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倘若不來,便是我賭輸了
「奴婢記著了。」空月笑一笑,上前拿腳將坐在地上的元翰翮的腿腳踢了踢,「麻煩您收收腳。擋著我家殿下和姑娘出去了。」
元翰翮孔雀藍的衣袍被空月的繡鞋踩在腳下。一來一回的走動,便多了幾個淺灰色的腳印。
元翰翮忍著怒意。將這賤婢的臉牢牢記下。
元稷彎腰將溫阮抱在懷裡。
什麼時候才能讓他省心。
許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吧。
溫阮軟軟的靠在他的胸膛,小臉紅撲撲的,滿是酒氣的呢喃道:「殿下,你怎麼才來……」
「我來晚了。」元稷低低的應了一聲。
「下次……記得早點。」她含糊不清的應了一句,雙手的軟綿綿的勾住他的脖頸,尋了一個舒服的睡姿。安心靠著。
元稷抱著溫阮出門。
元翰翮伸手想攔,元稷一腳踩在他的手上踏過。
前者疼的嘶啞咧嘴,身上的劍傷都沒有這一腳來的疼。
出了殿門。門口守著的兩個宮人嚇的跪地不敢抬頭。
元稷道:「碧羽呢?」
「奴婢出來時,碧羽還在姑娘身邊伺候呢,許是被那老狐狸給故意調走了。」
空月懊惱的跺跺腳:「奴婢就知道這老狐狸沒安好心。竟對姑娘起了色心,趁姑娘醉酒。想非禮姑娘!」
起色心?
非禮小阮?
元稷垂眸看一眼懷中酣睡的人。
元翰翮心裡想的恐是溫阮吧。
這位皇叔的心思,他並非不知。
「你去尋碧羽回來。」
「是。」
元稷抱著溫阮,將她放在轎攆上。
溫阮倚在他懷裡。將小臉朝她頸窩處蹭了蹭。軟聲細語道:「殿下。我好像喝醉了……」
元稷將唇抿成一條線。
空月尋他來時,告訴他:「那淮親王分明不懷好意,皇太后又不阻止,今日這翱瀾園觀戲。依奴婢看,就是淮親王假借皇太后之名約姑娘來的。姑娘並非不清楚醉酒的後果,姑娘是故意喝那麼多酒的。」
元稷何嘗不知。
他伸手摸了摸溫阮的額頭,將她鬢角的碎發攏去耳畔。
「你怎麼才來。」她閉著眸子醉醺醺的嗔怪一聲,將他的手擋開,「你怎麼才來啊……」
這倒怨起他的不是了。
「你怎麼知,我就一定會來。」元稷沉聲問道,「倘若我不來呢?」
你豈不是陷入元翰翮的計謀,毀了清白?
提起元翰翮,元稷眸子里如淬了毒一般陰狠無比。
溫阮好似悠悠轉醒,她睜開眼眸,轎攆抬的平穩,她眯著眸子迷惘的看著頭頂稀疏泛黃的枝葉。
陽光透過枝葉層層疊疊的間隙灑下,將她秋水似的瞳孔照耀成淺棕色,像是擱淺的湖泊,清澈而寂靜。
「倘若不來……」她思緒及其緩慢,語速也慢,她恍惚似乎才明白方才元稷話中的意思。
她道:「倘若不來,便是我賭輸了。」
元稷只當她還醉著酒,伸手攏了一下她的腦袋,讓她靠著自己,溫聲問道:「難受嗎?」
溫阮閉上眼眸,問:「你是問什麼?」
什麼難受?
醉酒,還是心臟?
「沒什麼,你醉了。」元稷感到秋風寒涼,便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將溫阮包住,「馬上就回去了。」
溫阮倏地伸出一隻手,揪住元稷的衣帶,她揚起小臉睜開眸子看著他。
「殿下曾說淮親王是害死溫家人的始作俑者,我今日醉酒之舉,只是想探探,他知我與姐姐模樣一樣,會不會起歹心。」她還醉著,緩慢的一字一頓道,「想殺我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