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見長卿誤終生(大結局)
漫漫長街。
卿水庄外,秦悠水正一臉欣喜的給來往的貧苦百姓施捨著粥食。
坐在一旁的小雨撅著嘴,似乎有些悶悶不樂。
是啊,作為通房丫鬟,距離小姐和公子成婚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可公子還沒有一點要寵幸自己的跡象。
作為立志要成為後宅之主的小雨來說又怎麼可能開心的起來。
只不過一想起來院子里那麼多如花似玉的夫人,小雨就感到一陣頭疼。
哪怕把公子剁碎了分開來,貌似也分不到自己手裡吧?
再看一眼一旁眉目之中滿是柔情蜜意的自家小姐,小雨更是扶額長嘆。
雖說現在沒有妻妾之分,看似所有人在沐府都是相同的地位。
可是小雨卻不以為然。
如今沐府的女主人實在是夠多了,看似和和睦睦,一團和氣,可是只有小雨自己清楚,誰會成為那第一個為公子誕下子嗣的女人必然會在公子心中佔據很大的重要程度。
可是自家小姐~
唉~
這三個月了,肚子一點鼓起的跡象都沒有。
雖說是已經和公子圓房了,可是那次數卻是寥寥無幾,而且以小姐那不爭不搶的性子,誰知道啥時候能懷上孩子呢?
這種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但凡小姐爭氣一點,也不至於花姬夫人和秦掌柜都懷了身孕,而小姐如今卻一點動靜沒有。
更何況公子最近三天兩頭不著家。
去了揚州帶回來一個女人也就罷了,畢竟那個洛仙子諸位夫人心裡都清楚她的存在,也沒人說什麼。
可是域外之族的威脅已去,公子又湊空去了一趟布萊伊,這裡面的成分也不用多說什麼了,估計等那個趙將軍任期一滿,家裡又會多了一員猛將。
如果僅僅這樣這就罷了,雲國又是怎麼回事?
據說鮮衣夫人回了雲國,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把公子喊去了雲國,這一去就是一個月。
要知道雲國可不是只有一位女皇~
而且家裡還有著伊莉絲和妖千千兩位少女等著上位呢。
怕是要不了多久,公子又要舉辦婚禮了吧。
那這一次又要娶幾個?
如今家裡的雨露都已經分佈不均勻了,這外人還在持續的增加。
小雨只感覺自己的未來一片黑暗。
靠小姐估計是沒戲了。
看來幸福還是得自己爭取啊。
「小姐,晚上公子留宿在你的房裡么?」
正在布施的秦悠水耳邊突然響起一句滿是幽怨的嘟囔,少女臉頰一紅偏過頭去。
「小雨,你說什麼呢~」
「公子,公子今晚應該在姑姑房中吧?」
那個大胸女人?
輕咦了一聲,小雨計上眉頭。
不管了!
隨之在小姐耳邊竊竊私語低聲說了幾句。
話音剛落,便看見秦悠水臉頰上的紅暈直接泛到了耳垂。
「這,這怎麼行!」
「那,那還不羞死人了!」
「怎麼不行!」
小雨恨鐵不成鋼的把悠水拉到一旁,循循善誘道。
「小姐你想想看。」
「連花姬姐姐和雪姬姐姐都可以睡在一起,你和秦掌柜有啥不行的?」
「再者說了,難道小姐你就不想給公子生個孩子?」
一聽這話,秦悠水頓時陷入了糾結之中。
她當然希望可以為公子誕下子嗣,只不過這種事也不是她說了算,而且以她那性子也斷然做不到跟別的姐姐爭強,基本上都是沐長卿主動,悠水才羞羞答答的請君入甕。
「小姐啊,如今公子分身乏術,連身影都無法時長看見,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長安,小姐你再不抓緊,還不知道公子會不會突然又消失不見了。」
這話確實說到悠水的心坎里去了,低著小腦袋,眨巴著大眼睛,好半晌才暈暈乎乎的抬起頭來。
「小雨,那,那我應該怎麼做呀?」
眼見自己的計謀得逞,小雨嘴角露出一抹弧度,隨即又在悠水耳旁嘀咕道。
「小姐,等今晚公子去了秦掌柜的房中,到時候你只需要~~~」
小雨這麼做自然有她的想法。
既然小姐和秦掌柜都可以大被同眠,那到時候自己出現應該也不會突兀。
而且以公子的性子,怕是知道是自己一手促成,感謝自己還來不及呢。
如此一來,自己獲得些雨露也是理所當然,那時候必然要讓公子嘗嘗自己的厲害。
十八般武藝齊上,還怕他不就範?
一旦自己懷了公子的骨肉,到時候哪怕家裡再多十七八個女人,自己也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這波啊。
這波叫丫鬟的逆襲之路。
——————
「你這沒良心的還知道回來?」
沐府之中,沐長卿還沒在廳內坐穩,雲芷溪已經怒氣沖沖的叉腰站在了他的身前。
秀眉倒豎,暗自磨著銀牙,一副小老虎發火的模樣。
「這是誰惹到了我的小寶貝不開心了?」
沐長卿大笑一聲,掐著憨憨的小蠻腰把她架到了自己的腿上。
雲芷溪卻是不依,在他的懷裡扭來扭去。
「本姑娘可不吃你這套。」
「說,這些天你又幹嘛去了?」
「沒幹嘛啊,就是出去辦了點事而已。」
辦了點事?
給了沐長卿一個鄙夷的表情,雲芷溪從懷裡拿出一疊信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呵呵,這就是你說的辦了點事?」
「要不要本姑娘給你念念?」
一見那熟悉的信箋,沐長卿眉心猛地一跳。
自己和趙將軍的通信怎麼被她翻出來了?
瞧著壞人那訕訕的神情,小丫頭心裡委屈頓生,張著小嘴,嗷嗚一聲便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我咬死你這個沒良心的。」
「家裡這麼多姐姐還不夠你糟蹋的,還要去招惹君潔姐姐,你這壞人,我恨死你了!」
趙君潔可是和雲芷溪是親如姐妹的閨蜜。
兩人從小一起玩到大,趙君潔更多的是相當於一個姐姐的身份一直在照顧著她。
如今憨憨識破了兩人的姦情,小丫頭一時之間自然難以接受。
沐長卿心中有愧,坦然受下憨憨這一頓埋怨。
咬了一會,眼見壞人的胳膊上顯露出點點月牙印跡,小丫頭又心疼的很,忙又鼓著腮幫子往沐長卿的胳膊上吹氣。
吹著吹著,憨憨哇的一聲便大哭了起來。
這一哭,沐長卿頓時便亂了陣腳,急忙抱在懷裡好一陣安慰。
「芷溪,你說趙將軍好看么?」
「當然好看啊,君潔姐姐就比本姑娘差一點,是天下第二好看。」
見憨憨已經成功的被自己的話語帶偏,沐長卿強忍住笑意繼續蠱惑道。
「那你說趙將軍這麼優秀的一個女人,這個世上有配得上他的男人么?」
唔~
咬著手指,雲芷溪好一會才搖搖頭,嬌憨十足道。
「好像沒有欸。」
「這就對了,你和趙將軍感情這麼好,你總不希望看到她以後一個人孤苦伶仃吧?」
「唔,那怎麼辦?」
「所以只能辛苦辛苦為夫了,這樣一來,你以後也可以和趙將軍天天見面了,你們兩人也不用分開了啊。」
歪著小腦袋,雲芷溪感覺這壞人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只不過卻又感覺哪裡有些不對。
恰此時,花姬從廚間走了出來,雲芷溪見狀忙從沐長卿的懷裡跳了下來,跑到花姬姐姐那裡告狀去了。
聽完憨憨的一頓訴苦,花姬給了沐長卿一個若有若無的眼神。
輕咳了一聲,沐長卿舉起桌上的茶杯掩飾尷尬。
這種事哄騙的了憨憨,又怎麼哄騙的了花姬呢。
好在花姬也沒有繼續在這事上繼續扯下去,也讓沐長卿不由心中長吁了一口氣。
花姬對自家夫君的那些事情心裡清楚,沐長卿也沒有瞞她,如今不僅是趙將軍,洛仙子已經在府內安置下來,而雲國的那一位女皇因為身份不宜也沒有前來長安,花姬也就象徵性的沒有提及此事。
至於風姬,月姬兩姐妹,雖說如今還沒有什麼苗頭,不過花姬心裡知道,這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對於自家男人的脾性花姬再了解不過了。
堵不如疏的道理他自然清楚。
只不過唯有一事,卻讓花姬心裡很是糾結。
那就是沐郎在雲國返回長安之時,曾去了一趟天山~
「夫人,你又親自下廚了?」
「如今你已經有了身孕,這種事交給府中的下人就好了。」
一臉柔和的攙扶著花姬走到桌前坐下,沐長卿言語責怪道。
「沐郎,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家裡的侍女也不清楚沐郎的口味,而且花姬這才多久,清月妹妹說了,這段時間妾身最好多運動運動。」
幾人在廳內閑聊片刻,不多時,悠水主僕聯袂回來。
再一會秦掌柜也從城中返回。
只不過晚靈公務繁忙,無法抽出身來,而雪姬又呆在皇宮之內,蘇清月也是偶爾在府中居住幾日。
所以今天,晚宴的人數要少了許多。
飯後,沐長卿按照順序前往秦掌柜的房中。
就在二人情意正濃之時,一個鬼頭鬼腦的小身子突然打開房門探了進來。
「小雨,你怎麼來了?」
將薄被扯住蓋在自己的嬌軀之上,秦媚一頭霧水。
小雨卻是不答,向身後一拽,把自家那羞澀不安的小姐拽了進來。
沐長卿定睛一看,不由眼睛一亮。
而這時,小雨心領神會的與沐長卿的眼神交匯在了一起。
好你個小雨!
本公子果然沒有看錯你!
少頃,屋內燭火熄滅,人影交錯重疊翻湧。
———————
時光荏苒,轉眼便已經到了炎夏之季。
夏國都城,帝丘。
夏國的繁榮程度比之大燕也不遑多讓。
只不過夏國的疆域靠近南方,氣溫更加炎熱。
帝丘大街之上,一個大光頭正蹲在某個茶水攤前咕嚕咕嚕的往肚子里直灌茶水。
「我說先生,這地方他娘的也太熱了吧?」
「長安也沒有這麼熱啊,感覺好像自己在火爐上碳烤一樣。」
張三一摸那光頭,直直的喘著粗氣。
一旁的黑衣少女見狀不由捂著嘴咯咯直笑。
「大光頭,你頭上都沒有頭髮,太陽這樣曬,能不熱么?」
對於這位小主的調侃,張三也不敢反駁,只能擱那一旁傻氣白咧的咧嘴傻笑。
黑衣少女的身旁站著一位丰神俊逸的年輕男子。
此時看了一眼日頭,男子牽住少女的小手柔聲道。
「千千,我們都已經到了帝丘,能感覺到她的位置么?」
搖了搖頭,妖千千神態很是費解。
「感覺應該就在城內,只不過具體在那我也不清楚。」
這一行人自然是沐長卿幾人。
長安事畢,沐長卿自然不忘還有一件正事。
而那事情自然是尋找千年前出現的那個女人。
存活了上千年,這種事已經不能用科學來解釋了。
而沐長卿又一直對權利財富無心,唯一讓他在意的就是自己身邊的這些紅顏知己了。
可人生匆匆,如彈指飛逝,若是不得知這個消息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自己自然不希望只能擁有這短短几十載的光陰。
話音剛落。
沐長卿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再睜開眼,眼前的場景已然是變了。
那繁華的帝丘都城不在,人流消失,自己一行人已經身處在一個百花綻放的桃林之中。
張三瞪大瞳孔,彷彿見到了鬼一樣。
一旁的妖千千同樣如此。
上一秒還在熱鬧的集市之中,下一秒已經身處桃花飛舞的桃林之中。
「先生,我們該不會見到鬼了吧?」
「這裡是哪裡?大夏天怎麼可能桃花還開著?」
對於如此仙人手段,沐長卿心中劇烈起伏起來。
她應該知道自己來找她了吧。
她能活上千年,這點手段確實沒什麼可稀罕的了。
「公子,快看,那裡有一間屋子欸!」
而這時,妖千千突然出聲道。
尋聲看去,沐長卿只見桃林深處有一間雅緻的竹屋,屋宇清雅,四周旖旎青郁環繞。
深吸了一口氣,沐長卿大步向前。
一旁的張三和妖千千也想要跟上,只不過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了她們的腳步,讓他們寸步難行。
「你們在這裡等我片刻。」
沐長卿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手段,回身笑著說了一句,隨即大步踏入桃林。
——————
「你來了?」
屋宇一側,有一涼亭。
亭中有一女子身穿一身寬大的白裳,正靠在亭子的欄杆上,斜舉著酒杯。
亭中的石桌上擺著一本詩集,字跡清雅端莊。
她像是一身醉意,但又好似分外清明。
「晚輩沐長卿見過先生!」
沐長卿恭敬行了一禮,隨即眼眸灼灼的看著身前的這位女子。
而那女子這時也是側目看向沐長卿,眼中帶著笑意。
這一剎,沐長卿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與她述說。
可話到了嘴邊,也只剩下一句。
「還不知道先生名諱。」
那女子搖了搖頭,眼波縱橫的看向亭外的無邊桃林,隨即喃喃自語道。
「名字么?」
「似乎已經很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我叫什麼名字了。」
恰此時,一陣微風拂過。
清涼的風兒攜帶著片片花瓣落在桌上的那本詩集上。
已經泛黃的詩冊在此刻翻動了一頁。
隨即一首秀雅精緻的小詩落入了沐長卿的眼帘。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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