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賽后的悠閑（9）話說開了

下午課程結束，大石決定去找桃城談談。畢竟再這麼翹訓練下去，可是會越來越退步的。

「荒井，池田，桃城在嗎？」大石走到桃城班級的後門，朝里喊了一聲。

「大，大石學長！」荒井和池田正沉迷於課外漫畫呢，突然被大石這一聲給嚇得手忙腳亂的立正站好。

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被發現了一樣。

「桃，桃城……剛剛上課的時候還見到他的。」荒井環顧了下教室，「可是一下課，他就不見人影了。」

「這樣啊。」

「大石學長，你是有話要轉告他嗎？」池田看大石學長略微失望的樣子，連忙接話。

「沒，沒什麼。我會再來的。」大石笑了笑，轉身離開。

「大石學長！我們是你的球迷，可不可以幫我們簽個名？」

大石一轉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群女生已經把走廊給圍滿了。每個女生手裡都拿著筆記本，目光炯炯的看著大石。

「啊啊啊啊，大石學長！」

「大石學長簽一個嘛。」

「學長幫我簽在這就可以啦……」

女生們的熱情像浪潮一樣擋都擋不住，直接把大石淹沒在了教室門口。

大石不擅長拒絕別人，女孩們的擁擠和推搡讓他語無倫次到紅了臉。

荒井和池田見狀想要幫忙大石掙脫出來，可是兩人才剛接近外圍就被女生們一把給推開了。

不得不說，追星的女孩子真的惹不得。

教學樓天台。

因為還沒到社團活動的時間，所以龍馬和千葉兩人溜到了這裡曬太陽。

這幾乎已經快成為兩人的秘密基地了。

龍馬仰躺在地上，頭枕在千葉的腿上，右手手背覆在眼睛上遮擋著刺眼的陽光。千葉一手摸著龍馬的頭髮，一手拿著麵包在細嚼慢咽。

原本兩人間安靜的氣氛應該會持續到千葉吃完麵包，然後一起下樓的，可是千葉卻提前打破了這份寧靜：「龍馬，你快起來看。」

龍馬起身，順著千葉示意的方向看去。

是桃城。

他正一動不動的站在學校那個小池塘旁邊，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過了約摸半分鐘后，桃城忽然做了一個打網球揮拍的動作。似乎是覺得姿勢不太滿意，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

「阿桃學長似乎，也有在努力的反思呢。」千葉把嘴裡的麵包咽了下去，伸手幫龍馬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龍馬回頭看著千葉，露出笑容：「還差得遠呢。」

「果然在這裡！」

龍馬和千葉的對話被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了，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頭，只見通往天台的樓梯口門邊站著櫻乃、朋香和一個女生。

那個女生千葉不認識，但見過幾面，她是龍馬的同班同學。而剛剛打斷他們的那句話就是那個女生說的。

女生看到龍馬和千葉，有些感激的回身握住了櫻乃的手：「謝謝你哦櫻乃，真不愧是網球校隊顧問的孫女！」

「啊，沒有啦……」櫻乃有些羞澀。

「越前！」女生沒有顧著和櫻乃繼續客套，轉過身來切入了正題，「你今天是值日生你忘記了？老師正在找你，快點回去吧。」

「哦。」龍馬因為擔心桃城，所以直接就把值日的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走吧。」龍馬拉著千葉起來，拎起給千葉墊著坐的衣服撣了撣灰。

千葉舉了下手裡的麵包：「我還沒吃完，你先去找老師吧，我吃完了來找你。」

「……」龍馬沒動，內心在掙扎著這件事情的利弊。

「快去吧快去吧，東西都留在這一會我拿。」千葉推著龍馬離開，「別讓人家一個女孩子還得等你，快去。」

「那你一會記得來找我。」龍馬妥協了，跟著那個女生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再次囑咐千葉。

「龍馬……」櫻乃在龍馬經過自己面前的時候忍不住出聲叫了他一聲。

「謝了。」龍馬點頭示意，說完就跟著女生跑下樓去了。

「龍馬我也跟你去！」朋香見色忘義，跟著龍馬就跑下樓去了，壓根沒顧上櫻乃。

中心人物走了，按理說櫻乃也應該離開才對，可是見千葉還留在這裡，她莫名的也想著留下來。

櫻乃知道，千葉肯定一句話都不想跟自己說，要不然也不會龍馬一走，她連表面功夫都不屑於做，直接背對著自己只顧著看圍欄外的風景去了。

雖然心裡有點怵，但櫻乃還是鼓起勇氣走到了和千葉並肩的圍欄處，順著千葉的視線往下看去。

是阿桃學長！

原來龍馬到這裡來，是因為擔心阿桃學長！

果然，她就知道龍馬肯定不會那麼冷漠無情的。

「龍馬，他果然很擔心阿桃學長。」或許是因為發現了龍馬與自己內心所想的一致，所以櫻乃不自覺的就說出了這句話。

「啊，對，對不起，我又自說自話了。沒有打擾到你吧？」櫻乃說完那句話后才意識到千葉還沒走，連忙道歉，生怕惹她生氣，最後又鬧得不愉快。

千葉靜靜的嚼著麵包，兩人之間安靜的氛圍並沒有因為櫻乃的道歉就顯得緩和，反而更加僵持了起來。等千葉吃完包裝袋裡最後一口麵包時，樓下池塘旁的桃城也正好離開了。

櫻乃猜千葉肯定還在生氣，還在因為那天的那場比賽而生氣。

讓一個人生氣很容易，但要想讓一個人消氣，是真的很難。

「千葉……」

「龍崎，你沒有打擾到我，你也不必道歉。」千葉說話很直接，沒有支支吾吾和扭扭捏捏，所以打斷得讓櫻乃插不進去話。

櫻乃心思細膩，她知道千葉肯定只是跟她客套而已。畢竟她叫她是生分的姓氏，而不是名字。

不過或許是因為沉溺於自己的思想太久了，櫻乃自己也沒意識到，她叫千葉的時候也並沒有親昵到叫的是名字。

千葉看了一眼天色：「趁現在有時間，我們就把話說開了吧，我不希望我們一直誤會下去。」

「把話說開？」櫻乃有些懵懵懂懂的。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我有意見的？」千葉開門見山，完全不管櫻乃是不是還沒反應過來。

「……」櫻乃不語。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呢？

大概是發現自己小心思的時候吧。

「回答不了？那行，換一個。」千葉把手裡的包裝袋折好，捏在手心裡，「你對我有偏見，是因為你討厭我，還是因為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櫻乃依舊不語。

這犀利的語氣讓櫻乃懷疑，千葉剛剛是不是故意留下來的，故意留下來問她這些問題。

「不說話，那就是都有的意思是吧。」千葉沒有耐心，她的問題太多了，她沒有時間等對方措好詞，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給她聽。

「不，不是的，我沒有討厭千葉……」

「那就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咯，行，我知道了。」千葉轉過身，背靠著圍欄，「龍崎，不管是誰跟你說了什麼，我只想告訴你，別人嘴裡的我和你所見到的我是不一樣的，我不希望你聽風就是雨。」

「……」櫻乃沉默了，她當然知道千葉說的是對的，可是那個人不是別人啊，是千葉她自己的親哥哥，「那如果，如果那個人是玄司學長呢？」

「……？」這會輪到千葉語塞了，在她印象里，哥哥不是挺喜歡櫻乃的嗎？怎麼會在櫻乃面前說自己的事呢，「哥哥他說我什麼？」

「啊，沒有沒有，玄司學長沒有說千葉的壞話，他只說了千葉小時候跟龍馬的一些事情而已。」櫻乃連忙否認，這要是讓他們兄妹吵架鬧矛盾了，那她罪過可就大了。

千葉嘆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但也大致明白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能讓哥哥把小時候的事情搬出來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覺得眼前的人威脅到了她。

「龍崎，我哥他……沒有惡意。」千葉有些內疚，原來這件事一開始不佔理的是她自己，她居然還給別人耍臉色，「我道歉，對不起。」

「沒，沒有關係的。」櫻乃受寵若驚，有些反應不過來千葉突然的轉變。

「不過，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有些事情，你應該跟我直接說的。」千葉語氣不像剛開始那麼凌厲了，「除了我哥哥這件事呢，除了這件事你還有哪裡對我不滿的？」

其實櫻乃對千葉的不滿並不是因為她哥哥玄司，她的不滿僅僅只是因為覺得千葉太優秀了，自己無法成為像千葉那樣可以與龍馬並肩的人的自卑而已。

她的不滿來源於她自身。

來源於不自信，來源於對千葉能和龍馬一起長大，無話不說的羨慕。

「我沒有對千葉不滿，我只是覺得，覺得千葉太優秀了，優秀到讓人難以接近。」櫻乃雙手絞著衣角，「千葉就好像是天才一樣，不僅球打得好，身邊也全都是學長那樣優秀的人。彷彿一出生就站在了我達不到的高度。」

「所以呢？」

「嗯？」櫻乃沒想到自己的慷慨陳詞換來的只是千葉一句漫不經心所以呢。

「龍崎，你為什麼要把我放在那麼高的位置呢？你是想成為我嗎？」

「我……我沒有……」

「既然沒有，那你到底為什麼會覺得我是天才呢？」千葉轉身指著網球場的方向，「你去，去看，去看球場里的那些人，球場里的每個人他們都很優秀，他們有的甚至還會打我打不出的球，你為什麼不說他們是天才呢？」

「龍崎，沒有人一出生就站在頂端。你現在所看到的都是我們用汗水，用努力去堆砌而成的。

你覺得我是天才，但你沒看到我為了站在這個位置所付出的努力，你也沒看到每天回家后我加訓的項目。

你覺得學長們優秀，是因為你只看到了他們在賽場上取勝的風姿，你看不到他們私下的努力，你也看不到他們為了鑽研球技而日復一日的練習。

你說我身邊都是優秀的人，是，這一點我不否認，但你想用這一點說明什麼呢？說明身邊沒有優秀的人就不需要努力了嗎？

努力是自己的事，只有你優秀了，你進入的圈子才會大家都優秀。

你總是在說我有多好多好，別人有多優秀多天才，可是你自己呢？你有付諸過行動了嗎？

龍崎，不要用『天才』一詞去剝奪別人努力的成果。」

櫻乃這是第一次聽千葉說了這麼多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清醒了不少。

千葉把龍馬的外套挽在手臂上，另一隻手拿起龍馬的網球包：「時間不早了，我得去社團了。」

看著千葉就快走到樓梯口了，櫻乃連忙喊了聲：「千葉，那，那我們以後還是朋友嗎？」

千葉轉身，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你，也喜歡龍馬對吧？」

嘣的一聲，櫻乃覺得自己密封著少女心事和秘密的小盒子被什麼強大的力量給打開了。

「我，不，不是的，我沒有，千葉你聽我……」

「那不就行了？」千葉的話有些難以領會，不過下一秒這句難以領會的話就有了解釋，「我喜歡龍馬，我又不是聖人，心裡怎麼可能沒有芥蒂？所以我們以後還是止步於同學關係吧。之前是什麼樣，以後也什麼樣。」

「……」櫻乃如鯁在喉，滿腔的話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能看著千葉彬彬有禮的說完那番話后輕點了下頭慢慢的下了樓。

好吧，這下子，少女懷春的事情變得人盡皆知了。當然，唯獨那個少年不知。

櫻乃不明白，她明明藏的那樣好，大家是怎麼發現的？

而且，剛剛千葉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之前是什麼樣，以後也什麼樣啊？這個「之前」指的又是多久之前呢？

……

網球場里。

社團活動時間臨近，大家陸續進入了練習。

大石也早早的來到了社團里給大家陪練。

「衝刺不夠，下一個！」大石一邊說著，一邊給河村打去了下一個球。

龍馬和千葉也在此刻姍姍來遲的入了場。千葉一邊走一邊不知道在跟龍馬說著什麼有趣的事情，臉上的笑容別提有多開心了。

兩人路過大石身旁的時候千葉還打了個招呼：「大石學長，今天的社團活動簽到冊放在休息室你的柜子里了，今天的出勤還是和昨天一樣哦。」

「好的，辛苦千葉了。」大石心裡有些小失望。

出勤和昨天一樣，那也就是說，今天桃城也沒來。連今天一起算的話，桃城就算是無辜曠社團四天了。

堀尾、勝郎和勝雄三人本來在聊天的，但是聽到千葉說的話后看了一圈球場，沒有看到他們心心念念的桃城學長，正想著要不要問一下龍馬和千葉，可是還沒開口呢就被一旁的海堂打斷了。

「你們三個，是覺得球場的球不夠撿嗎？還有時間在那閑聊。」

「啊，對不起！海堂學長！」三人灰溜溜的跑開，聚到另一邊去撿球了。

大石心裡有事，所以打的球有些心不在焉的，歪歪扭扭的球不僅沒有過線，反而還有氣無力的打在了中間的球網上。

「唉。」大石有些懊惱，自己訓練的時候居然也會走神，「一年級的，聲音不夠大！」

「是！」正在撿球突然被cue到的一年級生們有些茫然，但還是心領神會的喊起了口號。

「青學！」

「加油，加油，加油！！！」

大石一向都是沉著冷靜的，但是此刻的他卻有些心浮氣躁，以至於不得不揪著那麼一件小事以表自己沒有亂了方寸。

雖說現在不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但怎麼說都還是處於夏天，所以大家訓練的時候都只穿了短袖。可是阿乾偏偏不這樣做，硬是穿著綉有名字的外套滿場溜達。

當了那麼久的助教，他可算是終於又穿回這身皮了，要是不嘚瑟一番，豈不白費了他的努力了？

「大石這傢伙，感覺今天很是浮躁呢。」阿乾這會正好溜達到不二身邊，聽到大石的聲音他有些好奇的停了下來。

「因為他比大家都還要擔心社團的事啊。」不二的聲音溫溫柔柔的，「他可能，是在擔心桃城吧。」

阿乾不語，只是在等不二說完話后就走向了正在熱身的龍馬和千葉。

「……」不二看著阿乾的背影，淡淡的笑了下，轉身繼續著自己的練習。

千葉正在幫龍馬做拉伸，阿乾走過來正好逆著光給他倆籠罩了一層陰影。

「什麼事？」龍馬先發制人。

阿乾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你每次熱身都是和千葉，今天要不要換個對手啊，比如我？」

不得不說，這種推銷自己的手段千葉還是第一次在阿乾學長這裡見到。

「謝了。」龍馬站起身，順手也拉著千葉站了起來，「不過我不喝那個噁心的蔬菜汁。」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啊。」阿乾搖晃了下手裡的蔬菜汁，隨後遞給千葉，「那就勞煩千葉幫我拿一下吧，接下來，就是我們熱身的開始了。」

千葉乖巧的接過蔬菜汁，然後往旁邊站了站，給他倆挪出了位置。

龍馬也戴好帽子走到了球場另一邊，兩人沒有過多的廢話，準備好后立刻就開打了。

河村的對練結束了，一邊下場一邊喝著水走到了千葉身旁：「啊，累死了，大石今天怎麼搞的，比我還熱血沸騰。」

千葉從一旁的箱子給河村拿了塊毛巾：「阿隆學長擦擦汗吧，大石學長他可能是怕我們訓練鬆懈才這樣的。」

話是這樣說，但其實千葉也看得出來，大石學長是因為心裡擔心桃城學長，所以才會顯得那麼急躁。

「啊，謝謝千葉。」河村接過帕子擦汗，注意力被龍馬和阿乾吸引了過去，「誒？今天的熱身越前居然沒有和你打，好稀奇哦。」

因為平時千葉和龍馬太過於形影不離了，所以這會他倆分開，河村倒覺得有些不適應了。

「阿乾學長應該是想收集資料吧，反正這樣也挺好，我剛好偷個懶。」千葉笑得狡黠，讓人也不禁被感染，不由自主的跟著笑了起來。

休息的不二也慢悠悠的走到了千葉身旁：「千葉，你哥哥呢？」

「哦，哥哥呀，他好像跟手冢隊長去找教練了，說是商量比賽的出賽名單。」

不二眼眸暗了暗，但臉上溫柔的笑容卻一點也沒變：「出賽名單……這樣啊。」

「不二學長是這次有特別感興趣的對手嗎？」千葉好奇的問。

「算是吧。」不二轉移話題的能力堪稱一絕，絲毫看不出破綻，「千葉呢，難道千葉沒有嗎？」

「當然有啊，只不過，先保密。」

「真巧，我的也，先保密。」

兩個有心機的人交流起來完全就是一個謎語人的狀態，但兩人卻又彼此都心知肚明對方話里沒有明說的那個名字。。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從來都不需要點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