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
蘇蘅記得那聲音的要求是讓他受遍人生諸苦,情劫自然也在其中。她聽那聲音的意思,左右就是別讓檀燁好過,哪怕好過也要把他折騰的難過,歐皇變非酋,海王也要變成單身狗。
反正各種折騰,從頭到尾統統都給他受過一次,讓檀燁變成一隻凄凄慘慘的小可憐。
她興緻勃勃,結果現在她都還沒開始,就發現檀燁好像討厭女人?
這就問題大條了。
「什麼?」原本腦子裡頭裝死的那個聲音冒出來,聽著都能感受到裡頭一股詫異。
蘇蘅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一遍,一邊說,一邊蹲身下來戳了戳檀燁。
哪怕都神志不清了,檀燁都還不忘躲開她的觸碰。整個人都往旁邊滾去,不想讓她觸碰到。
「你看,都這樣了。」她嘖嘖兩聲,「如果我要對他圖謀不軌,那也好說,但我這可是救他性命,這樣的話那就是他有問題了。」
「而且越美的女人他越躲。」她說到這裡,手指下越發用了幾分力氣,戳得更用力了。
「他有問題吧,看來情劫是難了。」
「我到時候看情況給他找個男人?」
「不用!」
她的話才落下,那聲音比她還要激動。
「神君絕對不會……」
後面的話沒說完,可也露出一股憋屈。
蘇蘅沒等他說完,手上又戳了下,似乎要印證她的話似的,地上的人努力的往旁邊翻過去,想要避開她。
「不必。」聲音聽起來有點飄,但到了後面又斬釘截鐵起來,「你不必……」
「真的?」蘇蘅反問,她想了想,「也對,如果我說中了的話,反正到時候也是虐心慘戀,他沒被人打的鼻青臉腫就算他命大了。」
「那我也不會出手了。只要順水推舟就好。」
她說的如此有道理,以至於那個聲音沉默了好半會,無言以對。
「我先救他。」蘇蘅將人翻過來。
蘇蘅捏住檀燁的下巴,他將下唇都咬的出血。
「喂,我是為了救你的命,不是為了占你便宜,你不喜歡女人,我也對男人沒有太多興趣,你放心好了。」
她說完不管他的抗拒,俯身下來。
唇上柔軟的觸感讓他渾身僵硬,而後他瘋狂的想要將她推開,可是隨後而來清涼草木靈力讓他所有的痛苦和躁動在瞬間都平靜下來。
痛苦被撫平安撫,他也回到了難得的寧靜里。
過了好會,蘇蘅感覺到他差不多了,才離開他。
「怎麼樣,是不是好多了?」
檀燁撫住胸口,感受到經脈里的清涼感。
他抬頭定定的看向她,蘇蘅手裡捏著一段紅線,左右甩了兩下。面上隨意,神色如常,眼神也沒有任何閃躲,的確沒有完完全全將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多謝。」
「嘴上謝就行了?」
蘇蘅笑問。
「救命之恩銘記在心,只要在下能做,且不違背道義,姑娘只管開口。」
蘇蘅暼一眼檀燁,見著檀燁滿是認真,她故作思考,想了小半會,「我現在還沒想到呢,不如到時候我想起再說,只是我聽說人心變得很快的,尤其男人變臉比變天還快,雖然說你現在是真心的,可是萬一後面你不認人了怎麼辦?」
這隻魅說的理直氣壯,只是看她雙眼還多是調笑居多。
「如果不信的話,那我立誓。」
蘇蘅見著他還真的抬手起來,她噓了一聲,「那倒不必了。」
「人的那套在我看來無所謂。」她沖他笑,清媚的面目鮮活到讓人心動,她坐了回去,「別再運用靈力了,我雖然可以幫你解毒,但是那個魔毒很煩人,只要存留一點沒有清除乾淨,一旦你運氣不好,就會和燎原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檀燁聞言,撫在胸口上的手指尖屈起。
「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我不給你把毒全都清了?」
檀燁微微搖頭,「並不,我和你素未相識,萍水相逢,你願意出手相救已經是感恩不盡,又怎麼能強求。」
蘇蘅看了他幾眼,「所以你欠我的了?」
檀燁看她,點頭,「是。」
蘇蘅噗嗤笑起來,她從來不受拘束,都是想幹什麼就做什麼,絲毫都不避諱。
他看過去,見她笑的眉眼都生出春風來。
「為何救我?」
萍水相逢,出手相救一次已經是極限,她還偏生兩次相救。
「因為我看你長得好看。」蘇蘅撐著下巴。
場面立即詭異的安靜下來,檀燁雙眼直直望著她,她也滿眼純真的看回去。
「僅此而已?」
「這當然了,要不然呢?」
蘇蘅撐著臉側頭看檀燁,「難不成你還想我對你一見鍾情,而後見你受傷,心如刀絞,所以立刻奮不顧身,救你於水火?」
蘇蘅的神情變得更加無辜起來,「難道你真的這麼想的?」
檀燁對著她格外純真的眼,別過頭去,「我沒有,姑娘想多了。」
「那就好,我之前說了,我不是人,自然也不講人的規矩,人的那一套也用不到我的身上。」
檀燁頷首,「好。」
蘇蘅撐著頭有些奇怪,「你現在不對我喊打喊殺了?我記得你之前可是要對我出手來著,再說了你現在知道我不是人了,不立刻剷除異類嗎?」
這魅不知道該說記性不好,說了後頭忘前頭,還是因為草木精靈所化,所以腦子格外的單純,覺得修士就會對她這種非人不是動打就是動殺。
檀燁看到魅的眼睛如同山澗,清純乾淨到了極致,只需一眼就會看到底。
身上也儘是乾淨的氣息。
蘇蘅聽后笑而不答,她伸手出去,白皙嬌嫩的掌心展開,原先那團團好了的紅線立即又了生命一般,扭動著到她的手裡。
檀燁望著她掌心裡扭動如蛇的紅線,紅線上屬於血的腥甜還有魂魄氣息,讓他臉色立即變了。
「你用血肉和魂魄養這東西?!」
蘇蘅依然滿臉純真,「我這紅線可是上好的東西,這是我拿我原身老林裡頭上了千年的老藤藤條裡頭的細條製成,原本就有靈性,然後再以鮮血和魂魄飼養,才能造就如今的模樣。」
說著白嫩掌心裡的紅線像是聽明白了她的話,如同貓兒一般在她的掌心裡蹭蹭。
檀燁的眸光驟然沉寂下來,完全看不出喜怒,因為方才她的施救而稍稍柔和起來的稜角再次鋒利起來。
「是嗎?你也做這種事?」
少年言語平靜,低垂著眼,火光映照不出他此刻的神情。
「我可比他們講究多了!」蘇蘅強調,「我可是很挑貨色的,不像那些什麼都不挑的傢伙。」她像是沒看到檀燁冰冷凜冽的注視,她隨意抽了一段出來。
「這個呢,是當初我在青州遇上的一個邪老道,在一個城鎮裡頭,仗著自己有些許靈力,就騙著鎮子裡頭的人給他提供八字純陰的童男童女,把他們吊起來頭顱活生生的打洞,將他們魂魄引出,供他驅使。我當時路過那裡,那老道看出我的不同來,想讓我也給他做牛做馬,於是我就活生生的扒了他的皮,血肉用來喂我的小寶貝,」
「至於魂魄也別浪費,直接就拿來讓他為我做牛做馬了。」
她將那段紅線截斷下來遞給檀燁,「我可不是什麼都不挑的,用來滋養我的寶貝,我自然得千挑萬選。」
檀燁察覺到截下來的那段紅線里,充斥的無盡惡意。
那是來自元神里的惡。
這個魂魄的確如她所言,生前作惡多端。
他才想說話,突然傳來突兀的咕嚕兩聲。
兩個人一下愣住,蘇蘅哎喲了一下,「你肚子餓了?」
檀燁轉頭過去,看不到他此刻臉上的神情。只是耳後微微發紅。
「也對,你現在不能運轉靈力,身上帶了辟穀丹沒有?」
檀燁不用她說,自然早就找過了,「我身上帶的丹藥……不見了。」
當然不見了,救他回來的時候,蘇蘅就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一通,把所有她覺得能讓他同門找到他的東西全都摸出來扔了。
現在他不能運用靈力,也沒有了辟穀丹這些能快速補充體能的丹藥,自然和凡人一樣沒有區別了。
「既然傷勢已經大好,不敢再叨擾姑娘。」
蘇蘅還要再說,檀燁從衣襟內抽出一張符紙遞給她,「這是專屬於我的傳音符,姑娘救我一命,實在感激不盡,姑娘如果有事尋我,只需用符咒,我就可知道。」
說著,他開始教她傳音符的符咒。這些傳音符都是自己專屬,沒有他自己定下的符咒是用不了的。
教完蘇蘅之後,檀燁抬手一禮,「後會有期。」
說完就真的掉頭離開。
蘇蘅兩根手指頭夾著他剛才給的傳音符,手指抖了抖。她回頭過去,一張美人面上似笑非笑。
她袖中指頭輕輕一動,一截紅線立刻悄悄的游過去,直接橫在檀燁的腳上。檀燁最多也只是比凡人敏銳那麼一些,冷不防就被腳下的紅線那麼一絆,整個人直接撲倒在地。
這裡事先被她清理過了,因此連個墊著的草都沒有,蘇蘅聽著他倒地上的聲音都覺得牙疼。
紅線得她授意,下手毫不留情,所以那一下也摔的格外的重。
咚的她牙疼。
有道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奈何她是沒有半點助人為樂的心思。她找人花了不少精力的,那個聲音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讓她找人話也說不清楚,害的她這裡躥一下,那裡翻半天。
光是找人她就花了不少心思,她的寶貝紅線都不知道爬出去多少,還有些爬出去被那些行俠仗義的仙門弟子給半路挑了的。她都花了這麼多精力,不讓他多留一會,都對不起自己賠出去的小寶貝。
尤其照著他討厭女人的做派,她覺得自己只要放他走了,再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了,雖然他嘴裡說的好,可是男人都狗,不是成了狗,就是在狗的路上。到時候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她還能把他怎麼樣?
男人的嘴,不管是成了狗的,還是在狗的路上的,全都不能信。
蘇蘅瞧見檀燁摔了個厲害,對著游回來的紅線挑了挑眉表示讚賞。紅線直立起來,似乎感受到她的讚賞,還和人作揖似的彎了腰,才游回去。
「你沒事吧?!」蘇蘅跑到檀燁身邊,她記得他對別人接觸有發自內心的排斥,只是蹲下來看他。
他髮髻上藕色的髮帶落在肩頭上,散落在肩頭的長發烏黑柔順,在篝火的火光下散發出淺淺的柔和靛青光澤。
明明一個男人,樣貌出眾也就算了,可是頭髮也生的這麼好看,就讓她有些不舒服,不過她很快就又高高興興了,反正再好看也比不過她好看。
檀燁抬起頭,他額角撞在石頭上磕青了。
「要不然你休整一下,你告訴我你宗門在什麼地方,我去和你師尊和師兄說,讓他們來接你。你現在太虛弱了,自己回去的話,恐怕不行。」
她看到檀燁在她提起師兄和師尊的似乎,眼睫突然顫了下。
她敏銳的捕捉到他這細微的情緒。
「你在這兒別動,我去找人來就好。」
檀燁搖頭,「不必了,不必為我去叨擾師尊和大師兄。」
他眼睛垂下,讓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眼裡真實情緒和眸色。
「那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多呆幾日,等傷勢完全好了再說?」
檀燁聽到魅輕快的話語,他抬頭看她,就見到她雙手拍在一起,「那可就太好了。」
「我可以和你多呆一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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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蘅:我可以和你多呆一會啦
我可以多觀察你,看看怎麼折騰你啦感謝在2021-03-1120:37:14~2021-03-1820:34: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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