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愛要有你才完美（8）

「阿希昏迷不醒，我怎麼可能扔下他一個人在國內，我知道他一向都跟他父親關係不好，想來，他也是希望我留下來的。」緩緩地勾起唇角，迎面走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很陽光的那一種，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一個小小的梨渦，季夏看著那個女孩兒朝著自己走過來，「你好，我想找一下溫許年醫生，他現在在辦公室嗎？」

「你是？」還不等季夏開口，一旁的林思妍已經決定發揮她超長的八卦精神。

「我是溫醫生的朋友。」女孩兒靦腆地笑了笑。

林思妍還想問什麼，季夏連忙用眼神阻止了她，微微一笑，說道：「她應該在辦公室，你去找他吧！」

「謝謝。」女孩兒道了謝，臉上怎麼都掩飾不住她濃郁的幸福之色。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林思妍的嘴角露出一抹詭秘的笑意，一本正經地說道：「有姦情。」

「思妍，你管的還真是寬，要想知道真相，一會兒吃完飯你直接去找溫學長不就得了。」季夏無奈地撇撇嘴，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躺在病床上的那個男人。

「還是算了吧！他最近見到我，就跟見到仇人一樣，我跟他打招呼，他只是淡淡地點點頭，哪像是以前，隔著很遠就會跟我打招呼，然後藉機問一下你的情況，哎！今時不同往日啊！」林思妍嘆了一口氣，卻絲毫不影響自己的心情，「走，我請你吃大餐，你這都拒絕出國進修了，那你就當定我的伴娘了。」

「好。」季夏微微笑了笑，映著從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那一抹笑容莫名的有些憂傷。

這天晚上，她來到病房的時候，沒想到竟然碰上了秦鍾，他似乎也是剛進病房，季夏剛想要轉身離開，卻被一個渾厚十足的聲音驚住，腳步停了下來，「季小姐，既然來了，不如我們好好談一談。」

轉過身，季夏朝著不遠處的秦鍾淡然一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跟上一次見面的時候相比，他好像老了許多，額上的皺紋更多了起來，那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似是落滿了無盡的悲哀。

「秦司令，您想跟我談什麼？如果是要我離開阿希的話，那還是算了吧！我覺得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可談的。」

「季小姐，你誤會了，不是這件事情。」秦鍾也不惱，淡淡地笑了笑說道。

季夏微挑眉梢，清透的眸子里飛快地掠過一抹愕然，她稍微停頓了一下，便朝著病房裡面走去。病床上的男子依舊靜靜地躺在那裡，臉色蒼白如紙，柔和的燈光籠罩著整個房間，素白的地面，素白的牆壁，就連她唇角的那一抹極淺的笑容也是蒼白無力的。

季夏走到病床邊，輕輕地握著他的大手，聲音平靜得如同清晨陽光下的湖面，激不起半點漣漪，「阿希，你要快一些醒過來，要不然的話，我出了國就再也不回來了，這一次一定不會再讓你輕易找到了。」

「你，你要離開？」一旁的秦鍾微微一怔，有些詫異地望著季夏。

她抬眸，淡然一笑，「秦司令，難道曾主任沒有跟您提起過嗎？他讓我出國進修。」

秦鍾皺了皺眉，臉上的神色頓時一片黯然，她卻依舊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微變的臉色，笑了笑，說道：「秦司令，我知道您不喜歡我，更不願意我跟阿希在一起，但是我這個人不喜歡被別人左右，不管是什麼事情，自個兒心裡都有主意，不過，你說的沒錯，我跟阿希門不當戶不對……」

「季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秦鍾想要解釋，卻不想季夏似是早就有了其他的想法。

季夏笑著搖搖頭，說道：「我知道您是什麼意思，您不需要再說了，原本您要是主動提出讓我離開阿希，我肯定不會願意的，我這個人沒有什麼優點，就是脾氣很倔，如今他昏迷不醒，我正好可以離開，也就沒有人會阻攔，同樣也了卻了秦司令的一塊心病，不是嗎？」

她不過是反將一軍，將計就計，如果他真是把阿希當成是他的親生兒子，一定會將她留下來，也就沒有反對他們在一起的心思。

「季小姐，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沒有想要你離開言希，而且現在是他最需要你的時候，你要是離開的話，你真的忍心將他一個人留下來嗎？」秦鍾微微皺眉，這還是他第一次跟人服軟，心裡多少有些彆扭，可是言希是他唯一的兒子，雖然這些年他的心裡一直都記恨他，說到底，當初是他做錯了一些事情，沒有考慮到他心裡的感受。

秦鍾記得五年前的那一天晚上，他將季夏簽下的那一份協議給他看，然後還告訴他，季夏拿了三十萬答應離開他。秦鍾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那樣的臉色，他以為自己的兒子會暴怒，以為他會跟自己爭吵，可是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讓他怎麼都無法理解的話——

老爺子，她還是會回到我的身邊，因為媽媽留給我的玉鐲我送給了她。

那一枚玉鐲價值連城，是上好的藍天暖玉，她大可以將那一枚玉鐲變賣，可是她沒有。

這一次，秦鍾清晰地看到她的左手皓腕上的那一枚玉鐲，不由得在心裡苦笑一聲，孩子已經長大了，早就由不得他了，即使是小時候，言希的脾氣也是他改變不了的。

「那您的意思是？」季夏勾了勾唇角，依舊禮貌有加。

「我的意思是你留在言希的身邊，我承認你是秦家的兒媳，你們主任一直在我面前誇你，說言希修了幾輩子的福分竟然會遇上你，他還說你是醫院的寶貝疙瘩，追你的人一大堆，比言希優秀的人也很多……」秦鍾似是有些無奈，臉上卻露出了幾分笑意，「他說，我要是再阻攔你們在一起的話，老了以後肯定會後悔的。」

呃，連主任都幫她說話了？季夏微不可見地皺了皺心，雖然她並不在乎秦老爺子是否承認她的存在，但是她卻不想言希為了她跟家裡人不和，即使他和秦老爺子的關係已經很不好了。

「秦司令……」她還未開口說話，秦鍾就已經揚了揚手，笑了笑說道：「小夏，你就別再叫我秦司令了，就叫秦伯伯吧！」

季夏微微一愣，扯了扯嘴角，說道：「那，好吧！秦伯伯，其實剛才我是試探您的，白天的時候我就跟主任拒絕了出國進修的事情，我相信阿希很快醒過來的，所以我一定會守在他的身邊。」

「你們主任早就跟我說了，為了言希你拒絕了大好的進修機會，也很有可能這是晉陞的機會。」秦鐘的語氣早已經緩和下來，似是透著一抹無盡的倦意和悲傷。

「我並不在乎。」季夏淡淡地笑了笑，這是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她怎麼可以離開呢？

「好孩子，我知道你對言希的心意，五年前他跟舒晴訂婚的事情，你別怪他，是我逼他這麼做的。」秦鍾微嘆了一口氣，看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秦言希，心裡一陣陣自責，一時之間竟有些哽咽起來。

季夏想說什麼，看著眼前這個錚錚鐵骨的司令突然沉默下來，她也將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小夏，言希就交給你照顧了，如果，如果你想離開他，我也不會阻攔你，畢竟你也要嫁人的。」秦鍾無奈地笑了笑，緊蹙著的眉心透著一絲擔憂和焦慮。

「秦伯伯，我不會離開他的，而且他很快會醒過來的。」季夏認真地說道。

他想要娶她，如果他不醒過來的話，怎麼娶她呢？

季夏將秦鍾送到門口，看著那一抹滄桑的背影遠去，一直到消失在她的眼帘，這才折了回去。

三天後，有交通局的領導來到醫院看望秦言希，季夏正好守在病床邊上，那領導知道她是秦書記的女朋友，就將那天的交通事故詳細地告訴了她。

其實，那並不是一起簡單的交通事故，是謀殺，兇手是舒晴，她是主動去公安局投案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整個人幾乎驚呆了，怎麼也沒有想到舒晴竟然會用這樣極端的方式，於是在這天下午，她去看守所找了舒晴。

窗外的陽光依舊燦爛，空氣里瀰漫著微醺的桂花香氣，穿過看守所會客室的窗戶，外面是兩株高大的桂花樹，細小的橘黃色的小花點綴在墨綠色的樹葉之前，偶爾一陣微風拂過，落了一地花朵。

舒晴坐在她的對面，原本神采飛揚的眸子被黯淡失落所取代，臉色有些蒼白，就連嘴唇也有些乾燥，她唇角的笑容帶著一絲嘲諷和冷漠。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季夏問她，語氣平靜的連她自己都覺得詫異，應該是用質問的口吻，如果不是她，阿希也不會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舒晴冷笑一聲，黯淡的瞳孔倏地噴射出充滿了恨意的目光，冷聲說道：「季夏，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會走到這一步嗎？如果不是你的話，言希會離開我嗎？他說過的，如果我三十歲還沒嫁人的話，他就會娶我，可是那天晚上他竟然告訴我，他要娶你，他讓我死了這條心。」

「不，我不甘心，你有什麼好的！你根本就配不上他。」幾乎竭斯底里，惡狠狠地等著她。

「舒晴，你真是活該！」季夏冷漠地看她一眼，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舒晴竟然會這樣狠毒，她得不到的便要毀滅。

「如果不是因為你，言希根本就不可能離開我，在他最無助和絕望的時候是我，是我一直陪著他，所以，他只能屬於我。」

此刻的舒晴，有些癲狂，季夏知道，如果秦鍾或者是她執意要告她傷害罪的話，那麼接下來的十年她就要在監獄里度過，曾經她是那樣驕傲的女子。

「是你自己的貪念把你逼到了如今的地步，其實，你根本就不愛他，你愛的那個人是你自己，一直都是你自己，你不過是想要通過各種方式向其他人表現你的溫柔，你的賢淑，你的善解人意。舒晴，你最愛的那個人始終都是你自己，你不願意看到自己失敗，因為從小到大你都是萬眾矚目的公主，你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可是你忘記了，阿希是一個人，他有自己的思想和行動，他根本就不受你的支配。」

季夏冷冷地望著她，對她既感覺到可憐，又感覺到可恨。

舒晴沉默了，那一雙充滿了恨意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像是要在她的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季夏絲毫沒有懼意，也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厭惡，緩緩地揚起唇角，說道：「舒晴，說實話，我知道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不過我也不喜歡你，很不喜歡，從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也就不喜歡，自以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以為所有人的目光理所當然地要跟著你。」

「你！」舒晴緊緊地握著拳頭，指尖幾乎嵌入了掌心的肉里，她是恨的，心裡濃烈的恨意怎麼都宣洩不出去，可是她竟然懷孕了，懷了一個野種，她不僅恨季夏，也恨秦言希，也恨自己，更恨肚子里的這個孩子。

「你別太激動了，我知道你現在有孕在身，雖然你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這個孩子是哪個男人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是你的孩子。」

季夏從來都知道自己是刻薄冷血的，她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從小就是，不管薛枚怎麼打她，她都不會吭一聲，季名堂死了，薛枚死了，她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在那些鄰居的眼裡她就是怪孩子，冷漠，自私，刻薄……

「用不著你管！季夏，你別在這裡假惺惺的，我知道你恨我，因為五年前言希拋棄你跟我訂婚。」舒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

「不，我只是不喜歡你。」季夏冷笑。

舒晴陷入了自己的執念里，她想要得到那個男人，可是他卻那樣無情地跟她解除婚約，他想要娶別人的女人，她偏不讓他稱心如意，寧可毀掉，也不會讓其他人沾染原本屬於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