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6 別樣的故事
那日,封魔台的時候,上仙忽然離開了我,我整個人徹底陷入了萬劫不復的悲傷之中,我哭紅了眼睛,淚水流了一遍又一遍。
我很想犧牲自己,將自己陷入長眠之中,永遠不再蘇醒過來,這樣的話就不用再像現在這樣悲痛萬分了,於是我求東華帝君幫我把我自己變成天柱,一來可以修復封魔台,二來也算是滿足我的一點點自私。
東華帝君反反覆復的問了我好幾次,「你當真決定了要犧牲你自己來拯救天下蒼生了嗎?可你畢竟是我那傻徒兒用盡全部生命所保護的,這樣豈不是辜負了我的那傻徒兒?」
我只道是:「嗯,此刻的我已經是生無可戀,這世間再沒有什麼是值得我留戀的了,且這一切的凄慘皆是因我自己沒有能夠履行自己的宿命而引起,如今那就用我自己的宿命來結束這一切吧......而且,重歸封魔台是他唯一的心愿,他雖然不在了,可這封魔台我還是要留給他的,哪怕等上千年萬年,我都會在這裡等著他回來。」
只聽見帝君依舊在勸說道:「無端墜入紅塵事,惹卻三千煩惱絲,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明知他們都已經再也不可能回來,且你的靈魂將會被永遠禁錮在這天柱之內,永世不得輪迴。」
此刻的我早已是痛心入骨、透骨酸心、悲痛遇絕、憾天哭地、淚如雨下、悲痛欲絕、五內如焚、生不如死、悲痛欲絕、黯然神傷、欲哭無淚、黯然消魂......
可他為什麼還要說那麼殘忍的話呢?「我可以答應你犧牲自己修復這封魔台,但是我有一個條件,絕對不能是現在,你得給我一年的時間,我不管這一年裡封魔台之內有多麼的動蕩不安,我不管天底下的蒼生他們有多麼的水深火熱和痛苦,至少這一年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太平的......」
「你這是......但說無妨!」東華帝君也是撫著銀色鬍子,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我已經是戰戰兢兢、肝腸寸斷,緩緩痛道來:「我懷了上仙的孩子,這是他唯一留給我的禮物,難道就連這一點你們都要那麼狠心的剝奪了嗎?......不管如何,我都要將我和上仙的孩子生下來,只有將孩子生下來之後我才能答應你們、助你們修復封魔台,因為這孩子是無辜的......」
終於東華帝君只得答應了我的條件,他說他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封魔台,等我一年之後回來。我頭也不回的便從封魔台這個傷心之地飛離了。
飛離了封魔台之後,我便開始按照自己記憶中曾經和上仙到過的地方,逆序的走了一遍,每走到一個我曾經為他扶手續弦的地方我便會再次彈奏一曲又又一曲。哪個地方我和他待得最久,我便多彈奏了幾曲子,蕭瑟別離。東靈、混元村、東萊、西湖、月牙灣、風雲山......碧海邊。
時隔八個月,終於我又回到了碧水湖畔,只是這裡的蕭瑟離殤、凄慘曲調,誰憐?這一日,海浪拍打的翻滾而來,浸濕了我的衣袖,淹沒了伏羲琴,可我還是能夠嫻熟的按動每一根琴弦,每一個音符都不會錯。
花落月缺人自瘦,在同一片天空下,有誰守一輪殘月,飲一杯月光酒,如我獨倚窗前,共賞彎月,往事凄艷,奏往事,弦斷,琴聲迴響蕭瑟處。
海風悲涼,碧海邊,我的宿命之地,終歸是在這裡起源也是在這裡結束。蕭瑟慘淡的琴聲纏繞延綿不絕,沒有人能夠聽得理解這首黯然銷魂的曲子。這首悲傷的曲子好似殘忍,我先是按動一根琴弦,隨著悲涼的聲音發出,只見海邊的幾棵樹忽然變得枯黃,所有的綠葉變成了黃葉紛紛落下。
再一彈,原本碧海的海平面又因為我的淚水而長高了不少,此時卻隨著我的淚乾而也忽然變得乾涸,變成了沙漠......
叮咚!伏羲琴琴弦終究也被我彈斷了,我扯了一整年的琴弦,沒有停下來過,雙手也是血跡模糊。這日,我離開了碧海來到了紫竹峰,這日,狂風呼呼的刮,山色悲涼,我腹中的孩子終於順利的產了下來,是一對龍鳳胎,男的先生下來,我給他取名叫做「秋風畫扇」
叫那個名字是因為除了這個名字以外我便再也想不到任何人名字。待女嬰呱呱墜地之後我便又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做「秋風伏琴」。我沒有什麼可以留下來給他們的東西,因為我不想留給他們太多悲傷。伏羲琴也已經毀了,被我續斷了一根琴弦。
終於,從此我再也不會彈琴了,我忘得了世間所有一切,終究忘不得他清晰的笑顏,我忘不了他那溫暖的懷抱,如果說天底下還有誰會比我更為悲涼,那便只有這殘缺的琴弦了。
這兩個名字是我唯一能夠留給他們最好的禮物。只希望九天玄女離上雪能夠將伏琴養大成人,讓她能夠順利度過命中該經歷的所有劫難吧!
對於畫扇,紫雲仙人則說他會將畫扇帶到昆崙山交與千面人所撫養和讓其收為徒弟。不知為何我不顧這兩個孩子的咕咕哭聲而離開了紫竹峰之後,我的內心忽然會感覺到有一陣的惶恐不安。
這一年裡頭,我的每一天莫不是以淚洗面,沒有哪一天莫不是悲泣淚的難以煎熬。因為我沒有一刻是忘得了他的,畢竟他早成為了我最重要的部分。
一年的期限便也到了,是我該履行承諾的時候了。於是我也如約的來到了封魔台之處,終於在眾仙施法,加上我自己的選擇之下,我抱著伏羲琴化成了天柱。這一刻,我終於不用再悲傷、不用再悲痛了。因為我知道,這一刻起,我也便會和他那般從此消失於這世間了吧。
我一直在等待有人能夠呼喚我的名字,再喊我「玉兒」,可是我等了千年、萬年,直到有一天封魔台忽然再次倒塌,將我從睡夢中驚醒了,我發現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已經陷入了永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