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誠揚（下）

「壯士死知己，英雄惜豪傑。」——作者語

「喂，同學，小心！」突然一個男孩從一個大石頭後面竄出來，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衣服，這才使得他沒掉進湖裡。

少年長吁一口氣，暗暗心驚，剛才差點就變成了落湯雞。他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男孩站在自己的身後，一臉歉意的看著自己。少年頓時明白了，剛才正是這個個人一驚一乍的，還得自己差點掉到湖裡。

「十分不好意思，剛才看錯人了，沒嚇到你吧？」男孩道歉說道。

「哦！沒事，剛才是我太專註了，沒發覺後面有人。」少年回道。隨後他上下掃了一眼，仔細打量著這個男孩。

男孩長著一張國字型臉，上面帶著一絲不好意思的微笑，頭上梳著一頭毛寸，看去帥氣逼人。他上身著一件白色的皇馬隊服，下身是一件湖人隊的短褲，腳踏耐克運動鞋，全身上下竟全是名牌。身材有些臃胖，皮膚白皙，但身體卻很健壯，沒一點頹廢之色。額頭很寬，臉上胖乎乎的，兩個耳垂很大，看去一臉的富貴相；眉如劍，雙眼有神，目光如火炬，富態中不乏威嚴，那不時透漏的精光，顯示著男孩的不凡。身出富貴之家，卻全沒富家子弟的紈絝與囂張，整個人謙虛內斂。

男孩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是很高的身材，卻給人一種很高大的感覺，如泰山壓頂一般，使人有一種忍不住頂禮膜拜的衝動。身上散發的一種只有上位者才有的氣息，讓人倍感壓力。那眉宇間流動著王者之氣，舉手投足間顯露著皇家風範，眼中含著王者才有的自信與豪邁。少年心裡暗暗敬服，他憑著直覺覺得自己眼前的這個男孩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男孩看著少年也是一陣驚訝，眼前這個少年雖然穿著破舊，但卻掩飾不住他那獨有的氣質。帥氣的面容，燦爛的微笑，整個人如陽光一般，讓人感到無比的親切。肌膚健碩，隆起的肌肉蘊含著強勁的爆發力。少年站在那兒，男孩看著他，總有一種虛無飄渺的感覺，捉摸不透其底細。身上的儒家氣息，溫和有度，溫文爾雅。少年看上去有點土裡土氣老老實實的，但男孩卻知道，土氣的背後是真正的貴氣，老實掩蓋著肆虐的瘋狂。

「看樣子你是新生吧？」男孩問道。

「嗯，你怎麼知道我是新生？」少年點點頭，帶著疑問道。

「呵呵，只有新生才像你這個樣，對著這裡滿心的陶醉。」王鶴鳴信心滿滿的說道，「先坐下吧，等我一個同學，待會兒我們一塊兒走。」

二人找了一塊平坦的大石頭坐正。

「你經常來這個學校？看情形你對這兒挺熟的。」陳雲璁問道。

「也不怎麼熟，只是來過幾回而已。要知道外人想要到這個學校參觀可是要拿錢的，而且門票還挺貴，不是想來就來的。」王鶴鳴解釋著。

「外人來還要錢？這世界太瘋狂了，這個學校也太牛了吧！」陳雲璁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回事。

「牛？當然牛！就算是拿錢，也有很多別的學校的人來這兒。沒辦法，這個學校有這個資本，你別跟我說你以前沒聽過這個學校的大名？」王鶴鳴問道。

「當然聽過，全山東所有中學中排行第一，全國私立中學中的老大，全國所有中學中名列前三，其升學率高達百分之百，挺出名的。」陳雲璁將自己知道的一一道來。

「就是嘛！先撇開其硬體設施、教學質量不說，光看這裡的景色，就沒幾個學校趕得上。『雲水湖裡雲水搖，百花園裡百花香。』這可不是吹出來的。而且這裡招生不拘一格，只要人才而非全才。」王鶴鳴自豪的說著，彷彿這個學校就是他家的一般。

「是啊，這裡的景色確實很美，招生方式也很獨特。如果不是看到門口寫著『誠揚中學』四個字，我真懷疑這是所大學。以前沒來過這兒，只在學校里聽同學說起過，但是在我們那兒卻沒人報這所學校。」陳雲璁神色有些黯然，彷彿想起了一些傷心的往事。

「怎麼？這個學校在你們那裡划的分數線很高嗎？」王鶴鳴奇道。

「不怎麼高，只是這個學校的花費太高了，如果不是特招進來的，我們那裡沒幾家承擔得起。」陳雲璁幽幽道，神情有些低落。

「嗯，這裡雖然面向全國招生，但真正來的都是一些家裡有錢的，而那些家境貧困的卻很少。其實這個學校就是一所貴族學校，要麼有權，要麼有錢，要麼有才，不然休想進來。在這個世界上，人人喊著平等，但卻處處不平等。平等只是對同一階層的人來說的，對於不同階層的人誰給你講平等，沒錢沒權沒勢你什麼都不是。」王鶴鳴一副憤世嫉俗的樣子說著。一番話讓陳雲璁暗暗心驚，他怎麼也想不到像王鶴鳴這種出身富貴的人會說出這些話，這讓他對他的好感倍增。

「沒錯，繁華只屬於城市的人，而農村的人被衣食住行纏住了手腳，只能在生死邊緣上掙扎。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倘若沒我們這些農村的人的犧牲怎麼會來的他們那些城市人的繁華？我們農村的人一天到晚的辛勤勞作，提供給他們吃的喝的，到頭來自己卻沒得吃沒得喝；那些高樓大廈，都是我們農村的人進城蓋得，到頭來卻沒自己住的。最後還被他們鄙視、瞧不起，糟他們的白眼，這世道……」陳雲璁掩飾不住心中的憤懣，還一邊搖著頭，憤世嫉俗的樣子不輸於王鶴鳴。

「壯士死知己，英雄惜豪傑。」兩個人彷彿一下子找到了共同的話題，如兩個多年不見的老友，似知己一般滔滔不絕的談論著，皆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從古到今，從國內到國外，從地上到天上，國際新聞、社會現狀、政治經濟、體育娛樂，簡直無所不談，無所不論。

湖邊不時傳來憤恨聲和「哈哈」大笑聲，久久回蕩在天際，惹得周圍的人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他們，繞著遠路遠遠的躲開。兩個人卻完全沒注意，依然我行我素。他們都是豪放之人，沒過幾句話，便已成無話不談的莫逆之交。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兩個人都有這麼一個感覺，通過談話他們都被對方那超越同齡人的見識與不凡的氣度所折服，又都對對方重新認識了一回。

陳雲璁談吐不凡，出口成章，似一個儒文雅士。王鶴鳴深深地被震服，他知道眼前的少年並不像他的穿著那樣貧乏與困頓。那破舊的衣服下掩蓋的不是無知與貧瘠，而是博學與富華，有如高山一般讓人仰止。跟他交談像是在讀一本書，一本包羅萬象、囊括宇內的百科全書。

王鶴鳴舉止高貴，氣勢不凡，似一個帝皇王孫。陳雲璁很震驚，從眼前男孩的穿著可以看出他家境不俗，應是出身富貴。然而他身上卻無一點富家子弟的浮華與高傲，無一點富家子弟的紈絝與囂張，這是真正的貴族子弟。與他交談像是在爬一座山，一座高聳入雲的山，讓人不斷攀登向上。

「王鶴鳴！」當二人相談正歡時，突然一個清脆冰冷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朵，打破了他們的談話。

「劍榮！」王鶴鳴一陣驚喜，起身朝聲音傳來聲音的方向跑去。

陳雲璁轉頭看去，卻見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孩向王鶴鳴走去。女孩神情冷漠，給人一種冷傲如冰的感覺。烏黑的長發垂在腦後，如瀑布一般，微風吹動，飄起幾縷髮絲。女孩上身著一件白色的衣衫，下身著一件雪白的衣裙，朵朵蓮花印在上面宛若雲霞。清風徐來，衣裙隨風而起，遠遠看去，彷彿一個隨時乘風而去的仙子。

贊曰：「肌膚若凝脂，皓齒如碎玉，明眸似星辰，雪耳若瑩珠。剪青絲以為發，裁流雲以作裳；吐清聲成流水，奏天音成宮商。輕輕焉，翩翩焉，蓮花美人，冷顏雕飾，凌足踏青，秀襪無塵，神采盈溢，清麗絕倫。」

女孩亭亭玉立，彷彿一支荷花般冰清冷傲，像是天上下凡的蓮花仙子，站在那兒給人高潔、高貴的氣息。那清幽的蓮花香氣飄入鼻中，沁人心脾。一顧傾人城，二顧傾人國，陳雲璁這才意識到什麼才是真正的傾國傾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也許就是說的這種女孩兒吧！

「幹什麼去了，這麼晚才過來？」王鶴鳴看女孩走到近前，急忙關心道。

「沒什麼，看了一會兒足球，問了一下夏小寧煙嵐的情況。」女孩道，神情依然那麼清冷如霜。

「她知道煙嵐去哪兒了？」王鶴鳴問。

「她沒說，不過我猜應該逃不過文軒閣、竹影溪、天水園等幾個地方。」女海道。

「嗯，我想也是。還是別先想這些了，快走吧，清揚、欣榮他們可能已經到了。一個多月不見，不知他們怎麼樣了？」王鶴鳴道。

女孩兒點點頭，率先走去。看到陳雲璁，突然在他身旁停了下來。女孩兒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眼中露出從未有過的迷茫。女孩兒身子抖動，紅唇一顫一顫，迷茫、驚訝、喜悅、感動、遺憾、悔恨、憂傷一齊湧上心頭。那清冷的神情掩飾不住她複雜的心情，女孩再也不復剛才的淡然與冷漠。

王鶴鳴看女孩兒盯著陳雲璁一動不動，神情也與往日大不相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心中大急，忙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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