她，輕輕說了一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