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消失的父女
院外知了與田雞的鳴叫聲，此起彼伏，襯得夜更加的靜。
陳文煜站在窗前，院內所有的燈，都打開著，可惜這樣弱小的燈光，完全無法與漆黑的夜抗衡。
一陣風過，吹動桌上的紙，發出嘩嘩聲響，他伸手將紙拿在手中看一眼，撕碎，扔進垃圾桶，並隨手鎖上了電腦。收好臉上的愁容后，面帶微笑走出去。
「小霏醒啦，來坐下吃晚餐，爸爸今天煮的白米粥，還有你喜歡吃的紅燒排骨。」陳文煜邊往桌上擺菜，邊跟走出房門的爍霏說。
「那兩隻蟲子飛走了。」爍霏站在原地，看著陳文煜，說話的語氣跟臉色一樣冷。
陳文煜盛飯的動作停頓一下，隨後笑著向她招手，：「來，過來吃飯。爸爸知道小霏怕蟲子，已經準備好殺蟲劑，一會兒我把每個房間都殺一遍。」
爍霏乖乖的走過去，坐下。
「蟲子飛走了。」爍霏盯著陳文煜又說。
「小霏，看見那蟲子了？。」陳文煜盛飯的動作再繼續不下去。
爍霏點頭。
陳文煜坐下，認真嚴肅的看著爍霏。
「小霏，答應爸爸，如果以後還有人問你，著火的事情，都不要回答。」
爍霏又一次點頭，：「小霏知道！」
陳文煜笑容溢滿臉，伸手輕輕摸了下爍霏的頭：「快吃飯。」
第一人民醫院信息科
「對不起，我們院有規定，要調病人的就診信息，必須有院長簽字的調取同意書！」
「你說的是這個？」一名三十歲左右，身材適中，長相普通的男人，把一張蓋了紅印，簽過字的調取同意書遞到窗口。
裡面的工作人員伸手接過，看幾眼后，開始進系統調取信息。
「咦，奇怪，這兩個人的就診信息怎麼查不到了？」
「查不到？」意料之中，似乎又意料之外。
「查不到！」
「最近有沒有丟過數據？或者你們的系統是否出過故障？」男人語氣有些急。
「沒有。」
「行知道了，謝謝！」
男人走進吸煙室，反鎖上門，撥通電話。
「喂，阿棋」。
「青哥，醫院這邊就診記錄和監控系統都沒有任何線索。那居民樓是幢獨樓，附近的小區離得較遠，都一一查過，同樣沒有線索。」
鄭青猛吸一口煙：「呵，不急。先回來，去一趟Ｈ國，有一條消息需要確認一下。」
「Ｈ國？」
「沒錯，稍後要你查的相關資料，會用加密件傳送給你。」
「是，青哥。」
鄭青掛完電話，看著照片上的人。
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高瘦身型，帶著黑框眼鏡，身穿白色工作服，瘦削的臉。
鄭青呼出一口煙霧，噴到照片上：「本事真不賴，可惜再逃出生天的大魚，遇到最強的捕手，歸網，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陳文煜和爍霏坐在院子中央，微風輕撫，涼爽怡人。爍霏一直盯著天上的星星，陳文煜也跟隨著她的目光，看著天空。
「小霏，為什麼總是喜歡看星星？」陳文煜問。
爍霏：「好看，親切。」
陳文煜笑開來，：「小霏喜歡，爸爸每晚都陪你看。」
爍霏收回目光看向陳文煜。
她眼睛里的光芒，亮過天上的星星。
陳文煜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很快又消失，伸手撫著爍霏的頭。
「小霏，過幾天，爸爸送你去學校。」
爍霏又轉頭看向天上的星星，：「小霏不想去。」
「放心，星科院，是國內最好的學校，裡面的同學都是高素質高教養的，小霏這麼安靜乖巧，一定很受歡迎。」
爍霏：「那你呢？」
陳文煜感覺心頭一紮，眉頭擰一下，微笑著說：「我當然守著家，到時候爸爸再把院子內外種多一點花兒，你放假回來的時候，一定比現在還要漂亮。」
「真的嗎？」爍霏轉頭看向天空，像是反問，又像是自問。
陳文煜：「當然是真的。」
爍霏：「好」。
陳文煜起身，準備進屋內。
爍霏仍然看著天空：「爸，能講講我嗎？」
陳文煜腳步頓住，回頭，看著爍霏的目光難以言說。
「我們有血緣關係嗎？」爍霏問。
陳文煜一愣，轉身坐回去：「當然，你是我女兒。」
爍霏：「可我們不像。」
陳文煜摸摸頭，笑了。
「因為小霏繼承了爸爸身體里最優秀的基因，從外貌到大腦。」他邊說，邊撫著她的頭髮，眼裡亮晶晶，她是他的驕傲。
爍霏：「沒有繼承到媽媽的嗎？」
「噢，看來爸爸潛意識裡認為小霏是爸爸獨有的了？當然有，你的眼睛．．．像媽媽。」陳文煜想應該是像她媽媽吧，他的目光透出幾分迷茫。
爍霏沒有再回答，陳文煜這才敢將目光轉向她，她又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長翹的影子。
陳文煜輕輕把爍霏抱回房間，蓋好薄毯，又輕輕的關上門。長舒一口氣后，轉身從冰箱里拿出啤酒，進到自己房間，坐到電腦前。
他打開郵箱，一封沒有主題，沒有曙名的郵件跳入視線。
『截』，一個簡短的字回復給發件人。
他靠在椅背上，爍霏說『兩隻蟲子飛走了』的話，迴響到耳邊，腦海里閃出著火那天的畫面。那細小的藍色火焰，尤其的清晰。
『真是自己出現的，還是有人派來的。如果是，會是誰？為什麼要來？。自己明明只看見一隻，小霏卻說有兩隻？』
他摸著手臂上已經結痂的燙傷疤痕，那種要將人炙烤成炭的感覺，依舊清晰無比。
被埋在斷牆堆里時，外面的火蛇溫度高得出奇，當時的自己，明顯感到身體已經傷到無法動彈。本以為自己和小霏也會跟其他鄰居一樣，被燒成灰。結果卻在醫院醒來，小霏只是一點小擦傷，自己也只是表皮燙傷，看著幾分嚴重，卻一點沒有傷到筋骨，也沒傷到內臟。
是見效了？還是．．．．．．
風從窗口入，吹得他幾分涼意，思緒收回，連喝幾口酒後，抬頭看著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