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以牙還牙

144想了很多，做出了無數個假設，如果他沒有和77對立，77或許會是唯一一個在他危難的時候能夠站出來幫助他的人。如果當初他沒有倡導戰神天院派必須與靜和舍廷派勢不兩立，或許所有人都會對樵風群起攻之，就算樵風再有神通，也不可能奈何得了234顆團結在一起的心。

如果……還有很多如果，144堅信只要回到從前，他就能改變現在，其實他最大的錯誤就是相信了這一點。

樵風神采奕奕，抖了抖高高抬起的腳：「快走過來，我可沒什麼耐心，要知道我對你算好的了，我的腳就擺在這裡，剛才你的那隻臭腳是偷偷伸出來的！」此刻他體會到了為什麼全智能喜歡捉弄他，祖麻依喜歡捉弄他，還有這些已經失去自由的犯人居然也以捉弄另外一個失去自由的犯人為樂，它確實可以帶來樂趣。

當然，在樵風心中，如果這樣的樂趣傷害了無辜的人，他絕不會以此為樂。144罪有應得，樵風覺得很快樂。

144咬著牙跨出一步，然後把心一橫，快步向那個障礙物走去。走到它面前的時候，他情不自禁停住了腳步，當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準備再向前跨出一步，讓障礙物將自己絆倒時，樵風及時阻止了他。

「走到你原來的位置，重新走過來，不許停，速度要快！」樵風摸著後腦勺上參差不齊的頭髮，心中暗暗發笑，原來自己也有數不清的鬼主意，可以讓別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144愣在原地，他那些花了幾輩子的力氣才鼓足的勇氣向洪水一樣傾瀉而下。他雙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沒有打算求饒，但那樣子十足像個戰敗的俘虜。

黃頭髮和另外幾個同黨趕緊上前將他扶起來，又扶著他走到原先的位置，不是出於同情和好心，只是希望144可以嚴格按照樵風的話去做，以免殃及池魚。

「別想太多，很快就結束了！」黃頭髮發出指令，同時在144身後輕輕拍了一下。

144機械地向前走去，事態的演化從未在他的想象中構建過，即使在夢境中也不曾出現過。他夢遊般擺動著手臂，邁開雙腿，當他碰到樵風的腳時，重心不穩，結結實實摔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轟隆聲，這時他才因為疼痛而清醒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144驚慌的看著一張張熟悉的臉和離他最近的一張陌生的臉，這是樵風的臉。

樵風斜睨了144一眼：「哼，老老實實當一個犯人，不許再欺負其他人！」撂下這句話后，他轉身離去，朝著他早就看到的「235」字樣牌子的方向，那方寸之地即將成為他未來的棲息地。

幾個小時之後，沉重的金屬柵欄和石門哐當哐當作響，一個獄警走了進來，拖著一大車透明的袋裝食物。

這個獄警不是普宮吉，與普宮吉陰沉的臉剛好相反，他看起來輕鬆自在，嘴上哼著串燒起來的曲調，健碩的身體隨著旋律有節奏地晃動，似乎極其享受這一份工作。

他把拖車往前拉了幾步便停了下來，隨即轉身離開，不用他命令，黑省壁的犯人都知道自行取食物，這一袋透明漿糊狀的食物是他們一天的口糧，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分發，儘管黑省壁內沒有白日和夜晚的區別。

獄警走後，囚犯一改往日瘋搶食物的格局，沒有一個人敢走出他們的區位，向拖車靠近。

144躺在144區位一動不動，看來他不打算享用今日的餐食，餓著肚子可以讓他更清晰的分辨出現實與幻夢的界限。他努力了好幾把，將那不堪的一幕幕抹煞掉，最終沒能成功，他只好把它們歸到夢境一類。

77不動聲色地坐在陰暗的角落觀察著樵風，兩顆藍色的瞳仁發出狡黠的光芒，腦中勾勒著重複了上千次的逃離計劃，此刻他對這計劃更有把握，因為樵風的到來。

黃頭髮沒有像平時那樣，在食物車來到的時候一馬當先衝到車前，替自己和144拿上食物。他也在觀察著樵風，很想棄暗投明跟隨樵風，不過這還取決於天時地利人和，他沒有那麼莽撞。

樵風不知道拖車上的是食物，那樣子與他所想象的食物差距實在太大，他轉頭問隔壁的234：「那是什麼？」

「噢！呃……是，是食物。」234受寵若驚，他在一旁觀察了樵風很長時間，對他的崇拜愈漸增長，他一直想主動和他說話，但又有所顧忌，此刻他感覺像是天上掉下了餡餅，蠟黃的面頰容光煥發。

「你……餓了嗎？我去幫你拿一袋來！」234蹭的站起身來，沒等樵風回答就像離弦的箭一樣，第一個跑到了拖車旁，拿起兩袋食物，又飛速的跑回了234區。

「給！」234遞給樵風一袋食物。

「噢，謝謝！」樵風朝他友好地一笑，接過那袋食物。

這袋食物只比巴掌大一些，也沒有什麼分量，這是什麼？這種鬼東西就能吃飽嗎？樵風將這袋食物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不知要如何下手。

「這裡，」234指著袋子頂端的一個封條，「拉一下，撕掉封條，就可以吃了。」

樵風照做，撕掉封條后，把袋子湊到嘴巴旁邊吸了一口。一股沒有任何味道的濃漿流到他的嘴裡。

「噗！」樵風扔掉食物，將濃漿從口中吐了出來，又噁心的哇啦哇啦吐了好幾口，他不敢相信這就是所謂的食物，雖說沒有任何臭味，但它像鼻涕一樣黏稠，也正因為沒有味道，他感受到的只有爬蟲一般的蠕動。

「這是什麼？」樵風望著234，眼睛因為嘔吐而充血。

「這……」234為難的看著樵風，好像這種喪盡天良的食物是他製作出來的，「這是我們每天都吃的……以保證硬體和軟體正常運作……」

「硬體和軟體？你們是……機智人？」樵風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裡關著的全是機智人嗎？沒有生物人嗎？一個也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