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爺喚您去前廳

「姑娘一直守著在下?」

對於這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姜蕪歌內心毫無波瀾，眨了眨眼，沒說話。

謝燕綏:「……」

小姑娘好冷。

「更深露重，姑娘還是早些歇息為好，我的傷勢已無大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己說這話時，一直面無表情的小姑娘眸中閃過一絲嘲笑。

姜蕪歌也不想坐在這裡看著這個男人，但醒時香已經用完了，她也沒辦法，只好在這裡看著。

見男人這樣說，姜蕪歌站起來，走近，玉白的手從寬大的袖擺里伸出來，握住男人的手腕，指尖搭在脈上。

泛著琉璃光澤的貓眼微微垂下，纖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配著那張毫無表情的姝麗的面容，顯出另一種可愛來。

至少謝燕綏是這樣認為。

片刻后，姜蕪歌鬆開手，玉白的手又縮回袖擺中，看著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

「確實沒什麼大礙，天一亮就走，葯在這裡。」

她抬手一指，謝燕綏把視線放在床頭的小几上。

綉著精緻繁複花紋的斜挎背包鼓鼓囊囊的，看來裡面裝的都是葯。

謝燕綏頷首，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知姑娘尊姓大名，日後若是有機會，謝某定當重謝。」

姜蕪歌眉心一跳，不惹麻煩就好，還致什麼謝?

姜蕪歌站在床邊，低頭俯視床上臉色蒼白的男人，語氣清泠，

「姜蕪歌，不必重謝。」

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轉身離開。

姜蕪歌離開，謝燕綏很快覺得睏倦來襲，又倒過去睡下，一夜無夢。

姜蕪歌走出去的時候，月亮正懸在頭頂，清冷的月光灑落，透過斑駁的樹影，竟也有幾分寂寥。

姜蕪歌停下來注視了地上映著的樹影片刻，直到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她才又邁開腳步走回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一早，她被東珠叫醒，

「小姐，快起來，老爺喚您去前廳呢！」

姜蕪歌翻了個身，把被子蒙在頭上，不想起，煩躁。

「小姐，老爺派人傳話，您再不去，他就要找人把我和明槲發賣了……」

姜蕪歌面無表情地想，發賣就發賣了吧。

三秒鐘以後，她把被子一掀，從床上坐起來，揉揉自己的頭髮，然後下床，穿好衣服和鞋襪，坐到妝台前。

明槲忙上前來幫她挽頭髮。

明槲手巧，不消一刻鐘，漂亮大氣的流雲髻已成，襯得姜蕪歌那張姝麗的臉顏色更勝。

姜蕪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抬手戳了戳，很好，沒那麼容易散掉。

明槲還要幫她描眉，被她擋回去，

「不用了。」

說完就站起來，撫平袖口的褶子，慢悠悠地走出去。

明槲拿著眉黛膏，想了一下，還是放下，小姐的眉，不描也透著精緻呢。

姜蕪歌從屋子裡走出去，卻不是去了前廳，而是拐到竹屋的方向。

她抬手扣了一下門，隨即推開，走進屋裡，滿室寂靜，再一掃，裝葯的包不在了。

看來也不是個大麻煩。

身後腳步匆匆傳來，姜蕪歌退出去，轉身把門關上，正對上東珠帶著焦慮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