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溫阮瞬間淚如雨下
這裡冤魂無數,大家都恐避之不及,哪個乞丐會不要命的,把相府空宅當做自己的庇護所?
溫阮帶著姑娘要上車,車夫擋在面前,不滿道:「這位小哥兒。這乞丐身上也太臭了,她上了我的車。我還怎麼拉其他客人?」
瘦弱姑娘當即低下頭,往溫阮身後躲去。
溫阮從荷包里拿出銀兩:「這些足夠買下你這輛馬車,人我要帶走。」
「得,有銀子不賺是傻子。」車夫接過銀子揣進懷裡。請兩人上去。
車夫好奇問道:「小哥兒,你去相府做什麼,你怎麼會從相府里領出一個乞丐來,你們不怕嗎?」
「有什麼怕的。」溫阮淡淡應一句。
「我聽聞這相府的人都是在宴會極樂時被生擒,當場斬殺的,很多人都不知原因,死時臉眼睛都沒能閉上,這種死法又慘又冤,相府必定煞氣很重,所以……你們不怕嗎?」
坐在溫阮旁邊的姑娘身子明顯的抖了一下。
溫阮伸手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施以安慰。
她聲音清冷道:「既是忌諱,就別提了。好好駕車吧。」
「好嘞。」車夫應一聲,便沒再提起相府。
馬車內,溫阮道:「你既願意跟我來,想必是信任我的。且車夫剛提溫家的時候,你有反應,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讓我看看你是誰好嗎?」
姑娘沒說話。
溫阮伸手去掀姑娘面前遮擋的亂糟糟的頭髮。
此次姑娘出奇的安靜,沒有躲避亦沒反抗,那雙漆黑的眼眸穿過髮絲,直勾勾的盯著溫阮看。
當亂髮掀開,溫阮整個人僵住。
面前的姑娘瘦的不成人樣,下巴尖瘦。整張臉似乎只剩那一雙漆黑的眼眸不安的看著溫阮。
她的脖頸處有一道醜陋扭曲的疤痕,傷口雖已痊癒,但那足以見得,那傷痕當初有多致命。
溫阮抖著手去觸摸她脖頸上的傷口。姑娘忙用雙手捂住,磕磕巴巴的說道:「不……不,不礙事的。」
「黛青……」
溫阮瞬間淚如雨下,她沙啞的叫著她的名字。
黛青咧開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流利道:「是……是奴婢。娘娘別……別哭。」
她說著伸手,想要幫溫阮擦去眼角的淚珠。她的手剛抬起,似乎想起自己渾身惡臭。指甲因為三年未有修剪,又長又臟,她又羞的放下手,將手藏在身後。
溫阮看到眼前劃過她的手,那手腕上戴著她親手編織的赤色平安繩,這姑娘不是別人啊!
是從小伺候她的黛青。
從府邸到相府,一直陪著她,伺候她。情同姐妹,親如奶娘的黛青啊!
黛青用這雙手,給她梳過髮髻,擦過身子。餵過湯藥,做過桂花糕……
她怎會嫌棄黛青的手臟。
她送父親的紅翡年獸扳指,未能保佑父親長壽,送黛青等人的赤色平安繩,未能保佑他們平安……
溫阮深吸一口氣,心中像細密的尖針扎一般,連呼吸都是痛的。
她不顧黛青躲避,雙手抱住她,哽咽道:「這三年你都去哪了?我還以為你同我一樣……死掉了,我以為,這世上就剩我一個溫家孤魂,我好想你們,想父親母親,大哥二哥,四妹妹五妹妹,還有府中那些伺候我們的管家丫鬟家丁婆子。我也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