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想她走
「啊？」
還沒有反應過來，餘子念的手上還沾著水漬，被陳媽拽著一路狂奔到中院。
房間里還時不時傳來怒吼慘叫聲。
「到底是怎麼回事呀？」空蕩的房子里迴響著許繼安的聲音，光是聽著就讓人心驚膽戰。
「少爺找不到你。」陳媽言簡意賅解釋了兩句。
匆忙推開房門，餘子念看到窗邊的角落裡縮著一個人影。
腳邊全是碎片，桌子上的玻璃裝飾此刻在地上到處碎裂得都是，彰顯著這裡剛剛才發生了一場「慘案」。
而這一場的罪魁禍首卻躲在一旁一副受害人的樣子。
「你又怎麼了？」餘子念都已經快失去耐心。
十幾歲的人怎麼還像小孩一樣，做什麼事情都需要別人哄著，動不動就會發脾氣扔東西，就和一般的頑劣的孩子沒什麼區別。
她還第一次對別人這麼忍耐。
許繼安緩緩抬頭，怔怔地看著她。
也不知道一個看不見的人，怎麼能每次都這麼準確地找到自己的方位。
稚嫩的臉龐上帶著晶瑩的淚珠，還掛在眼瞼上似掉非掉的樣子，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對他兇狠。
餘子念不自覺地放鬆了語氣，再詢問了一遍：「你怎麼了？」
聽到自己心中所想的聲音，許繼安也並沒有流露出任何開心的神情，反而別過頭去。
恩，這才像他。
「你不說就算了。」餘子念好不留戀地起身準備離開，「我走了。」
「別走。」
昨晚手腕上的傷痕再一次疼起來，餘子念倒吸一口冷氣：「嘶～」
聽到聲音，許繼安的手一抖，趕緊縮回來，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將自己抱得更緊。
「不想我走？」餘子念輕柔地問她。
許繼安愣了一下，並不回答。
「你這人，有什麼從來不說，光發脾氣有什麼用，你以為別人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嗎？」餘子念作勢又要離開。
這一次，許繼安開口了。
「別走，我不想你走。」
他一說出口，又彆扭地移開自己的視線。
清脆如同銀鈴一般的聲音響起來：「這樣才對嘛。」
她拍了拍許繼安的肩膀：「我暫時不會走的。」
「那你之後會走嗎？」許繼安的心並沒有因為餘子念的安慰而好一些，甚至更加緊張。
現在餘子念簡單的一句話就足矣讓他發狂。
餘子念不忍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他畢竟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不確定，但是你要是現在不吃飯，我馬上就走。」
「我吃！」
許繼安立刻從地上起來，左腳踢在右腳上，差點摔倒，還好餘子念扶住了他：「陳媽！我的飯呢。」
「來了！」陳媽欣喜地往廚房跑去。
一直守著許繼安吃完了飯，他才終於展開了笑顏。
想到陳媽說的，餘子念這麼認真地工作，都是因為打翻了顏料，需要還地毯的錢。
這根本用不著她來還，只要自己一張嘴解釋，這筆子虛烏有的債就能一筆勾銷。
但他就是不想說。
在讓她累和走之間，他寧願做一個壞人，也不想讓她離開。
從來沒有一個人對自己這麼特別。
他所謂的父親，只在乎自己的生活，在他眼瞎之後就更少回來，從來沒有人試圖去了解自己。
自從母親離開之後，這是第一個有人給自己過生日。
真正意義上的過生日，這是他許久沒有體會到的溫柔。
現在的許繼安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掙扎著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絕對不會放掉餘子念。
想起來午飯結束后，又有碗要刷了。
餘子念認命地再回到后廚去。
不一會兒，陳媽端著盤子也進來。
「其實少爺很在乎余小姐的。」沒等餘子念開口提出漲工資的事情，陳媽倒是先幽幽地開口了。
這是怎麼？要為他的行為解釋嗎？看她的樣子是個很好的人嗎？
「陳媽，這地毯都這麼貴，你們的鞋子多少錢呀？」餘子念盯著陳媽腳上特製的許家的鞋子。
這話和陳媽想說的完全不相關，她也不好再往下說：「不貴，你好好工作吧。」
打發走了陳媽，餘子念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之中，享受著午後的愜意。
獲得了更高的工資，還收拾了那個怪小孩，怎麼想都是值得開心的事情。
若不是家裡余母的電話打過來，可能餘子念的好心情可以保持一陣天。
「念念呀，程家哥哥有沒有聯繫你？」余母的口氣聽起來很是輕快。
一聽到這個人，餘子念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麼：「沒有。」
「怎麼會？前兩天他才找我拿了你的聯繫方式的呀，不可能沒有找你吧。」余母說著不相信，電話那頭傳來余父焦急的聲音。
「你讓我和她說兩句。」
想到此刻自家的老父親應該正貼在旁邊偷聽電話，餘子念的心裡一暖：「別把我的電話隨便給別人。」
「你看你這孩子說的。」余母怒目瞪了一眼身邊的老頭子，余父乖乖地收回了手，委屈巴巴地坐到一旁去了，「以前你多喜歡和程家哥哥在一起玩的，沒事總想往那邊跑，現在怎麼就說是別人了呢？」
「那都是以前了。」餘子念不想再繼續這些話題，但凡是關於那個人的，最好都塵封在過去吧，「我和爸說兩句。」
一聽到女兒提到自己的名字，余父咧著嘴將手機搶過來。
兩人說了幾句家常，才意猶未盡地掛斷了電話。
程之聿，餘子念在心裡默默再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到底是什麼意思？想怎麼樣？
忽然，好幾個大廚又匆匆進來，面色看起來有些凝重。
「你幹什麼的？沒事就出去。」主廚趕著餘子念出去。
她甩乾淨手上的水，往外走去。
外面也是一片喧鬧，比后廚還要熱鬧。
「這是怎麼了？」她隨便攔住一個人問道。
「老爺回來了，大家都在準備，你別拽著我。」
看著行色匆匆的人，餘子念沒有一點概念，默默回到房間里，反正都趕自己走，還不如躺著休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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