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聽說了嗎？這黃家的大公子昨兒放了一把火直接把花樓給燒了，事後哪裡的媽媽屁都不敢放一個，還帶著禮物和兩個小美人專門去了黃家賠禮道歉，結果還被趕了出來」。

「這秦媽媽啊，那就是個勢利眼，活該她的花樓被這黃達一把火給燒了，同樣都是進去快活的，咋們去了還要各種低三下四的討好她，還不一定能見到這頭牌，這黃公子呢，聽說每次他去，秦媽媽都會讓他們花樓里最好的姑娘伺候的，還不收他的銀錢，這回不知怎的，馬屁拍到了馬腿上，真是活該」，只見那人說到這裡直接直接卒了一口。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黃縣丞唯一的兒子呢，三代單傳，就這麼一個寶貝，她敢得罪嗎？她啊得罪不起黃家」，這時候旁邊的一個公子開口說到。

「你這話說的，就連之前的縣老爺都給黃家面子呢，更別說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呢，誰敢得罪黃家啊」。

「那不一定，我聽說這馬上就要來新縣令了，說不定直接收拾了黃家呢」。

「你別說這胡話了，這黃家在咋們松陽縣都多少年了，前幾個縣令都收拾不了，這回這個啊肯定也不行，任期一到，還不是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啊」。

顧文軒坐在松陽縣的茶樓里，聽到周圍人的話，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抿，隨後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他曾三元及第，不到而立之年，官居正一品，是吏部尚書，如果不是為了母親放心，他也不會來這個地方當縣令，收拾惡霸黃家，不過是他想不想收拾的問題。

顧文軒想到什麼，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

他這一生可以說是順風順水，但唯獨在家庭子嗣方面屢受挫折，前後娶妻三任，都英年早逝，至今膝下一個子嗣也沒有。

本來準備專心仕途，子嗣方面就此作罷，一人也挺好，無牽無掛，且他是家中次子，無須襲爵，家裡大哥也有一兒一女，日後足矣。

但母親邵氏擔心自己，特意去了京城城外的的寺廟求籤，大師說他這一生官員亨通，順遂過望，人生哪能事事順遂，想要日後有子嗣家庭和睦，須得遠離這京城去歷練一番。

邵氏對此事深信不疑，立刻就催促著讓他離開京城，去地方上歷練歷練，以後也好有個孩子傳宗接代。

他本就是吏部尚書，官員晉陞考評的事情都是他的日常，挑來挑去，最後來了這蘇州府松陽縣，算是南方，遠離北方京城。

眼見天色不早了，顧文軒拿起一旁的包袱，直接去松陽縣衙。

縣衙門口，兩個門衛都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見有人來了，立馬拿著刀上前驅趕，顧文軒幼時習武，一身好功夫，自然是不怕這兩人的。

但想到自己隱瞞身份來到這裡，既如此那就不能太過顯眼，直接從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了吏部的文書和自己的身契。

他現在還是京城人氏，顧文軒，但只是一個而立之年才中了進士，三甲十二名，最後被吏部委任到這松陽縣當縣令。

門衛見是新上任的縣令來了，連忙道歉，請人進去，一個順帶著去了黃縣丞家裡，顧文軒見此只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說什麼。

這松陽縣衙和別處的縣衙差不多，前院是用來日常處理公務用的，後院是縣令一家子住的，中間有個小花園，看著很是雅緻，這縣衙看起來像是剛修繕過得，很是乾淨。

顧文軒在縣衙里走了一圈，熟悉了以後，就去公堂上的太師椅上坐著，等著這大名鼎鼎的黃縣丞來。

眼見一群人走了進來，為首得人穿著華麗，見著顧文軒就是一怔，真沒想到這回來的縣令看起來如此的年輕有為，不像是一般人啊，不過好歹官場混跡十幾年了，反應過來對著顧文軒就是一禮。

「屬下黃文見過大人」。

身後的人連忙跟著拱手行李。

「諸位有禮了」。

顧文軒說完以後，開始打量堂下的眾人，一個個的看了過去。

黃文立馬開始給顧文軒介紹這縣衙里的人，顧文軒看下去之後都是微微點頭。

介紹完了縣衙里的人，又開始介紹本地的豪門鄉紳。

「本官今日也算是見過各位了，時候不早了，諸位還是請回吧」，顧文軒看著底下的人開口說道。

「是」，眼見底下的人都退出去了，黃文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大人今日初到這縣衙，裡面的東西準備的也不齊全，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大人住著怕也是不方便，不如大人跟著在下去寒舍休息，等過幾天縣衙里修整好了，大人在搬回來」。

「這縣衙後院本官剛來的時候也是看過的，可以住的，本官就不去打擾了，住在縣衙就成了」。

黃文抬頭剛好對著顧文軒堅定的眼神，便不再說話，轉身回去了。

但一個時辰后，顧文軒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看著黃文讓人送來的肉食蔬菜，燈油米面，順帶著兩個婆子和丫鬟，說是伺候他的。

到底是初來乍到，眼下還沒有完全掌握這情況，黃文也是如此，就算有不滿也不敢貿然行動，顧文軒隨後把東西留下，讓婆子和丫鬟去忙去。

等日後站穩腳跟在一併處理。

是以他關上自己的房門直接就出去了。

松陽縣城在南方，看起來還是很繁華的，顧文軒隨便找了一家酒樓，就進去了。

等菜的期間，聽到隔壁的幾個貴公子在聊天，話題還都是有關於女人的，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

「聽說上陽村的那個小美人好像今年已經及笄了，你們誰想要啊，到時候買來送你們」。

「上陽村那個是不是小美人還不好說呢，別聽什麼就是什麼，她一個農家女能有多貌美啊，估計花樓里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比她貌美，也就是個鄉下人沒見識，碰到一個長得差不多的，還以為是天仙呢，把她吹的神乎其神的」，對面桌子上的人毫不在意的喝了一口酒，隨後開口說道。

「也是，這村裡的姑娘，哪裡有縣裡的好啊，定然是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人吹捧的罷了，聞兄這話說的倒是不錯」。

看著小二把酒菜端上桌子，顧文軒拿起筷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順帶聽著一旁的人在說話。

酒足飯飽之後，顧文軒回了縣衙，看著兩個打扮妖艷的丫鬟，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

「都出去吧」。

兩個丫鬟頓時紅了臉，但想到黃文交代的，臉一紅，便矯揉做作的開口說是要伺候顧文軒沐浴。

「不用了，我沐浴的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你們下去吧，以後啊，沒我的允許不許進我的房間」。

顧文軒一下子就想起來在家裡的時候，總會有那麼幾個不安分的丫鬟想要爬床，但最後毫不例外的都被她娘發賣了，他們顧家有條家規就是男子三十無子才可納妾，這也是為了家族的安寧。

第二天一大早縣衙里的人都來當值了，黃文拿著一沓子的公文進來了，看著坐在上首的顧文軒，想了想還是開口了。

「大人孤身一身來到這裡，身邊連個可心的人都沒有，在下家裡正好有一小女，溫柔賢淑，不如就讓她先在大人身邊伺候著，做個妾就行了」。

黃文昨兒回去就一直在想這件事，這新來的縣令看著就不是個一般人，但戶籍文書上寫的雖是京城人，但不是官宦人家出身啊。

「不用了，我孤身一人來到這裡也是為了成就一番事業，有女子在旁反倒會擾亂心神」。

顧文軒隨後拿過一旁的文書看了起來。

「下官考慮不周，還請大人見諒」，黃文連忙拱手道歉。

左右也沒找他的事，黃文還沒有徹底摸清這顧文軒的家境，眼下可不能讓他不快啊。

「好了你下去吧」。

「是」。

上陽村裡，家家戶戶都在忙著做飯，胡蓉坐在這屋裡，看著熟悉的窗戶，他感覺自己有些發悶，想吐。

自從去年入冬以後到今年開春，她就一直沒有出去，整天呆在這茅草屋裡，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想著想著，立馬沖了出去，剛到了院里，就開始吐。

這可給院里的胡大娘幾個嚇壞了，一臉驚恐的盯著臉色慘白的胡蓉，就害怕她出個什麼事情，按說他們每日這麼精心的養著，怎麼這身子還不好呢。

可別真有什麼不好的，胡大娘都想著去找大夫了，

乾嘔了幾口，胡蓉呼吸到外面的空氣，感覺渾身都舒服了不少，於是拿過一旁的板凳就坐在院里。

眼下雖開春了，但天氣還是有些涼的，胡大娘見狀立馬讓胡大嫂給胡蓉倒上一杯熱水去，見她也沒事了，就讓她喝完了趕緊進去。

胡蓉拿著手裡捧著一杯熱水，在聽到胡大娘的話，眼神暗了暗。

在一旁玩耍的幾個胡家小孫子們看到了胡蓉出來了，一個個都上前去了。

一動不動的盯著胡蓉看，對他們來說，胡蓉這個姑姑，就跟家裡的雞蛋一樣，只能看，不能碰。

要不然胡大娘會罵死他們的。

胡蓉看著幾個小侄子侄女，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說實話她還挺羨慕他們的，自由自在的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胡二嫂立馬過來，驅散了幾個孩子，拉著胡蓉的手就讓她進去了，出去的時候還不忘關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