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星芒(三)
「?你在看什麼?」
黑貓警長換上備用的警服,頭髮上濕漉漉的,毛絨絨的貓耳在乾燥毛巾的揉搓下一起一伏。他們現在在聖星市市中心,一家廢棄旅館里歇腳。還好,作為衛星與於雲爍兩支隊伍的臨時站點,這地方不算壞,只是沒有電和有點潮罷了。
他問的是靠著窗邊的白貓偵探。為了安全起見,他和白貓偵探將輪流守夜。而隨行的公安通訊員西塔是電子投影形態,其真實實體在總電視台DATV(神聖安寧莫司共和國的中央電視台)工作。
她是前段時間調動過來給黑貓警長當「個人公安通訊員」的,方便他直接啟動計劃與下達命令。
白貓偵探邊將整理出來的證據收進檔案袋中,邊說道:「我剛剛在統計證據情況,然後不久前衛星過來,我便和西塔與她交流當時的一些細節。」
「她看上去沒有開頭的時候那麼,呃,鋒芒畢露了。也許你們女生交流得會好點。」黑貓警長斟酌了半晌才選擇用「鋒芒畢露」來形容衛星。白貓偵探笑笑:「衛星是個好孩子。」
她把檔案袋放進隨身攜帶的密碼箱,帶著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那麼,現在輪到我審問警長了?」
黑貓警長攤開手,表示「隨你」。
「這次來案發地點的為什麼只有我們三個?停,別告訴我這是熟悉新環境和新工作內容了,大家都不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況且這都不是翡翠市,談什麼新工作。」
看得出來白貓偵探只是好奇這件案子的上級重視層度,並不是單單指出警動物數目過少這件事。是的,按理來說每次出任務,警局都得派遣至少三名警員(通訊員並不在數)。
而且她可觀察過了,這無論是森林區公安局,或者是時常來找黑貓警長的隔壁刑事偵查局,全員可都老工作狂了。
拿警局裡刑偵總隊的大夥來說,前輩帶著新來的重溯舊案或者處理新案情,案之多,一晚全是燈,不帶睡覺的。第二天早上的會議趴了一堆動物,個別清醒的能發現往往是曾經同個專案組的,案子破了組一解散,馬上回到宿舍睡會,恢復元氣的速度令人嘖嘖稱奇。
久而久之,每次早會幾位組織者都已經習慣了這種離了大譜齊都不齊的現象,甚至無事可講的時候直接揮揮手,讓清醒的去忙吧,然後再一一給疲倦的蓋上毛毯,吹吹熱茶,捧著搪瓷杯出去了。
特別是黑貓警長,年紀輕輕便當上警長,成為了警局裡眾動物的榜樣,多少新人期盼和他能同行一個案子,他出馬的案子從來人數不低,這次人數足足少了那麼多,怎麼可能?
白貓偵探回想起他們這次出警前一些奇怪的地方:達達警官在接待台收拾東西,看見黑貓警長和她準備出去:「啊,警長,你這是要出警嗎?」
「出差,局裡要是有緊急事務記得報備給我。」
以及直升飛機也不是警用的,他們特地搭高鐵去到隔壁市的飛機場借用的直升機。
總之,究竟這次案子是什麼保密層度上,能讓黑貓警長面對此次出警對其他警員的解釋是「普通出差」,然後出行方式又跑那麼大老遠去借用飛機。
她可太好奇了。
黑貓警長若有所思似的撐著下巴,反問到:「為什麼你不問問,為什麼是你?」
「讓我想想,難道是因為我之前破過的案子?」
見警長表示「不是」后,白貓偵探接著猜:「是因為我剛來,底子比較乾淨不會泄露秘密?」
「從某些層度上說對了一部分,其實更重要的原因你應該清楚。」
「……是因為,我的父母?」
黑貓警長一邊關上窗戶,一邊應聲:「嗯,『神曲圓劍』兩位前輩為了神國做出巨大貢獻,並且當年並沒有參與本案的調查,所以作為他們的女兒,你理應是局裡最合適的人選。」
白貓偵探低低應聲,如果不是警長耳朵靈光,這聲都要被窗外的月光揉碎在空氣中。她面色似乎有些蒼白,忙轉過頭去望著窗外。「你看上去有些奇怪,生氣和難過的情緒混雜。」
她將頭枕在手臂,悶悶地說:「要是你也一直活在父母的影子下,你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子。
小學和初中聽到別人說自己的爸媽是赫赫有名的『神曲圓劍』時,帶著還是自豪的神情,直到高中她意外捲入了一樁案子后協助了破案,父母的名號就如同五指大山壓的她逃不出來。
大學進了警校,也要比所有人更加優秀,成績稍微比別人低了一點,那些目光便帶著「警長的女兒也不過如此」掃蕩而來。
自己拼力爭取來的機會也會被指指點點是走後門。
發生爭執的時候自己想去解決,對方直接一句:「反正你父母是警長,我可打不過你!」堵得她目瞪口呆。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父母是黑社會的。」
「那你父母有沒有指導過你這方面的東西?」
聞言,她挑眉:「一年能見這兩個奔波的大忙人三次我都算燒高香了,還開後門,前門他們都沒打算給我開呢!」確實一開始,兩位警長並沒有培養白貓偵探成為警察的意思,他們更支持的是她自己去發展愛好,誰知道初中一本《鸚鵡偵探在行動》的風靡全球,點燃了那一點小小火花。
黑貓警長若有所思……
聖星市的天空從來沒有晴過,無論白天和黑夜。瘦小男人叼著煙頭,和旁邊的人抱怨:「每次這個天空都是要死不死那樣,擺臉色給誰看啊……啊,老大!」他快速將煙扔在地下,用腳剁了剁。
走過來的男人面部硬朗,稜角分明,步伐矯健。他皺眉,沉聲道:「孟貳佰,又在公共場所吸煙。」這麼濃的煙味還想遮掩。
「抱,抱歉老大!」
「自己去領罰。」
「是!」
孟貳佰苦著個臉,去到男人後面的小轎車上面搬物資,比起皮肉的懲罰,老大設的幫物資懲罰更折磨人,那可不是單純的物資啊,那是整個大隊的集體物資!
第二天全身都快酸痛死了!
他抬起眼,還好,旁邊也有幾個領罰的。。
正當他邁步走向汽車時,激烈的槍聲在遠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