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師叔歸來
午後兩點。
通往桃園村的水泥路,被陽光曬得白花花的。
儘管是陽春三月,但天氣炎熱。
路兩邊的莊稼都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手提帆布包,走在空無一人的路上。
奇怪的是,這麼熱的天氣,少年臉上居然沒有一絲汗水。
他大步流星,直接進了桃園村。
走過街道,目不斜視,徑直來到村西頭一戶人家的大門外。
少年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看高大的門樓。
硃紅色的大門,琉沿翹瓦,氣派非凡。
一方暗紅的匾額上,「劉宅」兩個大字很是醒目。
大門一步台階,兩側各有一個青石獅子,威武穩沉。
「呵!」
少年輕聲笑了一下。
「大師父說,他得意的長門徒孫下山二十年,不暮紅塵繁華,身隱鄉村,以一己之力成為村中首富,還帶著村民一同致富。」
「不過爾爾。」
「門庭過大,壞了風水。」
王根生一步上了台階,雙拳左右微分。
「砰,砰!」
兩隻千餘斤的石獅子,被他輕鬆打飛。
接著,王根生又抬腳踹向大門。
「咣當!」
大門應聲而倒,平拍在院子里的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汪!」
一隻黑色的大狗,從二層小洋樓門口的陰涼處衝過來,小牛犢一般,看樣子猛的很。
呲出鋒利的狗牙,對王根生拉開了架式。
王根生不屑的看了一眼大黑狗,又自語道:「大師父的長門徒孫,就算天賦平常,也應該是個高手,現在都淪落到用狗看家護院了,師門不幸啊。」
「汪!」
大黑狗又是一聲叫。
王根生凌厲的眼光,直向大黑狗。
「畜生,閉嘴。」
「嗚……」
大黑狗彷彿被無形的氣場壓制,當即夾起了尾巴,委屈的嗚嗚叫著。
外面的響動,驚動了主人。
屋門打開。
一個挽著髮髻的中年女人走出來。
女人氣質高貴,丹鳳眼,瓜子臉,肌膚勝雪,身段高挑。
雖然年過四十,卻依稀能看出當年也是個美人胎。
她看到自家大門被毀,不由眼生怒意。
「什麼人?敢在劉家放肆,瞎狗眼啦。」
女人厲聲斥吼。
王根生並不為所動,淡淡說道:「我叫王根生,來找我老婆,你應該是我師侄的老婆吧,那你就是我的丈母娘了。」
「不對,還沒有成親,你還得管我叫一聲師叔。」
「你家的大門壞了風水,我幫你們毀了。」
「舉手之勞,不用謝啦。」
幾句話,說的雲山霧罩。
中年女人愣怔了一陣子。
上下打量王根生,她不由搖頭,連聲說著:「真晦氣,遇到一個傻子!」
「走,走,走……這裡沒有你老婆。」
「再賴著不走,我要放狗啦。」
「嗚……」
大黑狗叫喚一聲,夾著尾巴步步向退,慫的一匹。
王根生沒有走,高聲問道:「這是劉大憨的家嗎?」
「你說啥?」
女人再次一愣,他丈夫大名劉大軍,外號劉大憨。
但是,在桃園村已經多年沒有人敢直接招呼丈夫的外號了。
不是不知,是不敢喊!
眼前這個少年,直呼自家男人的外號,讓孫巧紅不由又加了三分怒氣。
「從我家裡滾出去,否則我就不客氣啦。」
王根生嘴角帶著一抹淺笑,看著孫巧紅說道:「要不是看你是我未來丈母娘,我現在就按倒打你的腚。」
「啥!」
孫巧紅嫁到桃園村十九年,還從來沒有人敢對她如此無禮。
剛要發火。
「巧紅,外面是誰在吵鬧?」
一個低沉的中年男人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是個傻子。」孫巧紅杏眼噴火,直視著王根生。
王根生不為所動,喃喃說道:「怪不得三師父說,山下唯有女人和狗難對付,不過依我看,女人比狗更難對付。」
說完,不待孫巧紅還嘴,王根生突然提高聲調。
「劉大憨,你小師叔來了,還不出來迎接,想我以門規伺候嗎?」
話剛落地,就聽屋內再次傳出那個中年男人渾厚的聲音。
「小師叔?」
「巧紅,快請客人進來。」
孫巧紅雖然不情願,但她終是聽了丈夫的話,輕輕推開門。
王根生舉步進了屋。
屋內收拾的纖塵不染,窗明几淨,地板磚能映出人影。
一位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人子,貴態雍容,方面大耳,兩眼炯炯有神。
「大軍,這個傻子毀了我家的大門。」
「還說來找他老婆。」
「又說我是他丈母娘,還叫你的外號,說他是你的小師叔!」
「叫人吧,把他打出去。」孫巧紅氣不打一處來,臉色都白了。
本以為丈夫聽了她的話,會怒不可遏。
但丈夫的反應,卻是出乎孫巧紅的意料之外。
只見他看著面前的王根生,神色一凜。
又手扶著輪椅居然站了起來,眼中滿是敬畏。
「你,你就是根生。」
「你就是三位師父最後的關門弟子王根生?」
「十六年了,你終於回來了。」
「我等了你十六年,你終於回來兌現與小慧的婚約啦,我劉家有幸啊!」
一席話,讓孫巧紅更加吃驚。
更驚訝的是,丈夫雙腿有疾,在輪椅上坐了十二年。
此時見到王根生,他居然站了起來,還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大軍,你……」
孫巧紅剛要開口,卻被劉大軍抬手打斷。
劉大軍激動又緊張,厚厚的嘴唇都在哆嗦,向前一步,說道:「小師叔下山,為我撐腰,大憨再不怕仇家上門,這輪椅再也不用坐了。」
「小師叔,請受我一拜。」
說著,劉大軍雙手抱拳,曲膝下跪。
王根生微笑伸手,說道:「我是你師叔,可我與你女兒有婚約,師門大禮暫時不用行了。」
就在王根生伸手要扶起劉大軍之時,劉大軍肥胖的身體,突然凌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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