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0

「德拉科……」西奧多想安慰德拉科，卻發現那些寬慰的話語在這種生離死別面前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他把無效的辭彙吞入腹中，只是用魔咒將德拉科那根正在滲血的手指治癒好。

德拉科安靜地站在原地，任由西奧多動作。他垂著頭，金色的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我沒事。」德拉科終於輕輕開口，他抬起自己的手腕，無聲地盯著上面還沒有褪去的淺淡的星標，「為什麼星標還在……」

「先回家吧。」西奧多柔聲說道，「同心咒肯定還有相關的文獻資料，我陪你一起找。」

德拉科抬頭看向兒時好友，扁扁嘴又立刻低下頭去，慌亂地抬手抹了把眼淚。

「你好像沒帶魔杖，這可不行啊，堂堂馬爾福可是巫師，出門不帶魔杖，你是想體驗麻瓜生活嗎？走吧，我帶你回去。」西奧多安撫著德拉科，他抓住德拉科的胳膊，幻影移形回到了莊園。臨鬆手前，西奧多捏了捏德拉科的胳膊，硌手的骨感讓他一愣，隨後嘆氣道：「你這樣可不行，瘦成這樣也不怕把身體熬壞了。」

「那我正好可以去找她。」德拉科掙開西奧多的手，陰鬱地拖著步子走向光芒萬丈的城堡。

西奧多沒有跟上去，只是望著德拉科那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的背影，輕輕搖頭。

德拉科看向遠處的城堡門口，納西莎和盧修斯正在和格林格拉斯父女打招呼，他的瞳孔一縮，慌張地躲入莊園里修剪標緻的灌木叢里。待到大家走入城堡關上大門，德拉科才松成一灘軟泥，癱坐在地上。

「唔……」德拉科蜷縮在地上，他單手捂著心臟渾身痙攣，趴在地上大口喘氣，手指摳到泥里也無法緩解心口深處的疼痛。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扛了過來，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躺在灌木叢里雙目失神。

之前在聖芒戈落下的病根徹底好不了了。德拉科如是想。

不願意回家面對阿斯托利亞的德拉科狼狽不堪地躲到葬著你的蓮花池那邊。他踉蹌著摔進池塘邊的小亭子里，靠坐在石柱邊，望著水中已經綻開的朵朵蓮花。

「花開了，斯帕卡。」德拉科低聲喃喃道，「答應過你，待花開，帶你來看。你看到了嗎？花開了。只不過池中鯉魚還小，你恐怕還得再等兩年才能看到跳吃荷花的場景。」

德拉科再次看向自己的手腕，他怕極了，他害怕一個不留神，星標就不聲不響地離他遠去。

還好，星標還在，顏色也沒有繼續變淡。

德拉科等在亭中，直到月明星稀，他才從後門溜入家中。他輕手輕腳地來到自己的房間前，剛要按下門把手，就聽盧修斯沉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去哪鬼混了一天？」

德拉科深吸口氣後轉過身來，和盧修斯對視道：「我需要實時向你報備我的行程嗎？」

盧修斯聞言皺起眉頭，他剛想斥責德拉科，目光便落到了德拉科滿是干泥的手上。「你是不是又發病了？！」盧修斯緊張地問。

德拉科沒有想到話題會轉換得如此快，他把髒兮兮的手藏在身後，略顯局促地偏過頭不做聲。

再怎樣也是自己的親骨肉，盧修斯十分清楚德拉科在想些什麼。他愁苦地對德拉科說道：「西弗勒斯說過，你不能總是情緒起伏過大，你現在的心臟承受不住那麼大的壓力。當初落下這個病也是因為文小姐，但現在她已經不在了，人死不能復生，你的這種自我消耗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那伏地魔是怎麼活過來的？！」德拉科瘋了一樣地怒吼，盧修斯的話明顯觸動了他的敏感神經。

「那是因為他有魂器！他的靈魂還存在於世！文呢？她有什麼？！」盧修斯急躁地大聲說道。德拉科被他吼得懵了一瞬，似是想到什麼，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隨後徑直衝向樓下。

「你又去哪？！」盧修斯憤怒地用拐杖捶著地面，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遠去的兒子。

德拉科取來「光輪2001」，披星戴月地飛向霍格沃茨，他知道那裡有巫師界最豐富的魔咒書籍，他要去查同心咒和靈魂之間的關係。

經過一個周的整頓，霍格沃茨已經恢復了原有的樣貌，如果不刻意提起，大概沒有人會認為這裡才爆發過一場殘酷的戰爭。學生們也陸續回到學校，整個城堡秩序井然地運轉著。

「快看吶，那就是反抗伏地魔的英雄之一，德拉科·馬爾福學長。」幾個剛下天文課的低年級生竊竊私語著，他們看到了風風火火跑入門廳的金髮少年。

「他是斯萊特林的學長，第一次知道原來斯萊特林也有這種膽識。」其中一個格蘭芬多的男生小聲說道。

「你這是學院偏見！」他身旁的斯萊特林小女孩揚手沖著男孩的後背就是一巴掌，男生齜牙咧嘴地揉著後背，連連道歉：「我沒說你啊，你們斯萊特林最優秀了行了吧？」

「哼。」女孩抱著書大踏步地向地窖走去，男孩追在後面連忙說著「我送你」。

放在以前，德拉科一定會揚起腦袋驕傲地和他們講述傳奇故事，但他現在沒有心思，他只想抓緊找到靈魂方面的線索。

德拉科泡在圖書館里，一本本地看過去，瑞西就像從前給你送飯一樣，這段時間將德拉科照顧得很周到。至少他沒有再繼續瘦下去。

【馬爾福莊園】

「德拉科現在每天都待在圖書館里，這倒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盧修斯對納西莎說道。

「這樣對利亞其實不好，盧修斯。」納西莎搖搖頭，她並不贊同讓利亞去圖書館找德拉科。

「他現在能保持精神正常是因為他有了目標和方向，但書總有看完的那一天，如果他到最後也沒有找到他想要的，那他會更崩潰的。」盧修斯犯愁地揉揉眉心，低聲說道，「我知道這對利亞不好，但純血家庭里，還有誰？潘西那孩子，我不喜歡她，她配不上德拉科。」

「格林格拉斯家現在的態度是什麼樣的？」納西莎問道。

「取決於利亞，他們完全尊重利亞的選擇。」盧修斯答道。

「他們那天說，利亞身上的血脈詛咒已經解除了，後面我去廚房取甜點了，那個是怎麼解除的有說嗎？會不會傳給馬爾福的下一代？」納西莎繼續問道。

「文小姐幫的忙。」盧修斯看了納西莎一眼，更加煩悶地長嘆口氣，「要說這個溪·文，是個有勇有謀的好孩子。我甚至在想，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會死，所以主動解開了利亞身上的詛咒，給德拉科留後路？你想，她不是會預言嗎？所以這樣好像也不是解釋不通。」

「不知道，但我不希望真相是這樣的。」納西莎靠在盧修斯的懷裡，輕輕說道。

【霍格沃茨圖書館】

「你來做什麼？」德拉科瞥了利亞一眼，語氣不甚友好地說道。

「幫你一起找。」利亞平靜地看了德拉科一眼，隨後把單肩包放在他身旁的座位上，取出她的書包里的幾本魔咒書。

「利亞，如果你對成為馬爾福夫人有什麼幻想的話，趁早自己想辦法把這種念頭掐滅吧。」德拉科頭都沒抬，冷淡地說道，「你我之間是不可能的。」

「你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利亞並沒有生氣，只是笑著說道，「父親他們怎麼想，我管不了。我只想幫你，幫……斯帕卡。她有恩於我，這是我該做的。」

德拉科知道利亞說的是血脈詛咒的事，他不再說話，只是認真地翻著書看。

「看看這個呢？這是我們家書房裡的。」利亞把手裡的書翻到折著書角的一頁上，推到德拉科的面前，「這上面，有講同心咒。我覺得，斯帕卡的靈魂可能還有一點留存於世。」

德拉科猛的抬頭看向利亞，他毫不猶豫地奪過利亞手中的書，魔怔一般迅速閱讀起來。

「你有什麼想法？」利亞在德拉科滿頭大汗地放下書後，輕柔地開口問道。

「我想你應該和我想的一樣。」德拉科放下書，盯著手腕上殘存的星標說道，「星標的深淺代表著靈魂在世的多少。星標消失，靈魂消散。而靈魂的消散時間是七天，所以同心咒的星標會在第七天結束后徹底消失。而同心咒還在，意味著……她還在。」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如果這種邏輯推得通的話，也許還有復活斯帕卡的希望。」利亞點點頭，對德拉科說道。

「復活……復活的辦法……」德拉科瘋了一樣地起身找書，椅子腿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引得周圍人不滿地看向他們。

「霍格沃茨沒有這種書，你別白費力氣了。也許小矮星彼得，或者那些食死徒家中有這樣的藏書。畢竟伏地魔就是用靈魂那些東西復活的。」利亞拉住德拉科的胳膊，迅速說道。

「你是說，我家？」德拉科怔在原地，他認真回憶著那個翻過不止一遍的書房，最後搖搖頭道，「沒有，我家沒有這種書。因為各種原因，家裡的書我全看過。而且……其實父親和母親根本就沒想過復活伏地魔。」

「那就去其他人那裡找找，克拉布、高爾、諾特，這些都是有可能的。」利亞輕輕撫著德拉科的後背，試圖平復他的情緒——德拉科的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了。「你的心臟不好，別讓自己的情緒起伏這麼大，如果真的有辦法，你也總要扛到找到方法的那個時候，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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