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臉紅
容洵腳下微動,已經打算趕緊走人。無奈大姐的嘴比他的步子快些,對他招手道,「小六,你過來。」
容洵青筋跳了兩下,無奈走了進去。
三姐四姐圍過來問道,「小離姑娘都安頓好了?」
容洵回道,「嗯,已經歇下了。」
三姐四姐繼續八卦道,「你們可有說些什麼?」
想起方才的種種,實在算不得多愉快,容洵直到,「並沒有。」
大姐啐了一句,「悶葫蘆,怎麼也不知道主動些?還指望著人家小丫頭過來找你?」想起方才的話題,大姐語重心長道,「雖然的確是小了些,但湊合著也能用,我看那丫頭還沒完全長開呢。」
容洵,「……」
臉不由的紅了。雖說已經二十多歲,可自家大姐在跟前說著這些話,容洵還是十分純潔的臉紅了。
正在此時,卻見丫鬟匆匆跑過來道,「不好了,那位小離姑娘已經離府了。」
幾位姐姐頓時臉色一變。但二姐沉穩些,臨危不亂,馬上道,「五妹,你腿腳快,去相府周邊看看是否能尋到人,我與大姐去一趟廂房,看她是否留下隻言片語的書信。三妹四妹,你們兩個好好問問這混蛋小子可是對人家姑娘做了什麼。」
一番安排,幾個人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三姐十分溫柔,看著容洵道,「你別怪三姐說這些話,你可是欺負人家姑娘了?」
容洵抿唇不語。如果當時將她抵在門板上,算是欺負的話,那應該就是了……
四姐問道,「你不說話,便是默認了。欺負到了什麼程度?是直接有了肌膚之親,還是……」
容洵,「……」
但當時的確摸了人家的腰,如果這算肌膚之親的話,那應該就是了……
三姐和四姐相視一眼,道,「既然這些都做了,索性將人找到,趕緊娶進相府吧。也了了我們這些人的心愿。只那個丫頭心結還沒打開,不知道會不會又做出什麼傻事來。」
容洵咯噔一下。
回想那時,她說要離府,但沒等老夫人醒來就直接走了,可是因為自己方才舉止魯莽了?她因為連自己都沒見過的婚約,便可以忠於一夫,欲尋短見。那方才他那般舉止,是否真的刺激了她做出什麼傻事來?
容洵回道,「她要做什麼,咱們又怎麼攔得住?三姐四姐,你們不過與她才認識片刻,不怕她是個騙子么?」
容洵的話提醒了三姐四姐。
容洵官居丞相之位,時常是說一不二。人在高位,高處不勝寒,周邊也伴隨著諸多危險。有朝堂之中嫉妒他的,也有別國讎視他的。連帶著相府也時常沒個安寧。細作也不是沒抓到過,人也不是沒殺過。
三姐是陪著老夫人去寺廟的,聽到這裡,突然反應過來,忙對容洵道,「你該不會是懷疑人家小姑娘專門在咱們回來的路上等著的吧?」
容洵本來也想問這件事,但看幾位姐姐對小離十分信任,便沒開口。
容洵回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三姐馬上道,「你可是冤枉人家小姑娘了。我與娘回來時,常走的那條路人太多,娘嫌擠,便擇了另一條道過來。這是臨時決定,那小姑娘除非能未卜先知。」
容洵半晌沒說出話來。
三姐還要說什麼,四姐將她的衣袖拉了,朝她搖搖頭。
容洵站在那裡沉默了片刻。腦海里是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模樣,還有他抵著她聞到的氣味,那是女人香。想到方才三姐的話,這小丫頭不會真的想不開又要自尋短見吧?
想到這裡,容洵轉身便喚了驟風,「你去尋一尋小離姑娘。是去是留咱們強求不得,但她不應當不辭而別,讓我的姐姐們擔心。」
「是。」
驟風叉手快速離去。
三姐和四姐相視一眼,心照不宣。這一次,老大難的容洵,怕是要鐵樹開花了。
——
他上輩子能喜歡上她,這一輩子也能。
容洵他只要遇到一個單純乖巧,偶爾又有點小脾氣,總之是率性真實的人,他就不會不心動。至少,他不會拒絕。
容洵自小生在相府,十幾歲便對爾虞我詐的觀察應付有道。所以他的心思複雜,看誰都帶著謹慎。唯有露出真性情,他才會卸下防備。或許聰明人的剋星,就是裝作笨蠢的人。
外柔內剛,君子藏劍。
雲宋從沒懷疑過,上一世容洵對自己的愛。在她皇上的身份沒有被容洵發現之前,她真真切切的知道容洵愛她。只是這份愛,或許在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後發生了變化。也許不是變化,只是這份愛多了太多的附加條件,尤其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利,讓這份愛變得不再純粹,也不再重要。
雲宋坐在榻上,想著幾個時辰前相府的種種。她想,她已經給容洵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印象。只要她再努力一點,容洵就會愛上她。這一次,她一定要叫容洵嘗嘗那種被拋棄被欺騙的滋味。
「皇上,太後來了。」劉富在一邊小聲說道,打斷了雲宋的思緒。
這個時辰了,太后不是應該早就寢了嗎?
雲宋忙起身,卻見秦雉已經領著秀年跨進大殿。
「母后……」雲宋幾步迎過去,「你怎麼來了?」
秦雉道,「聽人說皇上晚膳沒吃幾口,哀家不放心,過來瞧瞧你。哀家叫人給你熬了些滋補的湯,你快喝一些。」
雲宋心頭一暖,對著秦雉撒嬌道,「謝謝母后,是兒子不孝,讓母后擔心了。」
「當母親的可不就是圍著自己的孩子轉嗎?」秦雉一邊說著,一邊拉著雲宋到桌邊坐下。
秀年已經給雲宋盛了一碗參湯,雲宋接過來,秦雉忙叮囑道,「小心燙,母后給你吹吹。」
「謝謝母后。」
「你這孩子,這麼生分做什麼?」秦雉用勺子攪了幾下,又擱在嘴邊吹了吹,然後遞給雲宋,「來,不燙了,快喝吧。」
雲宋連喝了兩碗,秦雉瞧著,用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滿臉柔和。
秀年將東西收拾下去,秦雉這才道,「哀家聽姝兒說你和丞相定下了立她為後?」
雲宋見四下無人,只有母女二人,便道,「母后,你知道兒子的身份,是不能娶妻的。而且,我也不大喜歡她。」
秦雉對她道,「宋宋,你記著你是皇上。永遠要記著這一點。當皇上並不需要那無用的感情。」
雲宋微微一怔。
她想起容洵對她說的話,她不需要喜歡誰。
秦雉繼續道,「感情會影響一個人的判斷,做出愚蠢至極的事情。帝王就該斷絕情愛,才配得上做個皇位。」
雲宋意識到秦雉是意有所指。
她問道,「母后,你是在說父皇嗎?」
秦雉微微一愣,隨即抬頭看向前方,像是透過門窗看到了遙遠的地方。
她忽而勾起唇角露出一個陰冷的笑意,「你的父皇啊,就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已經無心朝政,所以他註定活不長久。」
雲宋聽得雲里霧裡,不知道秦雉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她仰著小臉準備問個清楚,秦雉卻已經垂下眼眸,溫柔的捧著她的臉道,「我的好宋宋,母后最能仰仗的就是你了。你會永遠聽母后的話的是不是?」
秦雉的雙眸里有點點碎光,她應該是想父皇了吧?
雲宋點點頭,「只要母后開心,我什麼都聽母后的。」
「我的好宋宋,那就在春闈之後,立姝兒為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