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再次波動的心
怒吼的聲音差點刺穿餘子念的耳膜,傭人見情況不對,上來勸阻:「余小姐也沒說要離開,或許只是找管家問點事情。」
一邊說著,傭人沖著餘子念擠眉弄眼。
看著這怒髮衝冠的男孩,她最後點點頭,卻並不見眼前的人的怒氣有絲毫消減。
餘子念這才想起來,對方什麼都看不見。
手腕處的疼痛不減反增,紅紅的一圈,看起來竟讓人覺得有些可怖。
「是。」強烈的痛感讓她聲音有些顫抖。
許是察覺到餘子念的不適,許繼安這才鬆了手。
他怔怔地看了一眼餘子念,才退出房間,傭人追了出去。
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餘子念坐在床頭轉動著受傷的手腕,在心裡排腹許繼安的情緒波動太大,簡直就是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炸藥似的,放在身邊就是個大危險。
在嘴裡嘟囔了幾句,餘光掃到地上的印記,心中的煩躁又再回來。
等著陳媽從房間里出來,餘子念纏著打聽地毯的價格。
一聽到那個天文數字,她的心就像是掉入了海底一般冰冷刺骨。
不就是一個踩來踩去的玩意兒,竟然都要這麼貴,這有錢人家的人還真是不懂得人間疾苦呀。
她仔細計算了一下,就算是加上自己整個暑假所有的工資,都還不上這一筆巨款不說,還要自己倒貼好幾千。
憂愁漸漸爬上少女的眉梢,她平躺在大床上,看著潔白的天花板,就跟她的腦袋差不多。
再不濟,乾脆跑了吧!
為了一個小小的地毯,許家應該不至於對自己的斬盡殺絕吧?
她默默地掏出手機給方小簡發送了一條簡訊。
很快,對面有了回復。
【資本主義人家都是很恐怖的,說不定對你趕盡殺絕也有可能。】
拿著手機的手止不住的顫抖,都說這資本主義的是吸血鬼,看來這話是真不假。
晚飯,許繼安還是沒有下來。
餘子念倒是落了個空閑,至少不用照顧那個狂躁的人了。
......
黑暗的環境里,四處都飄散著陰鬱的氣息。
外面的敲門聲讓床上的人微微側身動了動。
無神的雙眼看向門縫,飯菜的芳香滲透進來,許繼安的嘴巴顫動了一下。
進來的人身上的味道十分熟悉,卻並不引起他的注意。
「少爺,還是吃點東西吧。」
陳媽對許繼安的脾氣最清楚不過,生氣之後,永遠都是用不吃不喝來懲罰自己。
以前對老爺是這樣,如今對余小姐也是這般。
床上的人影並沒有一絲移動的意思,陳媽嘆了口氣。
「她怎麼樣了。」許繼安打斷陳媽退出去的動作,彆扭的聲音蒙在被子里,有些模糊不清。
她還沒說話,一個小玻璃瓶朝她扔過來:「給她拿去吧。」
低頭一看,紅色的包裝,沉甸甸的,清涼的葯香氣撲鼻而來。
「出去。」
簡短的兩個字,許繼安扯著被子將自己更深地埋在被子里。
陳媽輕輕合上門,將葯送到餘子念的手上,還特意叮囑這是許繼安給她的。
拿在手裡端詳了一會兒,餘子念最終還是上了葯,可嘴上並不饒人:「就算是給我葯也不原諒你。」
可一直癟著的嘴角已經有笑意爬上去了。
「嗡嗡…」
手機震動了兩下。
餘子念眼睛瞥了一下,135……
一個熟悉的號碼,她在心裡默念了一遍。
程之聿。
餘子念嘟著嘴,讀出聲音來。
這個佔據了她大半個青春的名字,那個早就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
一顆沒有波瀾的心居然又有些顫抖。
手指輕輕往左滑動,點下紅色的刪除鍵。
「撲通」。
她平躺著大字型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獃。
怎麼能這麼傻呢?餘子念。
想著想著,困意來襲。
夜色如水。
醫院裡,一盞暖黃色的燈在大樓里依舊亮著光。
男人的身影投射在窗戶上,他低垂著頭一直看著手上黑色屏幕的手機。
「程醫生?」護士輕柔地喚他。
男人從床上起來,拖鞋在安靜的屋子裡孤獨地發出聲響:「什麼事?」
打開門的瞬間,護士的臉突然變得紅撲撲的,看起來像是讓人垂涎欲滴的熟透的紅蘋果,眼睛低垂著不好看程之聿:「剛,剛剛急診送來了一個病人,讓您去看看。」
「知道了。」
程之聿回去換上醫生的白大褂,看了一眼床頭邊上還沒有動靜的手機,關上門出去。
已經晚上十一點,醫院大廳里竟然有人大聲喧嘩,聽得程之聿一臉黑線,他最討厭的就是處理這種醫患關係了。
「怎麼回事?」
他剛說完一句話,一個強有力的力量將他往後一扯:「你就是醫生是吧?明明是我們先排隊的,怎麼讓他們先進去?!」
來人一張口就是一股濃烈的煙草氣息,食指和中指也有些泛黃。
一看到這種人,程之聿就沒什麼好印象,他用力一拍,拍在那人的手肘麻經的位置,那人瞬間手就軟了。
護士長是一個很有經驗的中年婦女,她頗有些為難地走過來:「程醫生,您先看看這個人吧。」
旁邊的擔架上躺著一個老年人,臉色慘白,幾乎已經看不見他喘息的痕迹,他伸手探了探鼻子,很微弱。
「你們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我們先來的!」那人不甘心自己就這麼被忽視了,再一次衝上去,高舉著的手臂在觸碰到程之聿的眼神之後乖乖放下來,聲音也不自覺放輕了一些,「我剛才就說過了……」
「這是救人,你以為命是可以買回來的嗎?」
程之聿不想跟這種人多廢話,招手叫來保安:「把人帶下去。」
「幹什麼?你們醫院就是這麼做的?如果病人是隨便你們醫生挑選的,幹嘛還要讓我們排隊呀!」男人不依不饒,在地上耍賴,不起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好多病人被吵醒走出來看熱鬧,
「都來看看呀!沒天理呀!我家老母都快死了,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有關係的人,搶了我們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