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籌劃方略

第十五章 籌劃方略

曹略內心有點小激動,居然得到了三國前十謀士,擅長軍略的賈詡的誇讚:「略,小子也。粗識兵事罷了。」

賈詡擺了擺手道:「其實《孫子》、《司馬》、《三略》、《六韜》諸兵書皆言天時、地利、人和,然三者非固!行陣之中瞬息萬變,似乎只有以不變應萬變或是隨機應變了。似《三略》中提到的『因敵變化,不為事先,動輒相隨。』至於為政,《尚書·洪範》雖有五行、五事、三德、八政等言,卻皆是只見其論未見其形。難矣!不過按照音律的說法,琴瑟不調必要改弦更張。」

曹略誠服地點著頭:「隨機應變……改弦更張……賈公說得好!萬事不能件件如意,只有不斷隨機變通才是大道理。」

接著示意張綉,張綉會意,拿出一個包袱。

曹略接過包袱,打開,起身離席,跪在堂中。

「賈公!小子心有一願:可否拜公為師?」曹略雙手托著束脩之禮道。

賈詡笑了笑:「我與季謀頗有一見如故之感,我就收下束脩了。」

「拜見先生!」曹略執禮道。

「快快回席!」賈詡看了看曹略:「乘隙插足,扼其主機,漸之進也。」

曹略作揖道:「師何意也?可指孫公乎?」

「然也。」

曹略明白賈詡的意思了:郡司馬的主職是「掌武職、御賊保境」」,如郡之都尉,光武皇帝罷內郡都尉而不置,邊郡看情況設置都尉,多設兵曹掾、郡司馬。

郡司馬和郡都尉的區別:郡司馬是百石吏,是由太守自行辟除的或朝廷任命,受太守節制;都尉比二千石,青綬銀印,卻乃是帝國有數的高官大吏,雖也得聽命於太守,但不像郡兵曹掾、郡司馬那樣俯首帖耳,具有一定的自主性。

賈詡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孫太守好商量。

「還望先生助我!」曹略感激道。

「張君與我同郡,當知段氏?」賈詡問張綉道。

張綉恭敬道:「知。」

賈詡復問:「如今郡兵參差不齊,需部自募,君為左兵曹史,可有回鄉募兵之意?」

「確有此意。」張綉回道:「不知公何意?」

「我欲助季謀一力!」賈詡喝了一口茶。

曹略起身作揖:「願聞其詳!」

「當年在張然明麾下時,有一部將段煨段忠明,同我交好,自故太尉段紀明被誅殺后,此君一直在武威賦閑。」賈詡提筆道:「現我寫信納之,以助季謀。」

段煨,字忠明,武威郡姑臧人也。東漢末年將領,東漢太尉段熲同族兄弟,與賈詡、張濟、張綉乃是同鄉。

段熲,字紀明,武威郡姑臧人也。東漢名將,西域都護段會宗從曾孫,與皇甫規(字威明)、張奐(字然明)並稱「涼州三明」。戍邊征戰十餘年,與羌人作戰先後達一百八十次,斬殺近四萬人,最終平定西羌、擊滅東羌。

自賈詡家歸后,曹略決定在秋收后展開行動,張綉回武威募兵,馬騰回家偵察軍情,黃蓋、徐晃已經答應留下,讓副手帶了辭表回本郡。

太守府議事廳。

太守對曹略直說:「隴西有足下,從此無憂。本郡多賊寇,前郡司馬統郡兵征擊,數月不能平,殞身亂中。當是時也,郡人駭懼,以為郡將不保,將要淪為賊域,縣鄉的百姓很多棄家外逃。君來前,我常憂喟,以之為患,對郡丞陳君說:『不把郡北諸山谷里的賊寇全部殲滅,恐怕早晚還會再起亂事』,丞君以為然,惜乎無良將。今君攜兵卒入境,吾郡安已。那麼從今以後,兵事就多多依託郡司馬了」。

「略必不負明公!」曹略回敬。

太守又對曹略說道:「郡北諸山谷中群盜蜂聚,時擾縣鄉,中有名王伯當者,其眾最多,號萬人,實三千餘。季謀可有平賊之策,吾願聞之。」

擊討諸賊關係到隴西的安危,關係到諸人的身家性命和日後仕途,孫太守諸人皆目注曹略,靜聽他說。

曹略心道:「我的『平賊策』卻不可盡說與你們聽。」

到任以來,他日夜籌思,對該如何「平賊」早就有了一個腹稿。不過,他的這份腹稿並非全是「平賊」,更多的是如何藉機擴充實力。如掌控郡兵、徵召壯勇、控制城防等等。這些內容他不能直言不諱地說出,得改頭換面,換個說法。

對此,他早有預備,說道:「略之策唯二。」

「兩個辦法?是什麼?快請言之!」

「其一,防疫。」

郡功曹李歷問道:「防疫?」

「涼州疲敝,隴西紛亂,流賊多矣,侵掠村落,殺傷百姓,亡者十室八空。戰死的兵士、賊人很多,因為紛亂而死的百姓更多。略自出三輔,歷經諸郡,沿途所見,死者枕籍,坐在馬上遠望近視,近則餓殍滿道,遠者伏屍遍野,狐狸銜屍去巢,豺狼爭食其肉,種種慘狀,諸般不忍,僅略親眼所見,因亂而亡者七八萬矣!

「這麼多死在亂中的人,日頭曝晒,雨水沖刷,地方上如果不加安葬,勢必會引起大疫。一旦疫病再起,便是給了那些不軌之徒機會,恐怕又有人謀逆叛亂。」

桓、靈以來,天下屢起大疫,殿中的這些人或者親歷過疫病之時,或者家、族中有人死在疫中,聽得曹略說起疫病,無不色變,頗有點談虎變色的意思。

太守說道:「季謀說得對!前幾天我就在考慮這件事了,正打算傳檄各縣,令諸縣的縣令、長遣人分去各鄉、里,催促鄉夫、里魁妥善安葬死者。」

太守問道:「防疫是其一,其二是什麼?」

「備糧。」

「備糧?」

「今年的賊亂耽誤了春種,賊寇擄掠縣鄉,又搶走了民家的儲糧,現下秋收方過,百姓猶有乏者,至春恐甚。郡中的倉儲不多,等到來春怕是無以相恤。如果出現這種局面,民為盜賊者必多。略以為,宜早圖其備,務益致谷以備來春之急。」

太守連連點頭,說道:「季謀所言甚是,我亦深有此憂。……只是,大亂方過,涼州諸郡國均缺糧食,這糧卻從何而來呢?」

曹略心道:「糧食是種出來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要想得糧,自然就只有兩個辦法,要麼種,要麼搶。現在種已是來不及了,那就只剩下一個搶。」

搶誰的?誰有糧食搶誰。誰有糧食?豪強、大姓。

他不動聲色地觀注諸人,只見:太守發愁,郡丞蹙眉,郡功曹撓頭,郡主簿沉吟。很顯然,他們是在苦思該如何才能弄到糧食。他心道:「太守、郡丞諸人久居郡內,或許對山中的賊情不了解,但對郡中豪族、大姓的情況卻必定了解,他們不會不知道這些豪強、大姓盡皆富裕多谷糧,可是瞧他們這副苦思發愁的模樣,卻顯是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

太守諸人不是出身士族就是出身豪強,他們當然不會往本階級身上打主意。不錯,他們不是隴西人,隴西的豪強、士族似乎與他們沒甚關係,搶了也的搶了,挨搶的反正是隴西的豪強、士族,可別忘了,在他們的家鄉也一樣有地方長吏,如果開了這個頭,他們家鄉的地方主吏也這麼干,又該怎麼辦?打擊豪強、摧折大姓是一回事,打擊不法的豪強大姓就好比是從自身上剜瘡,是為了本階級能更長久地佔據統治地位,無緣無故地向豪強、大姓開刀,從他們那裡強取糧食則就又是另一回事了,這種行為會傷及他們自己的利益。

郡主簿搔首愁嘆,說道:「畫餅不能充饑,憑空不能變糧。唉,這糧食卻是不好得也。……,不知郡司馬可有良策?」

曹略心道:「我初來乍到,根基不穩,問豪強、大姓要糧的話卻是萬不能說出。」就算說,這話也不能出自他口。他暗嘆了口氣,復又想道:「唉,空見糧庫卻不能取之,可恨可惱。罷了罷了,我且先集中精力解決了郡兵、城防諸事,再徐思良策來解決此事吧。」

他肅容回答說道:「致谷糧、撫恤百姓,這是民事。郡司馬者,武職也,此非略所宜言。略唯明府馬首是瞻。」

太守皺眉旋即笑對曹略說道,「季謀言平賊策:防疫、備糧。然《易》云:『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防患於未然,此固應當,可君卻為何半字不及平賊的具體方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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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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