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神兵天降
季氏莊園外圍的一處山坡上,押送糧食的張綉等人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卻見山坡上站了好大一群人,更令人驚駭的是,半空中有幾張極為巨大的傘正在慢慢降落。遠遠看那傘的質地,張綉知道那是絲綢,之前在小村族長家繳獲的。而傘下面有數十根繩索,繩索下面竟然吊的有人。
一些兵卒從來沒見過如此場面,他們目瞪口呆的看了一陣,然後有點結結巴巴的問道:「張君,張左曹……」
凌空飛翔——這是神仙才能辦到的事情,哪怕是身上背了這麼大的傘,能在天空飛,也嚇得這些兄弟們心臟撲通撲通亂跳。
張綉也沒聽曹略說過這件事,他來不及回答親兵的問題,急急忙忙的往前沖。到了近前,他才見到,原來是一處頗為類似季氏莊園後山的地形上,一眾兄弟們背上背了那巨大的傘,從離地數丈的地方蹦下來。那些傘好像還有什麼在撐著,雖然絲綢很軟,卻都支棱起來。藉助著山風,半空中的兄弟們緩緩向前方滑落。落到地上的時候,這幫兄弟們一個個全須全尾的,竟然是沒受傷的模樣。
不過張繡的實現向其他地方看去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對。卻見旁邊就有一種明顯是摔了腿的兄弟坐在地上。還有幾個不知道是不是腦袋先著地,臉上有血痕,頭上裹著布。還有些摔的不是很重的兄弟一瘸一拐的在別人的攙扶下正在溜圈,想來是要活動開筋骨血脈。
再細細看,卻見曹略正領著黃蓋站在兄弟們跳下來的山坡上指揮。這下張綉已經明白了,曹略還是決定從季氏莊園防衛相對鬆散的後山上動手腳。若是有一幫兄弟能夠背著大傘從後山上跳下去,落進莊園的后牆,那時候只需有人能夠守住后牆,大夥就能從后牆那裡爬進去。
這想法很容易就能想到,可是真的把這麼一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戰術變成現實,張綉還是覺得頭一陣陣的發懵。主公早就給人一種很難形容的感受,張綉對曹略早就佩服的五體投地。現在他感受到的是一種悸動,曹略已經遠遠超出了張繡的想象之外。
張綉繼續向前走。他這才注意到,曹略可不是一味的讓大家從數丈的高處向下跳。旁邊有好幾個練習的地方,從幾尺到一丈,還有一丈五的高度上,兩根長長的竹竿上綁了繩子,兄弟們把身上的繩索套在那繩子上,然後跳下來,有竹子做緩衝,兄弟們就這麼很有彈勁的慢慢落到地上。
還有軍訓官,指揮著大夥跳。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姿勢,整個人側過身,腿部也很古怪的樣子。誰做的不好,軍訓官就是指著一通大罵。邊罵,自己還邊做出相應的示範。
上到山坡上,張綉也不管下面的押運隊,而是先跑過去拽住一個大傘看起來。原來傘內竟然用竹條扎了一個架子,就跟風箏一樣。這下張綉才算是明白,為何這絲綢面的大傘竟然能夠張起來。
看完了新鮮,張綉才將軍糧的事情告訴了曹略。曹略聽了之後,帶著黃蓋下了山坡。
「主公,這真的行么?」李驤看看搬運中的降落傘,又看看旁邊神定氣閑從容指揮的曹略,終於忐忑不安的問道。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了李驤的想象力之外,即便是看過很多次成功的降落,還是不敢相信這種從天而降的辦法能夠成功。
「打完這仗就知道了。」曹略不做任何評價,他前世作為師大體育學院的學生參加過滑翔傘運動,深知這其中存在的種種可能性。
中軍帥帳設在距離季氏莊園大門四五里地外的營地中,布匹圍了個圍牆的帥帳里。簡單的竹制摺疊架子上搭塊木板就是桌子。地圖板更簡單,竹竿一搭架子,一塊竹子編成的片往上一固定,地圖用長圖釘往上一釘,這就完事了。
曹略問道:「段君,擾敵如何?」
「三天三夜,沒有中斷。」段煨一臉的疲憊,他騷擾敵人三天三夜,他自己也是休息不好,疲憊是很正常的。
圍攻季氏莊園的三天里,部隊並不是只進行空降訓練。曹略按照「敵駐我擾」的原則,每日里白天發動幾次佯攻,晚上就不定時的擂鼓吹號,儘可能打亂敵人的休息。
「攻城打的如何?」曹略又問起了黃蓋。
「基本掃清外圍。」黃蓋冷靜的答道。
季氏據說已經在當地屹立五十年時間,歷經修建的城牆頗有可取之處。曹略他們挖斷了護城河水源,試圖越過護城河猛攻的時候,牆頭上的射擊位置是箭雨大作。好在曹略命令部隊扛著覆蓋著數層草以及竹子的大盾牌,總算是沒什麼傷亡。
數次試探之後,黃蓋他們大概摸清了敵人在幾處看似薄弱地方的防禦布局,進攻也顯得凌厲起來。數次成功的渡過了乾涸的護城河,把雲梯架上了城牆。這下季氏裡面把能派上城牆的人都給派上城牆,黃蓋自然是不想有什麼無謂的傷亡,於是很配合的從城牆下撤退回來。
季氏裡頭的人知道了厲害,強化了城牆上的防禦。白天黑夜都有人在城牆處駐紮,巡邏隊更是一隊接一隊。這又給了騷擾部隊機會,段煨是猛烈騷擾,每次騷擾都讓季氏莊園內雞飛狗跳,大亂一場。
「李右曹,後山之路開闢的如何?」曹略問起了空降作戰的前期準備情況,後山上那處懸崖很難攀登,李驤第一次上去的時候是輕裝,現在帶著眾多空降物資,攀爬難度直線上升。
李驤立刻答道:「已經固定了長梯,支架等物都運上去了。庄內並沒有發現我們的行動。」
「那今夜上再襲擾一晚,明早凌晨強攻!」曹略斬釘截鐵的下達了命令。
所有參與會議的軍官們騰的站起身來,「保證完成命令!」
然而第二天凌晨,負責帶隊的馬騰派人給曹略送來一張紙條,紙條上歪歪扭扭的寫了一段話「風向不對,現無法作戰,待風向變化。」
曹略立刻寫了軍令,命親兵給馬騰去:「判斷正確!風向不對自不能強行空降作戰,如天亮之後風向沒有變化,就留下守衛部隊,你部撤回。」
白天又是騷擾了一整天,第二天半夜,風向總算是變成了東南風,馬騰送來了小竹簡:「風向合適,凌晨進攻。」
曹略這次乾脆抹黑直接先去了馬騰所在的營地。趕到營地的時候,一眾兄弟們還沒有向山頂進發,他趁著月色檢閱了空降部隊。
馬騰親自帶隊,選拔出來的40名兄弟中30名都是曹略親兵,另外10名則是馬騰帶領的本地精幹的兄弟。
40人整齊站成了一個方陣,在月色下看不清楚每個人的臉,曹略卻能感受到這些人決死一戰的那種氣勢。若不是精銳,也不敢從十幾米的高空往下跳。
「壽成!諸君的姓名籍貫,都已經記下來了吧?」曹略問道。
「都記下來了!」馬騰答道。
曹略嚴肅的說道:「我當然想讓諸君打完仗之後都沒事,但是若有不幸犧牲,我也不會讓諸君就這麼白白的戰死。把諸君的名字籍貫記下來,諸君之父母妻兒我養之。」
「主公仁德啊!我等敢不死戰!」馬騰帶頭,空降部隊的兄弟們齊聲答道。
看時間已經差不多,馬騰帶領著這支精銳的部隊向著山崖方向開始進發。
曹略也回中軍指揮部,上半夜已經進行過騷擾,莊園裡頭大大的折騰了一番,如果時間沒有估計錯,馬騰的空降部隊開始實施空降作戰的時候,正是裡面的人睡下的三小時左右,在這個時間中,該睡下的人都會睡下,睡下的人也都沒有睡醒。凌晨時分還是精神最放鬆的時間,突擊得手率很高。
曹略已經竭盡了自己的所能,剩下的就要看己方與敵方的行動。還要靠那麼一點人類無法把握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