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魚與鳥的守候(6)
季夏沒有作聲,折回沙發將手機撿了起來,她撥通了那一串熟悉的號碼,站在窗前,她看到他拿起手機放在耳邊,手機那端傳來他的低沉卻又嘶啞的嗓音。
「小傢伙,是不是想我了?」男子半開玩笑地說道。
聽到他的聲音,那一刻,她突然哽咽住,緊緊地咬著下唇。
「小傢伙,你怎麼了?該不會是想我想得哭了吧!那樣的話,我會覺得很榮幸的。」他低低地笑了一聲,忽又說道,「我能不能把這個當成是你的心裡一直有我,對不對?只是不願意傷害你年少時的同學?」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就好像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你,現在在哪裡?」
「在夜未央,跟瘋子在一起,你告訴林思妍,瘋子可能真是對她上心了。」秦言希微微一笑,抬眸望著那一扇微亮的窗,她此刻應該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了吧!
「嗯,我會告訴她的。」
透過玻璃窗,她分明看到他就站在那裡,連姿勢都沒有變,一直慵懶地倚靠著車窗戶,原本是不雅的姿態,可是在他做起來卻是那樣的優雅,甚是好看。
「小傢伙,你還記得你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嗎?」他問她。
那是他唯一的秘密,不是不想告訴她,而是不敢。
季夏皺眉,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這個,那一次她差點把手鐲跟那一張銀行卡一起寄給他,後來想了很久,生怕被別人誤會說她賄賂他,本來想找一個好機會退還給他,只是怎麼都沒想到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她的心境竟然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
「嗯,記得。」她應道。
「記得就好,千萬別弄丟了,也別總想著要把它還給我。」
弄丟?她怎麼捨得,畢竟那是價值連城的極品和田玉。季夏淡淡地笑了笑,說:「我放得很好,不會丟的。」
他似是沉默了一會兒,抬眸,目光望著她的方向,只是並沒有注意到站在窗邊的季夏,「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可能要出差,半個月之後才能回來,我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想清楚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小傢伙,其實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並不是那一次車禍,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我母親是死於很多年前的一次車禍,那一天你就出現在車禍的現場,你以為我哭了,就遞給我一張紙巾,那一年,你應該十一歲……」
那麼久之前的事情了,季夏並沒有記得很清楚,只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她遇見他會那麼早。
「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
她看到他掛了線,然後鑽進了車裡,不多一會兒,那一輛黑色的奧迪絕塵而去,消失在朦朧的夜色里。
天邊的那一彎新月漸漸地隱入了雲里,夜色越發的深沉起來。
盛夏的季節,陽光一覽無餘地從雲層里穿透下來,滿地斑駁的光暈。只要在馬路上走上幾分鐘,就會立刻滿頭大汗,道路兩旁的枝頭休憩著的知了不厭其煩地嘶叫著,路上的車輛更是少了很多,這樣的天氣,幾乎所有人都在避免外出。
機場,一抹清冷的身影剛從出口走來,跟在他身後的是幾個中年男子,臉上堆了滿滿的笑容,但是誰都不說話,這次他們出差是為了給C市引進更多的投資資金,此行受益良多。之前,他們還有些對新來的市委書記不服氣,畢竟年齡擺在那裡,但是這一次,卻讓他們見到到了秦書記果決的外交手段和談判技巧。
出了大廳,立刻就有人迎了上去,秦言希只說自己還有些私事要辦,就不跟他們一起回去了。那些人也不勉強他,但是卻一定要他參加今天晚上的飯局。
站在機場門口,有些刺眼的陽光透過深色的玻璃窗照射進來,室內有冷空調,涼爽如春,走出旋轉大門,一股熱浪立刻拍了過來,幾乎讓人連呼吸都靜止了。
秦言希不由得皺了皺眉,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報了地址。
車載電台里正播放著點歌節目,不知道是誰點了一首《真的很在乎》,低沉卻又略帶著沙啞的嗓音輕輕地飄蕩在狹小的車廂里。
走過的時光,就像是一本書,每一步路途,都寫著感悟,來不及回顧細細閱讀,下一章就催促我上路,夜深人靜后我常常很想哭,所有的往事都呼之欲出,其實我心中好想傾訴,只是我不善讓心事流露,不停地追逐那光榮與財富,多虛無,卻忽略,最貼心的眷顧。
不停的付出,贏得了全部,都不如,那擁抱的溫度,我像個觀眾看自己的演出,隨劇情追溯消失的感觸,燈火闌珊處我已知足。世界的荒蕪,我還有一顆樹,回首來時的路,我真的很在乎,這一路,錯過的,和收穫的幸福……
五年的時間,不長也不短,可是對於他來說,卻付出了許多,失去了許多,同時也得到了應有的報酬,可是最終,卻仍然抵不過曾經那一個床第間簡單的親吻。
秦言希趕到第五軍區醫院找季夏的時候,正好是醫院員工下班的時間,今天林思妍休假,季夏只好一個人回去,只是剛走到醫院大門口的時候,立刻湧出來一群早就蹲守在這裡的娛樂記者,閃光燈不停地對著她。
這段時間裡,為了躲避這些娛記的採訪,她經常加班到很晚才離開醫院,今天有特殊情況,她必須回李一燕的家裡看安安和樂樂,卻沒有想到這都半個月過去了,這些娛記還不肯放過她。
「季小姐,現在有傳聞舒晴小姐介入你和邁克之間,而且你們的感情也受到影響,這是真的嗎?」有記者連忙提出尖銳的問題。
「季小姐,你跟邁克是不是已經分手了?」又有記者問她。
「季小姐,有人拍到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約會,是不是你早已經放棄了邁克?」
……
一連串尖銳的問題,季夏的臉色隱約有些蒼白,抬眸,淡漠地掃了一眼那些記者,「對不起,我無可奉告,還請你們讓開,如果你們想知道什麼事情,大可以去採訪邁克,而不是將我堵在這裡,這裡是醫院,需要安靜。」
「季小姐,我也是邁克的粉絲,作為一個粉絲,我很想知道邁克到底是選擇你還是選擇抒情小姐?」
「這個,你應該是去問他,而不是問我。」季夏伸手去攔那些不停閃爍著的燈光,心裡早已經憤怒了,可是她必須忍,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她的大少爺,「請你們讓開,我還有事情。」
突然,一個冰冷如霜的聲音就像是一個驚雷,在眾人的耳邊炸開了,「請你們讓開!」
下一刻的時候,季夏只覺得自己的手腕被人緊緊地牽著,有些踉踉蹌蹌地突破了娛記的重重包圍,「先上車,這些人我來應付。」秦言希朝著她露出一個溫潤的笑容,打開車門讓她坐了進去。
「你是?市委書記?」那些記者中有人小聲的質疑。
「我想你們都誤會了,季夏跟邁克只是高中同學,她是我的女朋友,很快我們就會訂婚了,到時候你們若是想前來觀禮,我會很歡迎大家。」秦言希緩緩地勾起唇角,呈現出最優雅的弧度。
說完,他已經上了車,那些記者爆發出一陣驚呼,有資深的娛樂記者知道五年前秦言希跟舒晴曾經訂過婚,那一次幾乎轟動了整個C市,所有人都以為那樣的金童玉女會在一起過上幸福的生活,就像是童話世界里一樣,可是卻有消息透露,半年前秦言希已經跟舒晴解除婚約,而且還因為這件事情到底舒晴患上嚴重的抑鬱症,這半年以來她一直都沒有出現在媒體面前,那是因為她去了國外治病。
「嘿嘿,你們知道秦書記跟舒晴的關係嗎?這可是一個很複雜的四角戀關係。」有人笑眯眯地說道。
「你知道?說來聽聽。」立刻有人問到。
「想知道自己回去查資料去,明天的報紙和網路一定會火起來的。」
……
秦言希帶著季夏離開,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這複雜的四角戀關係里,卻沒有注意到一個角落裡,那一抹孤寂冷漠的身影,季夏,你還是選擇了跟他走么?
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他只能怪自己回來的太晚了,又或者,那一天他根本不應該走,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而他卻不在她的身邊。他對她說,三年之後回來娶她,而他一走卻是六年。
「邁克,我們還是回去吧!要是讓那些記者看到了,又該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助理阿清無奈地說道。
「我知道,回去吧!」轉身,朝著停在醫院後門的車走去。
他並不知道,那天晚上季夏給他打的電話被舒晴接了,更不知道舒晴跟她說的一些話已經觸及了她的底線。因為季夏從來都沒有想過,她的大少爺也會欺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