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蠢
吳桑以一敵多本就艱難,現在又要護著君墨安,幾招下來,便現了頹勢。
「你走。為玉丟命,不值!」
吳桑額上見汗,后力難續,低聲相勸,現了女聲而不自知。
君墨安卻鐵了心,握著她腕上的手不僅未松,人反而貼得緊了些。
吳桑見他如此,以為是被嚇著了,心一橫抬起空手便欲砍向自己被握的腕子。
君墨安顯然不意她會如此,眸色突一暗,手腕一個收帶便將她固定在了自己臂間。
「蠢!」
他俯在她的耳邊吐氣如麝。眼見著她為自己的氣息紅了耳,他唇邊見笑的抬眸,再次望向青衣人時眸露精光,周身氣冷。
抬手間,衣袂輕揚,墨發飄飛,如同驚鴻的謫仙只幾個回合便打得那些青衣人如落花流水逃之夭夭。
少了青衣人,諾大的棲鳳坡便只剩了吳桑與君墨安兩人,籠著初升的晨曦說不出的空寂。
君墨安單腿支起的坐在大石上,墨發挽起,五官俊美,頂著晨光,不似凡人。
他白璧的大手摩索著斷為兩截的玉佩,眸光微斂的睨向眼面前人。
身高不足六尺,衣衫破敗蛛網粘結,髮絲微散粘了塵灰,面上紅暈未裉,周身狼狽卻仍是背直如線。
「本公子看起來,真的那麼像累贅?」
他的聲音淡淡的,不惱竟似帶了淺笑。
吳桑聞言面色一窘,纂著衣袖的手絞的指端發白,一雙如水清眸掃過那握玉的手,略頓。
這是一隻極其好看的手,骨節勻稱,手梢修長,簡單的一個動作都透著優雅的韻致。
若不是親眼所見,吳桑怎麼也想不到正是這樣一雙精緻如玉的手不著兵刃的退了那些鬼難纏的青衣人。
「不是!」
她低聲嘟嚷著,似聽到輕笑聲,抬頭便對上了他的眼瞳。
那眼像千年深潭,光亮清澈,卻眸底幽深,暗藏漩渦,引人沉淪。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他的眼睫輕閃,她才回過神來,略窘的垂了睫,內心糾結一番,才鼓起勇氣開了口。
「恩公。」
君墨安恍若未聞,擺弄著手裡的斷玉,一雙黑如墨石的眼直晃的打量著她,話語里有毫不掩飾的嫌棄。
「嘖,這沒二兩肉的身子,怕是扛不了一袋米就掛了。連毛賊都打不過的三腳貓功夫,當家丁用不上,當護院又太廢……」
吳桑聽著他毫不留情的品頭論足,心下難堪,本想一走了之,可自已承了他的恩,弄斷了他的玉佩。
無法,她只得垂眸避開了他明目張胆的掃量。
哪想,他卻不願如她所願,以指尖輕輕的抬起她的下巴。
「嘖,倒是生了付雪肌,眉眼也還算水靈……」
他還要再講,她忍無可忍的拔開了他的手。
「敢問恩公如何稱呼?桑哥多謝恩公出手相救,至於玉佩我會想辦法補救。」
她的眉眼擰起,聲音絞著薄惱,語氣急如倒豆。
那心惱又不能發做的樣子勾得君墨安唇角彎起,眸帶淺笑。
「嘖,在破廟內迫不急待的投懷送抱,現在假正經不是晚了嗎?」
眼瞧著吳桑因為自己的話,羞惱的血色上臉,他卻神色一整「本公子姓君。不知道小兄弟要如何補救?」
吳桑剛剛只是一時情急,現在他細問起來,還真一時語結,無法做答了。
君墨安自是心知肚明,也不再追問,狀似無意的說道「其實這玉佩,世間共有兩塊,一塊本公子貼身帶著,準備留給將來的媳婦,另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