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節 一絲冷漠
大辛帝國余家渡，身為國主的唐川竟然不在玉川城，而是把重點放在了余家渡的訓練大營之中。
大辛國立國以來，相國孟托與軍師郭敬之配合默契，加上這兩年風調雨順牧場肥沃，大辛國也漸漸恢復了國力。不過在唐川心中，兩次敗於林奇是他永遠的痛。更何況自己忠誠的鐵衛柳撼慘死在大安，這筆血債，唐川發誓要向整個大安討還回來。
如今的余家渡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座兵營之城，年輕的將軍赤山青衣成為這裡的主將。國君唐川更是親臨指導，特別是針對那三萬名十三四歲的少年戰陣，唐川更是注入了全部的心血。
看罷少年戰陣的苦訓，唐川又來到了城中兵械造辦司。若是林奇在此，定會吃驚的發現他的連弓弩與天雷，竟然也出現在余家渡的兵械造辦司之中。
唐川親自拿起一把連弓弩試射了一輪，「威力尚可，但不利於遠射，近身搏殺倒是不錯的利器。天雷的威力如何？」
司衙督辦慌忙一躬身，「回陛下，司衙的能工巧匠已經試炸多次，依然無法與~大安的天雷相比。工匠們懷疑那火藥裡面肯定加了些什麼，只可惜無法得到樣品，不然我大辛國的能工巧匠定會讓陛下滿意。」
唐川沒有生氣，反而讚許道，「大家辛苦了，也不必著急，必定這天下只要一個林奇。如今林奇已死，也算除去了我大辛國心頭之患。記住，讓他們自由發揮不必苛求，誰能為我大辛國研製出威力巨大的殺器，朕定會重賞。」
唐川正說著，一名校尉來報，「啟稟陛下，軍師大人到了余家渡。」
唐川眼神一亮，「敬之到了？回行宮，朕也正巧有事找他。」
唐川一行回到了城中行宮，郭敬之早已等候多時，趕緊上前跪拜。唐川笑著把他拉了起來，抓著郭敬之的胳膊親密的向裡面走去。
「敬之，玉川城情況如何？」唐川坐下之後，首先問起來自己的國事。
郭敬之恭敬的說道，「陛下放心，有相國大人坐鎮，如今國事順暢，各地的收成與牛羊比往年增加了至少三成。相國大人擔心陛下日夜操勞，所以想請陛下回玉川城安養些日子。」
唐川呵呵笑了幾聲，臉色驟然一肅，「敬之，朕就怕安逸之後，再也提不起雄心了。三年，只需再給朕三年時光，那些少年兒郎就會變成一群餓狼。到時候，朕要御駕親征，不破大安京都絕不回城。」
「陛下，臣此次來，正是要向陛下啟奏大安的詳細情況。」郭敬之躬身說道。
唐川神色微微一變，「怎麼，大安又有什麼事情發生？」
郭敬之看著唐川，臉色也少有的嚴肅，「陛下，根據臣收集的情報來看，如今的大安四海昇平，穀米與營生比我大辛發展的快的多。大安新任相國耿占秋也是個人才，更是成立了言司坊督察天下驚醒帝君劉軻，恐怕用不了兩年，大安帝國的國力就要達到我大辛國數倍。不過~。」
說到這，耿占秋臉色緩了緩，「也有好的一面，那就是大安帝君劉軻重文輕武，自林奇喊冤而死之後，不但大將沈劍鋒隱退，近日閆吉山也請辭離開了秋水城。如今的大安沒有名將坐鎮，據陌芊那邊得到的消息，帝君劉軻不想再造出一個林奇，如今沒有經歷過什麼大戰的王賀海主導大安的軍訓。他的要求與林奇無法相提並論，王賀海居然考核的不是戰術與體能，而是對陛下的忠誠。」
唐川一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目光短淺之輩，終究成不了大事。大安的財富，那都是為我大辛國而留。李智老矣，林奇慘死，要不是朕的三萬兒郎還年少，朕現在就想踏過封門關直逼京都。」
看著唐川心情大悅，郭敬之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陛下，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臣不知當說不當說？」
唐川一愣，「敬之，什麼叫當說不當說？」
「陛下，因為這道消息只是猜測，甚至連臣也覺得是虛妄之念。」
唐川更加疑惑，「說吧，什麼事，朕替你分析分析。」
郭敬之執禮躬身，「還是陛下睿智，臣也想聽陛下解惑。前些日子臣收到大安京都密報，據陌芊說~她懷疑林奇沒死。」
「什麼？」唐川不禁激靈打了個冷顫。
「陛下勿憂，陌芊那婢女也只是懷疑。她的懷疑由以下幾點，一是譽國公李智父子本該為林奇夫婦舉辦一場大葬，但李家彷彿沒有了動靜。二者，葉十三並沒有親眼看到林奇夫婦的屍首，大漠風暴再怎麼厲害，也難免有漏網之魚。更讓陌芊疑惑的是，賢王劉秉被貶為庶民之後的失蹤，讓陌芊覺得這一切彷彿有一雙大手在掌控。而且，自慶溫侯被殺之後鄭成就離開了京都，這一切彷彿都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樣，陌芊不相信鄭成有這樣的能力。」
唐川聽的微微有些出神，想了想問道，「那虛郡大漠，可曾派人去查探過？」
「臣早已派人查探過數次，據當地人說，大漠之中每年失蹤的不計其數，根本無從查找。莫說是林奇，傳聞當年槍神展威也差點死在大漠之中。」
唐川捋了捋花白的鬍鬚，「陌芊那婢女精明的很，既然他有所懷疑，此事不得不詳查。敬之，那鄭成如今去了什麼地方？」
郭敬之急忙說道，「坦品郡郡守，此城距離陽城與秋水城中間偏北。據臣調查的情況，坦品郡人少地廣，並沒有什麼可取之處。而且，已經查明這是林奇死前的遺願，帝君劉軻才破格任命鄭成為郡守。」
唐川眼神一眯，「那地方，恐怕是有點問題，馬上命人前往坦品郡，一定要把那裡的情況給朕詳細梳理一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林奇真要是還活著，定會去找他的舊部。」
郭敬之淡淡的一笑，「陛下，其實就算林奇還活著，恐怕最想滅了他的不是咱們，而是大安帝君劉軻。如今林奇已經成為大安百姓中的英雄，更是軍中將士的信仰的戰神，以劉軻那種猜忌之輩，絕不會讓林奇再死而復生。」
唐川點了點頭，「那葉十三如今是什麼狀況？」
「回陛下，如今葉十三斷了一臂，又在皇宗擊殺之中右腿筋脈被斬斷。雖然活了下來，恐怕~也沒什麼威脅了。」
唐川深吸了一口氣，「殺我鐵衛，此子必須得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陌芊那婢女還得藉助他的威望。敬之，國事朕交給了孟托，但大安那邊，你一定要替朕掌控著一切情況。特別是封門關那邊，三年之內務必給朕安插好死侍，到時候戰事一起，朕可不想在封門關有多大的損失。」
郭敬之鄭重的一抱拳，「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唐川目光嚴肅的看著郭敬之，「敬之，你是朕的大軍師，朕不求你能比肩林奇，但至少在朕的兵馬踏入大安之時，為朕籌劃好一切布局。」
「臣~遵旨！」
大安帝君劉軻，可沒想到才立國不久的唐川，居然一直還在籌劃著滅掉大安。這一次，唐川汲取了兩次失敗的經驗，他沒有趁著大安內亂盲目的行動，而是耐著性子等待著少年兒郎的長成。不但如此，唐川還借鑒了林奇的戰術與武器裝備，也製造出一批所謂的天雷。即便威力不大，至少在裝備上大辛國要比大安強大。畢竟林奇沒有在軍中推廣，如今的大安兵營，依然還是以前的裝備。
大安京都歸塵院，如今已經距離葉十三擊殺慶溫侯過去了四個多月。歸塵院變得有些清冷，後院之中，葉十三一瘸一拐的依然練著劍。但是陌芊卻看的出來，十三的劍早已不復往日的犀利，劍式不但緩慢，甚至有時候葉十三還停下來發獃。豈不知，也是的劍勢已成，他現在感悟的是劍中的境界，而不是殺伐招式。
陌芊無聊的站起身，「十三，我去西市坊買點女人用的東西，順便去劉福晉那邊去拜訪一下。如果回來的晚了，吃飯就別等我了。」
葉十三停下手中的劍，有些木訥的轉頭看了一眼，「去吧，別回來的太晚，多帶幾個隨從。」
「知道了。」陌芊答應一聲，轉身去房內準備一下。
陌芊走後，葉十三心緒有些不寧，乾脆停下練劍，閉目坐在院中。
就在這時，管家盧繼文興奮的走了進來，「將軍，國公老大人來了。」
葉十三雙目一爭，「國公大人？他不是回祖地祭祖去了嗎？」
「回來了，正在前廳等您呢。」
盧繼文有些激動，因為他剛剛得知了一個好消息，但盧繼文不敢說出來。
葉十三換了身衣服，一瘸一拐的來到前廳，鋼一進門，葉十三不禁一愣。沒想到除了老國公李智之外，沈劍鋒也在。自從皇宗擊殺慶溫侯之後，葉十三聽說沈劍鋒就離開了京都，沒想到他會跟老國公李智在一起。
「老大人，沒想到您突然到訪，有失遠迎還望老大人見諒。沈兄，你可想的我好苦，自從皇宗受傷清醒之後，我就想找你大醉一場，沒想到你跟國公老大人在一起。」
看著葉十三要給老國公見禮，老國公微微一抬手，沈劍鋒主動上前扶了起來。看到如今葉十三變成了這樣，沈劍鋒心中也是非常難過。身為武者，他深知重傷之後修為的跌落，有時候會讓人頹廢一生。
老國公上下打量著葉十三，「十三啊，你小子居然還跟我見外了，咱爺倆不必行什麼禮。」
「老大人，您是少爺的岳丈，也是我十三的長輩。我葉十三見到陛下可以不拜，但在老大人面前，十三不能放肆。」
李智露出欣慰的笑容，這些天他借口回鄉祭祖，其實就是去見了林奇。如今女兒女婿一切安好，而且坦品郡那邊的密地之中也頗具威勢，不但如此，沈劍鋒閆吉山等人也都秘密聚集到了林奇身邊，李智心情大悅，回京之後首先來到了歸塵院。
老國公給盧繼文暗示了一眼，盧繼文趕忙走出去關閉了房門，親自把守在門外。沈劍鋒也站到了門邊，如此陣勢，讓葉十三不禁有些疑惑。
「老大人，這裡可是歸塵院，怎麼，難道您還擔心有人行刺？」
李智呵呵笑道，「有你葉十三的威名，誰敢在此行刺。老夫是擔心~陌芊會突然回來。」
「什麼？」葉十三心中這又是哪一出，歸塵院如今已經成了他的府邸，陌芊更是主母夫人，怎麼居然還要堤防陌芊？
房門之外，盧繼文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一會兒露出笑容，一會兒又眼圈通紅。他做夢也沒想到，府主林奇居然還活著，這要不是出自老國公之口，盧繼文根本就不敢相信。而且，鄭成還親自給盧繼文寫了封書信，信上用的是密語。只不過盧繼文揣在懷中還沒來得及看，他要等國公大人走後，回到房中好好的去看，仔細的去看。
這一夜，陌芊回來的很晚，在京都貴人圈子她頗具交際能力，等她回來之後歸塵院早已恢復了平靜。但是，陌芊卻發現葉十三沒有在房中，而是獨自站在林奇曾經住過的房門之外。
「十三，是不是在等我回來？吏部大人的夫人也去了，我們在劉福晉那裡多聊了一會，讓你久等了。」陌芊說著走了過去，她還以為十三是嫌她回來晚了。
葉十三轉過身看著陌芊，眼神之中卻帶著異樣的光彩，「芊芊，明日我要向兵部告假出京。」
「出京？幹什麼要出京？」陌芊吃驚的看著十三。
「秋水城為少爺立碑，我要去拜祭一下。你就不必跟著去了，在家等我，讓盧繼文帶著幾個人跟隨就行。」
陌芊一聽是去拜祭林奇，心中不禁有些厭惡，但表面上卻溫柔的說道。
「十三，其實我也該陪你去拜祭一下，不過我已經跟劉福晉約好了，三天後一起去拜見一下太皇太后。要不你再等兩天，咱們一起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芊芊，你也忙了一天，早點睡吧，我再站一會。」
陌芊嘴上答應著，但心中卻有所疑惑。身為葉十三最疼愛的女人，陌芊敏銳的覺察到，今晚的十三有些變化，語氣之中，竟然讓陌芊覺察到了一絲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