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你,錯過愛(二)
華夏順手將空調開大,外面但陽太大,這會兒整個人都像被燒焦了。伸手接過下人遞過來的茶,側首睨她:「江承知道你來這裡么?」
江媚理所應當的笑起來,反問:「江承怎麼會不知道?」
華夏喝掉一杯茶,將杯子撂到茶几上,立起身踱到廳門處。此刻陽光正好,從廳門的縫隙射進來,打到她的臉上,布了一層淡淡的細碎光暈。
江媚眯起眸子瞧她,那光色太過璀璨,看不清她面上表情。
她便率先開口:「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江承?不會知道真相了還想糊塗的同他過一輩子吧?聽聞你同林家太子爺林宿關係一直非同一般,那個男人倒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華夏咚一聲將廳門關上,當下的陽光燦爛是燦爛,就是太過刺眼了。轉過身仍舊一臉吟風弄月旦然笑意:「江媚,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大嫂不是,你現在這樣算什麼?想蠱惑我同江承離婚是吧?讓他親自來同我說啊。你若以一個第三者的身份來同我談話,讓我覺得很沒意思,特想看低你。」
「華夏,你……」
「你還想說什麼?說江承覺得我沒大腦,是個花瓶對不對?」問完這一句華夏自己都笑了,忽然覺得興趣索然,輕描淡寫的問她:「男人的話你也信么?你就沒想過江承甜言蜜語的時候同我說過什麼?還有,林宿同我怎樣,不是你一個小姑子該過問的。」求仁得仁,凡事沒必要做得太過份了。
江媚被華夏的寥寥數語抵對得牙口無言,一雙白析的大腿陡然伸直,從沙發上立了起來。面上情緒還不至於太落破:「好,那就等著江承自己來跟你說吧。還有事,先走了。」
華夏神色淡去,跌坐到沙發上愣神。一隻手撫上胸口的位置,那裡有心力交瘁的感覺。
三年前她在公司的迎新會上見到江承,茫茫人海一眼相中,並死肖地。她華夏從未低三下四的追求過一個人,為了江承所有低眉順眼的事她都心甘情願的做全了。他終於答應娶她,她華夏不是傻子,這婚姻到底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她不是不知。她只是覺得人心是可以被捂熱的,卻沒想到一個人的心已經被另一個人捂熱,再多一點暖就會發燒。
華夏一個人在客廳坐了很久,等下人收拾好一切出來的時候,她已經上樓去睡了。華夏有一個習慣,無論何時睡覺都喜歡自然醒,只要她不起來,下人從不喚她。
可是這一覺不免睡得時間有些長了,下人反覆看了幾次表,六七個小時該是有了。無奈只得給江承打電話。那時江承正在開會,放下手中的案子從會議室中出來。沉聲問:「什麼事了?」
下人有點慌:「江先生,夫人已經在房中睡了六七個小時了,今天看夫人的情緒不是很好,我怕……」
電話那端靜了幾秒,再啟音掩飾不住的焦灼:「好好看著她,我馬上回去。」
江承回來的很快,前前後後十幾分鐘的事。誰說江先生不疼老婆,她就覺得江先生是世界上頂好的男人。
「江先生,您回來了。」
門板一開,江承幾個大步踱進來,一手將外套甩到沙發上。看著樓上問:「她呢?」
「夫人在卧室。」
江承直接去往樓上,卧室門打開,床上被褥齊整,空無一人。男子俊眉微微蹙起,手撫上額角,依稀疲憊模樣,掏出電話拔過去。
那端響了好久才被接起來,似是醉了。
「喂?你是江承么?」
江承已經向樓下走去,一邊走一邊問她:「在哪裡?」
華夏對著電話發獃,這就是江承,語義永遠簡單明了,在別人看來是一針見血,從不多話。在她看來卻是惜字如金,半句都嫌多。
江承立在廳中催促,好似她是他不爭氣的兒女。
「在哪裡?」
華夏靠到冰冷的牆面上,今天她穿了大領的衫子,後背貼上去還真是涼,寒冬臘月天一樣。她忽然想起他指尖的溫度,大抵一直這樣涼薄,不分四季流轉的冷。喉嚨哽了一下,叫他:「江承……江承……江承……」喚了三聲倏然止息,咬著唇齒再發不出一點聲音。語聲斷裂得太過突兀,江承知道她哭了。她每次哭泣都會像個孩子,永遠把持不住力度,一度哭到哽咽無音。
江承攥著電話的手指泛起白印,聲音卻又溫又緩:「乖,告訴我,在哪兒?」
「……」
江承哄騙:「嗯?」
「我在風華樓頂看風景……」
江承一把抓起外套,奔跑著出去。晚風帶起額前發線,顯露一雙眸子燦若星子,若有所思。
下人靜靜的注視須臾,輕嘆口氣將廳門關上。人有時是盲的,對幸福越是企及越往往視而不見。反倒一心將痛苦視作眼中釘,越想剔除,越拼盡了全力往下按,直至按進心裡無法自拔。眼睜睜地看著幸福破產加大出血,如此折騰,再堅韌的幸福也會必死無疑。
江承雙手撐膝,呼呼的喘著粗氣。再看她,神色既繁複又安心,沉頓了一下,喚她:「華夏。」
華夏收回遠眺的視線望過去,乍然撞進江承含憂未去的眼眸,那些搖曳不休的光色如果是三年前的任何一個時間點,她會以為他在關心她。可是,如今她心裡繃緊的那根弦突然斷掉了。現實屠殺了一切幸福的假象,她的夢沒有到頭,不得不殘忍的醒來。
微微一笑,醉熏熏同他打笑:「跑上來的?你是在關心我么?」
江承眯起眸子,喘息已經平穩,貼著她坐過去。在回答她之前手臂環住她,將她的頭抵到肩膀上,替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緩了半拍,淡淡道:「電梯壞了,跑上來的。」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氣,混合了微許煙草的味道,乾淨清爽得如晴空之上的一抹白。她微一頜首,看到他近在咫尺的側臉,線條精緻明媚,短髮利落鬆散。華夏想啊,就是這個男人在三年前將她的心虜獲掏空了,她將那顆活崩亂跳的心雙手奉上,他卻不稀罕。也是,他江承每天要收到多少這樣的心呢,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最珍貴的奢侈,對他而言卻是最不起眼的廉價。
江承攬著她的手臂抬起,手指輕輕刮划著她的臉頰,問她:「為什麼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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