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可笑的讀書人
還好,總算是先安靜下來,劉翠花沒心思再來找她的事,她也暫時不用被劉翠花摧殘。
趙桂枝的一個兒子很快就回來,稍大些的去叫了父親和兩個哥哥來,小一些的去叫里正和族老們,里正和族老們腿腳慢,還沒到,是大伯蘇大石先來了。
蘇大石帶著大兒子和二兒子,被三兒子拉到家裡,「這是怎麼了?吵什麼?」
「大伯來了!」家裡的孩子喊了一聲,外面看熱鬧的人閃開一條路,讓蘇大石進來。
進來后,看見院子里的情況,蘇大石心裡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問趙桂枝:「又鬧起來了?」
「可不是。」趙桂枝嘆口氣,「現在我們要分家,你來主事。去把你那個弟弟也拉出來。」
聽說分家,蘇大石不高興了:「糊塗!好好地說什麼分家!還鬧得這麼大,不是讓人笑話!」
說著就要去拉劉翠花起來。
趙桂枝攔住他:「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講。」
她把蘇大石拉到屋裡,關上門說話:「今天必須要分家!」
見到妻子這種態度,蘇大石傻眼了:「你瘋了?怎麼忽然想要分家?家裡過的好好的,分家做什麼!」
「過的好好的?」趙桂枝一甩手,「這個家裡,就你自己覺得過得好,你老婆孩子受了委屈,你都當看不見!」
蘇大石嚇了一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話是什麼意思?蘇大石,我嫁給你不圖吃穿不愁,也不圖在家當貴婦人什麼活都不幹,就想要過正常日子,都過不好!」說起這個,趙桂枝哭了起來,「分家!必須分家!我受夠了!」
蘇大石見趙桂枝哭,知道這件事嚴重,他問:「家裡怎麼了?」
趙桂枝這才說起來:「你常帶著兩個孩子出去幹活,不知道我和剩下的三個孩子在家裡過得是什麼日子!你掙的錢都給咱娘了,可是咱娘一分錢都捨不得給孩子們花,所有的錢都給了三房,你弟弟他們!」
說著,趙桂枝把在門后的小女兒拉到身邊:「你看看小六,這麼小就要幫忙幹活,我天天天不亮就起來刺繡,幾個孩子也要上山砍柴,一年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到頭來一文都花不了!這麼冷的天,小六就穿一件薄棉襖,你弟弟一家穿的暖暖和和,還吃的好,可是咱們一家幹活的,連肚子都吃不飽。你還不想分家?」
蘇大石伸手摸了摸小女兒身上的衣裳,再看小女兒凍得通紅的小手,他的心軟了。
「行,那就分家!」蘇大石以前對劉翠花的所作所為不滿意,但他只覺得是他自己小氣,所以就沒放在心上,現在被趙桂枝說明白,也就不固執的不願意分家了。
蘇大石一同意分家,那分起家來就沒有難處了。
族老和里正已經來了蘇家,蘇大石打開門出去,和里正討論分家的事。
這時,蘇家三叔蘇湖可算也出來了。
蘇湖是讀書人,他不如村裡人那樣強壯,顯得有些瘦弱。穿著一身藍色的棉袍,黑著臉站在院中,明顯是不同意分家。
他不傻,知道自己能夠讀書,還能吃穿不愁的在家閑著,都是因為有蘇大石和蘇晚寧兩家人在。
這要是分家了,蘇湖吃誰喝誰去?
別的不說,家裡的水都沒人挑!
見蘇大石出來,蘇湖急忙反對:「娘還在,哪有分家的道理?」
蘇晚寧陪著鄭雅君在旁邊站著,聽到蘇湖說話,冷笑一聲,沒有應聲。
里正不同意了:「這十里八村,娘在的時候分家的多得是。你們家這個情況,分家沒壞處!」
族老摸著鬍子說:「里正說的有理,趕緊分家吧,別天天鬧了。鬧得全村都來看笑話,你覺得很好嗎!」
蘇湖不說話了,族老嘆口氣。
本來蘇湖是讀書人,大家不應該這麼對他說話的,但是這麼多年來,族老看著蘇湖的行為舉止,實在是不想承認這位是讀書人。
哪兒有讀書人這樣的?
就算讀書人身體弱不能幹重活,那也不能每天就縮在屋子裡,自己孩子都不管,天天對著親戚長輩說一些眼高於頂的混賬話啊!
村子里不是沒有讀書人,那些讀書人幹不了重活,但是還會去城裡當賬房掙錢!
可是蘇湖呢?就知道讓大哥和嫂子還有幾個侄子侄女養著!
三十好幾的人了,連個童生都考不上,還不想去城裡的書院讀書,因為城裡的書院離家太遠,他不習慣!
這種人,真的能考出功名來嗎?
所以,現在族老根本就看不上蘇湖,對他沒有對讀書人的尊敬,擺擺手說:「行了,天冷,趕緊分家,分完家,趕緊回去各過各的日子。」
蘇湖黑著臉說:「祖爺爺,不能分家,分家之後,我讀書的銀子誰來出?」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他本來想更不客氣的,但是他不敢。
族老的年紀大,在村子里的地位高,再加上族老有九個兒子,二十多個孫子,蘇湖說起話來,可不敢真的像以前那樣。
被叫祖爺爺的那位族老聽到蘇湖的話,氣的手裡的拐杖都舉起來了:「這麼大的一個人了,還要讓你哥哥嫂子養著,你不害臊嗎?你不害臊,我們蘇家還害臊。這話要是傳出去,我們蘇家的臉往哪擱!」
見祖爺爺生氣,蘇湖不敢說話,許紅杏見狀,支支吾吾的說:「可是這家裡,總得有個幹活的人不是?」
祖爺爺一棍子掄到蘇湖身上:「你們全家都是人,是幹什麼的?自己不能養活自己,非要讓別人養活!」
祖爺爺的孫子正值壯年,見長輩這樣,連忙勸下老人,然後怒氣沖沖的說:「三歲孩子都知道幹活,你們連三歲的孩子都不如!」
經過這件事,祖爺爺看透了,這家,是非得分不可了!
不然以後蘇家非得成為一個笑話!
正好蘇家的大房和二房都要分家,祖爺爺直接叫他的孫子寫了一份分家的契約。
孫子識字也會寫字,正因為如此,祖爺爺更看不上蘇湖。
他孫子考上了秀才,也沒見天天在家裡什麼都不幹,就靠哥哥嫂子養著,蘇湖簡直就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