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密談
洛陽城外，枯樹無葉，寒風瑟瑟，一片蒼涼之景。
王琦帶著十幾名策馬賓士在洛陽郊外，不一會就來到了冠軍大營。將戰馬交給跑上來的兵丁，問道：「楊司馬可在？」
小兵行了一禮，恭聲道：「稟大將軍，在的。」
王琦恩了一聲，吩咐道：「你下去吧，把馬交予他人照管，你去通知趙將軍和周將軍，讓他們到帥帳等我。」
「遵命。」
王琦緩步來到了楊浩的營帳，正想進去。巧的很，楊浩掀門正要出來。見是王琦，楊浩行禮道：「卑職拜見將軍。」
「不用多禮，楊司馬有事外出？」王琦問道。
楊浩神情有些慌張，不過就是臉上一閃，隨即就恢復了平靜，靜靜地回答：「卑職正要去周將軍那，核對這個月的軍餉。不知將軍找卑職，有什麼事情嗎？」
王琦笑道：「我來正想和你談談，軍餉的事情一會再去吧。我們先進營帳再說。」
「那將軍請。」楊浩側身說道。
王琦進了營帳也不客氣的做了主位，待楊浩坐定，問道：「楊司馬是否知道朝廷召我回長安的旨意已到了洛陽？」
「這個屬下倒是不知。」楊浩仍舊裝傻充愣。
王琦不置可否的繼續說道：「朝廷旨意：讓我即可回長安任司隸校尉，冠軍仍鎮守洛陽，由你暫領。」
楊浩急忙起身作揖道：「屬下何德何能，能擔此重任？」
裝，接著裝，王琦狠狠地想到，臉上笑容不變：「謙虛了，楊司馬也是軍功卓著之人，況且與洛陽的官吏關係良好，定能統領好冠軍的。」
楊浩聞言一驚，不曉得王琦是如何知道的。現在再裝也是無用，索性坦率的說道：「將軍謬讚了，卑職只不過是赴了洛陽尹所設的幾次宴席，平常應酬，談不上關係良好。」
王琦一聽，心想：既然你肯明說了，那我也實話實說。笑道：「徐大人果然長袖善舞，我聽周毅和趙峰說，他們二人也屢次受邀，只是軍務繁忙，抽不出空去。」
「那是，冠軍初建，有忙不完的事情。卑職也是剛巧進城辦事，徐大人盛情邀約，卑職推辭不過才應邀的。不然也真是沒空赴宴。」楊浩謹慎的回答。
「恩，不怪你，畢竟盛情難卻嘛。」王琦安慰道，然後臉色鄭重的說，「這次我回長安，將冠軍託付給楊司馬了。儘管我不在洛陽，但還是冠軍大將軍嘛，如果有什麼難處，儘管報信給我。在皇上身邊，我說話也方便，到時候一個聖旨就解決的事情。將來冠軍建功立業，楊司馬的功勞自是不小。」
楊浩心想，王琦說的也確有道理，冠軍的主將畢竟還是他，無論姚萇等人如何受寵也管不到冠軍。自己萬一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軍中報信的人不在少數，王琦只要在皇上身邊一進言，自己的地位就難保了，更不要說掌控冠軍了。況且王琦也許諾了，只要安心辦事，將來也不會虧待自己。
權衡了一下利弊，楊浩還是表忠心道：「卑職定然不復將軍所託。不知將軍臨去，有什麼要吩咐的。」
王琦見楊浩終於識趣示忠，雖不至於盡數放下猜疑，倒也稍稍安心：「那倒沒有，照舊吧。只是現今也不算安寧，楊司馬身邊少了親衛，我也不放心，就按百一算，楊司馬組建五百的親衛吧。人手嘛，就地招募好了，糧草軍餉和衣甲兵器皆從冠軍支取好了，總要保證了安全才能安心辦事嘛。」
王琦拋出了第一胡蘿蔔，以安其心。
楊浩大喜，在這個亂世中，最重要的是什麼？不是高官顯位，也不是金銀珠寶，而是手下的刀把子。
深深行了一禮：「多謝將軍關心，卑職感激不盡。」
既然談完正事，王琦也不久留，寒暄兩聲便往大軍的帥帳走去，還要去囑咐一下手下兩個大將。
楊浩見王琦遠去，臉上的喜色不可自抑，現在能有五百親兵，好好訓練一下，將來就可以招五千五萬。眼中的亮色越來越濃。
*
等進了帥帳，王琦發現二將已正襟危坐等著了，笑道：「你們幹嘛，一本正經的樣子？」
周毅皺著眉頭說道：「將軍，我們剛剛聽說了朝廷的旨意。將軍不帶冠軍入都，恐有不測啊。」
趙峰也嚷道：「就是，將軍還是要帶著咱們，要是有人敢惹，就捅他五萬個通明窟窿。」
「你們那，朝廷旨意已下，豈能更改。況且，我回長安又不是一個人，還有千餘親衛呢，怕什麼。」王琦笑笑，心中也是感激他們關心。
周毅還是滿腹疑慮：「就算此事不論，但楊浩暫領冠軍，將軍難道不覺得欠妥嗎？」
趙峰也深有同感，猛點大頭。
王琦揮揮手道：「楊浩那裡我已經和他深談了一次，想必他會知理識趣的。況且我還有為防萬一的安排。王伯給你派的人，你們都見到了吧。」
「見是見到了，來了兩個，不過末將看這兩人殺氣內斂，全部表情。不曉得將軍拍兩人來做什麼的？」周毅和趙峰對兩個血狼都是興趣缺缺。
王琦見周毅恐怕心有所想，解釋道：「這兩個人是王伯所訓的刺客，一來是過來保護你們兩個，二來，你們若是發現在我離去后楊浩有絲毫不軌，即可派兩人前去刺殺，冠軍不可生亂。」見兩人臉有驚榮，笑道，「放心，兩人全聽你們吩咐，不要多想。你們是我忠心部下，我還不見得懷疑你們兩個。」
聽王琦說的直白，周毅倒有些惶恐，忙道：「屬下不敢。」
「有什麼敢不敢的，之前便說過，你們隨我，同生共死、患難與共多年，有什麼說不得、想不得的。」王琦一臉誠懇的說道。
見兩人激動無語，想到騎營邊上還有連弩作坊。招呼兩人一同出了大營，向山谷那邊策馬過去。
這些日子，王琦也好幾天沒來了。進了山谷，見作坊的規模比之前打了兩倍，心中欣喜不已，連弩已經裝備了整個親衛營，開始屯集，還沒開始列裝冠軍。倒不是王琦不想裝備，只是不想那麼快就暴露出這個大殺器。
見到馬清時，這個昔日奄奄一息的老人，現在紅光滿面。一副得償所願，喜得臉開花的摸樣。現在正指導兩個匠人做弩。
「馬伯，這一個多月來，辛苦你了。」王琦走上前去，把住馬清的手臂問候道。
馬清一見是王琦，趕緊放下手中活計，喜道：「不辛苦，不辛苦，小老兒還要多謝將軍呢。」
王琦也笑道：「謝我幹嘛？倒是我要謝你呢。」見馬連不在，問道，「馬連呢？」
馬清一聽，更是喜上眉梢：「那小子在旁邊那個作坊，教他們做弩呢。」兒子有出息，老子當然開心。
現在山谷里有三個作坊，每天可以生產組裝一百多具連弩和相應的弩箭。隨著規模的擴大，不用一年，這種武器就可以在冠軍列裝了。
「馬伯啊，時間緊迫，我也不去看馬連了。」說著，王琦將自己要回長安的事情告訴了馬清，並讓他安心呆在洛陽，有難處找周毅就好。
囑咐完，王琦和二將就出了山谷。
王琦想著明日就要去長安這座歷史古城，頓時心中有些激動。猛抽身下戰馬，向前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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