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他小心翼翼的珍藏在心底
壽順低聲咒罵一句,拿著帕子將皇太后的臉擦乾淨,檢查一番,皇太后脖頸處一片紅腫,應該是被人敲暈的,他喚人來送太后回彰茂宮。
兩個小太監扶著皇太后才出了偏殿。壽順走在前頭,便瞧見常盛扶著淮親王從正殿出來。
壽順眯起眸子。他似乎看到淮親王的華服破了好幾處,隱約可見破口處有血珠子冒出。
「不自量力。」壽順冷哼一聲。
東宮。
元稷抱著溫阮下了轎攆。
一路就這樣毫不避諱的抱著她行到小院,將她放在床榻上。
黛青守在小院中,瞧見溫阮滿身酒氣的回來。目光頓時一凶,看著元稷。
「你……把娘娘,怎麼了?」黛青端著溫水盆上前,撇開眾人低聲質問道。
元稷坐在床榻邊上,瞧見黛青的神情,覺得有些好笑。
他從黛青手中接過溫帕,很輕緩的擦了擦溫阮的面頰,淡聲道:「她貪喝,你怎麼不問她?」
黛青被噎住,一雙杏眼有些茫然的看著榻上醉著的溫阮。
她記憶中,娘娘極少主動飲酒。
亦或者說,是從不放縱自己醉酒。
她只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娘娘偷喝夫人酒杯中的果酒,整整在榻上醉了一日。
一張小臉通紅,全身發燙,時不時喊著頭暈難受想吐。
夫人以為小姐生了什麼病,著急請來大夫。
大夫給娘娘開了醒酒湯,並笑著囑咐道:「三小姐年齡還太小。不宜飲這麼多酒,下次要注意。」
從那后,直到娘娘及笄前,夫人都是不準娘娘再飲酒的。
元稷仔細擦完溫阮的臉頰,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黛青,他將帕子扔進水盆。尋常語氣道:「不必對我這般敵視,我不會害她。」
黛青咬住牙,迫使自己與之對視。
曾幾何時,她跟在娘娘身邊陪嫁到東宮伺候。也是一心敬仰崇拜尊敬這位姑爺的。
可現在,見到太子,腦海中不斷閃過那日仲秋夜宴的雨夜。
溫府人的血,和後來娘娘的慘死。
黛青手指緊緊扣著水盆邊緣,平穩聲線,一字一頓道:「若您敢有害她的半點心思。奴婢即便賠上這條命,也要與您同歸於盡。」
「好。」元稷彎了一下唇。腦中似乎一閃而過,昔日的一幅場景。
那時他剛辦完公務回來。想去看看溫阮。
他抬步走到小院門口,瞥見遠中盛開的海棠樹下,溫阮軟在搖椅里,同一旁煮茶的黛青笑談。
她的笑溫暖和煦,美過海棠,他小心翼翼的珍藏在心底。
元稷並未進院,他悄悄退出,在別殿。將染血的衣袍褪下,沐浴更衣,換了乾淨的衣袍,這才去看她。
他知道溫阮將黛青當做親妹妹般對待。
黛青看著太子隱有笑意。她這般放肆的與他說話,他竟未生氣?
她怔了怔,隨即端著水盆退下。
溫阮半睜著眸子,迷迷糊糊瞧見元稷的身影,她伸出酸軟無力的手,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呢喃道:「殿下……」
元稷從回憶中抽出思緒轉過身,看著她。
「殿下……」她又軟軟的喚了一聲。
元稷這才俯身,將耳畔貼了過去。
「你想說什麼?」他低聲問道。
溫阮醉醺醺的笑了一下,帶著香味的酒氣很輕的灑在他的耳朵上,痒痒的。
元稷身子僵了僵。
溫阮抬手勾住他的脖頸,嘟著唇,很輕的吻了吻他的耳垂。
元稷心頭炸開一朵巨大而璀璨的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