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你愣什麼？」顧亨玉輕推了陳銘辰一把，問他。
陳銘辰笑了一下：「剛剛和小野看過來了，剛想打招呼，結果小野不看我了。」
顧亨玉十分不給面子地哈哈笑了兩聲：「小野討厭吵鬧，你生日會那麼鬧，小野當然不想理你。」
陳銘辰聽到這話，問出了進來時就疑惑的問題：「小野今天怎麼會來，我以為他不來的。」
「我也不知道，我出門的時候順嘴問了他一句，沒想到他竟然真的願意來。」顧亨玉說著頓了一下，忽然笑起來，「會不會你邀請的這些人里有小野看上的人？」
陳銘辰愣了一下，看了眼包間里為數不多的五六個女生：「應該不會吧。」
「誰知道呢，」顧亨玉說著笑意更深了兩分，「有沒有小野看上的你不知道，那這裡有沒有你看上的？」
陳銘辰無奈地看了眼酷愛八卦的寢室長：「沒有。」
他的話剛落下，包間忽然黑了下來。
周圍一陣哄鬧聲。
「怎麼回事？停電了？」
「不會吧，外面都是亮的，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節目啊？」
作為主人的陳銘辰並沒有安排特別節目，他正打算出去問問服務員情況，卻忽地被顧亨玉拉住。
而就在這時舞台上一亮，原本黑暗的舞台上出現了一個高挑的身影。
人一出現，全場人都開始起鬨，陳銘辰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舞台上的女生在起鬨聲下唱了一首生日快樂歌，而後有幾分緊張但還是滿面笑容地開口：「陳學長，我可以追你嗎？」
她的話一出，整個包間里頓時響起更加激動的起鬨聲。
有人把陳銘辰拉了起來，把他往台上推。
陳銘辰只是走在台前的位置，沒有走上台，臉上是一貫客氣禮貌的笑容，溫和平靜開口：「還有一年我就要離開這所學校了，這個時間點下如果交往，我並不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男友。」
有些和陳銘辰沒那麼熟的人聽了這話，紛紛起鬨：「有什麼關係，這不是還有一年嘛！陳銘辰，喜歡就上啊！」
陳銘辰只是站著溫笑著不動，沒有再說任何其他的意思。
了解他的人都清楚，他這是分明的拒絕意思，只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顧忌女生的面子才把話說得委婉。
表白的女生顯然也看出了陳銘辰的意思，雖然失落但她還是大方開口：「那真是太遺憾啦。」
雲野第一次覺得坐在那麼偏僻的角落是一件不那麼愉快的事情。
果酒的度數似乎是有一點高，雲野打開第二罐的時候，眼前的事物已經帶了那麼點虛影。
他坐在角落的黑暗裡，周圍的哄鬧聲吵得他頭疼，也吵得他幾乎聽不見沒有用話筒說話的陳銘辰究竟回應了什麼。
他豎著耳朵聽了半晌，迷迷糊糊只在最後聽見「合格的男友」幾個字。
在其他人「喜歡就上」的哄鬧聲下，雲野的心涼了大截。
他有點坐不下去，手裡的果酒晃了一下，倏地起了身。
正在說話的席貝楠以為雲野對他幫人要聯繫方式的話感到不適了，當即止了話頭，給了女朋友一個「你看我就說不行」的眼神，連忙補救問雲野：「小野，你要去幹什麼？」
雲野有那麼一小會站著沒有反應，好一會過去他才低下頭看向席貝楠，忽然開口：「你剛才說什麼？」
席貝楠愣了一下，在不太亮的燈光下發覺雲野的臉好像有點紅，可能是醉了，他當即稍微放大了一點聲音開口：「我問你去幹什麼？」
雲野看著他：「不是，之前的話。」
席貝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還是吳鹿櫚先反應過來，連忙開口：「雲野，我的室友喜歡你很久了，她想要個你的聯繫方式可以嗎？其實你們見過的，大一她也參加了學校的推理社，第一次推理社活動的時候她還和你一組過，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是一個蘑菇頭的特別可愛的女生。」
雲野垂著眼眸像是在思考吳鹿櫚的話，又像是什麼都沒想，片刻后他開口：「給吧。」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包間。
席貝楠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吳鹿櫚激動地不行：「居然成功了！丫丫今天一定會高興瘋了的，快快快，把雲野的社交賬號交出來吧！」
——
雲野在衛生間洗了把臉，臉熱和腦子發暈的癥狀都沒見消退。
回去后他安靜地吃到飯局結束，要離開的時候，喝得有些大的顧亨玉過來找到雲野：「小野，今天晚上我回家，我跟陳銘辰說好了，他找了代駕，一會你坐他的車回去。」
顧亨玉的家就在學校附近，他基本上每周末都會回家，席貝楠戀愛后，除了第二天早上有課的時候會住校，其他時間都和他的女朋友住在學校附近的出租屋裡。
這意味著，今晚宿舍只有雲野和陳銘辰。
陳銘辰送完所有人，就看見雲野拉高了外套領子安靜站在一旁等他。
酒店燈光下的雲野兩頰泛紅，眼帘半闔著，少了點平日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唇紅齒白的叫人看過去以後就很難移開視線。
陳銘辰今晚喝了不少，他酒量好，不至於醉，但還是有些不太明顯的暈眩感。
他看向雲野時幾乎是本能地想，雲野長得太好了。
雲野不止漂亮在那張臉上，他的性格寡淡卻不傷人，舉手投足間又得體且令人舒適。
是個很容易招人喜歡的人。
陳銘辰笑了笑走過去：「小野，讓你等久了，今晚是不是有點太吵了？」
雲野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像是不想跟他說話。
陳銘辰愣了一下。
雲野平日里雖然冷淡，但不是不搭理人的性格，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喝多了看錯了雲野的神情，可再多看兩眼，發現雲野是真的不想理他。
陳銘辰無端想起顧亨玉的話。
你惹到小野了。
回去的路上安靜了一路，直到兩個人進到學校的宿舍樓，雲野都是一副不願意搭理他的樣子。
陳銘辰從小到大在交友方面幾乎沒碰到過問題，他的良好教養和溫和性格讓他哪怕不費絲毫力氣，都有許多人願意主動接近他和他交友。
在交友這件事上，雲野算是少有地讓他吃過絆子。
從大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和宿舍的其他人相比，雲野好像最不喜歡他。
雲野一貫不和人親近，但好像格外不能忍受跟他親近。
陳銘辰覺得他可能是有點醉了，所以才腦子發散地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他不動聲色的走到雲野前面一點，拿出鑰匙去開門。
宿舍里漆黑一片，陳銘辰收起鑰匙正打算去開燈，忽然宿舍門關上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而後一隻手拉住了他抬到一半的手。
陳銘辰愣了一下。
雲野的手有些涼，搭到他手臂上時輕握了一下，手掌心柔軟的肉貼到了他的手腕上。
如果不是宿舍里只有他和雲野兩個人，陳銘辰覺得是誰拉住他都不會覺得是雲野。
因為雲野很討厭和他人有肢體接觸。
他記得大一的時候幾人還不熟，他和雲野的床貼得近，有一次在床底下說話時，他的手不小心搭了一下雲野的肩膀，就看見雲野的眉頭迅速皺了起來，臉上寫滿了抗拒。
從那以後陳銘辰就記下了刻意避開和雲野觸碰。
然而今天主動拉住他的的確是雲野。
陳銘辰轉過身，借著宿舍不太明的那點月色，看到了雲野近在咫尺的臉。
看不清雲野的神情，雲野似乎在看他，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了好一會，雲野忽然開口：「你喜歡剛才和你表白的女生嗎？」
陳銘辰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愣。
片刻后他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道雲野為什麼問，還是回答：「喜歡我就不會拒絕她了。」
雲野聽著他的回答似乎愣住了，好半晌像是歪了一小下腦袋，忽然又問：「你喜歡女生嗎？」
雲野的呼吸清淺，說話的吐息間帶著一點果酒的香氣，語氣也和清醒時不同，似乎有點呆。
陳銘辰幾乎是一瞬間肯定，雲野應該是喝醉了。
他沒見過雲野喝酒，不知道雲野喝醉了什麼樣，但顯然雲野現在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陳銘辰甚至懷疑他下一句會問出「你喜歡人嗎」這種話。
陳銘辰輕笑了一下：「小野，你要去洗把臉還是直接睡覺？」
雲野似乎對陳銘辰避開他的問話而感到不滿。
陳銘辰等了一會沒等到雲野的回答，又打算伸手開燈，不想雲野忽然加大了力道，拉著他的手不讓他動。
陳銘辰有點疑惑地看向雲野：「小野？」
話才說出來幾個字，剩下的全都被迫咽回了肚子裡面。
因為雲野忽然，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