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節 畢寧密報
大安坦品郡玄甲山,林奇與李智一老一少走在山林中。林奇一直琢磨著該怎麼開口,但每每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如今李占錫遇刺之事已經過去多日,朝堂的官文訃告都下發到坦品郡,林奇知道再想隱瞞也說不過去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總得有個結論。
李智停下了腳步,一轉身看向林奇,「小子,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耿占秋匆匆離開,京都那邊~莫非出了什麼大事?」
林奇看著岳父李智深邃的目光,難過的嘆息了一聲,「岳父大人,有件事情~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二哥占錫~。」
李智一把抓住了林奇的手腕,「占錫怎麼了?」
林奇看著李智犀利而擔心的目光,無奈的說道,「二哥占錫~在京都不幸遇刺身亡。」
李智身軀一晃,眼神有些迷離的看著林奇,彷彿在等著林奇告訴他這只是個玩笑。但看到林奇憂傷而擔心的目光,李智知道林奇沒有騙他,也不敢以這樣的事情開玩笑。
李智只覺得眼前一黑,林奇急忙伸手抱住了李智,「岳父~岳父大人~來人!」
林奇一聲喊叫,暗處頓時閃爍出幾道身影。林奇趕緊命人把李智抬到診室,他也沒想到久經考驗的岳父大人會有這麼大反應。
林奇可不知道,李智雖然經歷了這麼多磨難,卻把畢生的希望都放在了李占錫身上。如今李占錫貴為兵部尚書,大安帝國又處於和平年代,李智萬沒想到李占錫會遭遇刺殺。這個打擊,如同壓垮李智的最後一根稻草,原本就到了蒼暮之年的李智,整個心態徹底垮了。
整個玄甲山亂成一團,林奇再怎麼被稱為神醫,但他知道這一次也無力回天了。因為李智的心已死,林奇縱有妙手也無能為力。誰也沒想到堂堂的帝國老帥,得知兒子被刺身亡之後,僅僅隔了一夜就離開了人世。
林奇痛哭不已,甚至內疚的覺得不該把真相告知岳父。如今不但二哥占錫遇刺身亡,連岳父也跟隨而去。甚至說,遺留下來的三位夫人也在悲傷之中都病倒了。九兒更是哭的死去活來,大安帝國譽國公一門,竟然差點就斷了根基。
林奇一邊安撫著九兒,一邊召集眾人商議。他本不想把李智的遺體送回京都,但李智可不是普通百姓,身為當今帝君的外公,林奇知道陛下得把遺體送回京都。
林奇雙目微紅的看著鄭成,「老鄭,岳父就交給你了,回到京都之後,把我的書信轉交給劉軻與耿占秋。岳父生前位極人臣,死後也不能讓人笑話。我與九兒無法回去,治喪事宜就交給老耿了。另外,把二哥的家眷孩子都接過來,京都已經不是他們該留的地方了。」
鄭成抱了抱拳,「府主放心,老大人與占錫大人的喪事我會跟隨料理。但占錫遇刺一事,府主該如何定奪?」
林奇微微泛紅的雙目之中,綻放出了一絲殺氣,「我已經告知劉軻,能查出真兇更好,查不出真兇,那就把王賀海的人頭交出來。此人膽敢頂撞上官,本就該殺。若是岳父大人與我還在京都,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這樣做。欺辱二哥占錫,那是覺得李家沒人了他才敢這樣猖狂。劉軻要敢保他,那我林奇就親自下令,摘下他的人頭。」
鄭成重重的抱了抱拳,「明白了,我會見機行事。」
林奇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沈劍鋒,「老沈,這一次你跟隨護送回京,我林奇就是要讓劉軻知道,即便咱們躲在深山老林,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招惹的。真要有不長眼的,那就殺一殺他們的威風。」
沈劍鋒一抱拳,「明白!」
賢王劉秉也看出來,林奇這一次要借李占錫之死亮一亮他的家底,以便讓劉軻明白哪怕他身在江湖,一樣可以翻天覆地。
沈劍鋒帶了三十名隨從,護送老國公靈柩回京。別看人數不多,但這一次林奇卻給他們配備了十桿槍支。這些槍支都是手工打造,成品非常昂貴。要不是第二批還未出來,林奇都想讓他們每人一桿。
大安京都,這幾日帝君劉軻可是急的焦頭爛額。耿占秋剛一回京,就被召進了皇宮。
耿占秋看著有些憔悴的帝君劉軻,著急的問道,「陛下,刺殺李占錫一案,可有進展?」
劉軻茫然的搖了搖頭,「見到林奇了?」
「見到了,不但見到了他,還有賢王殿下以及老國公李智等人。看來,他們是找了個好地方頤養天年了。」
「哼,是頤養天年,還是準備東山再起啊?」劉軻帶著煩悶問道。
「陛下,不管他們想如何,但占錫大人遇刺一案要是處理不好,恐怕~。」
劉軻眼神一瞪,「恐怕什麼,難道還想打入京城嗎。」
耿占秋苦著臉說道,「陛下,臣聽聞~案情好像與王賀海有關。若真是這樣~。」
沒等耿占秋說完,帝君劉軻震怒的一拍御案,「占秋,朕可以實話告訴你,此案與王賀海絕對無關。但所有線索都指向他的頭上,難道就因為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朕就要斬殺我朝一員大將軍?」
耿占秋執禮道,「陛下,能查出真兇更好,萬一查不出來,臣覺得~總要有個說法。」
「說法?朕堂堂一國之君,你讓朕給誰說法?朕需要的是真相,總不能為了某些人的顏面,去構陷一位當朝大將軍。」
耿占秋知道這樣勸說肯定不行,如今之計只能先從案情入手,真要是冤屈了王賀海,耿占秋當然要向林奇說明。但李占錫牽連到譽國公一門,這一點劉軻也是極為頭疼。
耿占秋拖著疲憊的身軀,剛回到府邸,門房來報,說是畢寧大人求見。耿占秋連日奔波,原本想歇一歇,但一聽是畢寧求見,趕忙讓人請了進來。
畢寧一進正堂,恭恭敬敬的施禮道,「下官畢寧,見過相國大人。」
「畢大人,這裡又不是朝堂,跟我客氣什麼。」耿占秋熱情的把畢寧讓到了座上。
茶水上來,下人們退下,畢寧這才問道,「相國大人,大冶郡的災情~?」
耿占秋擺了擺手,苦笑道,「我都還沒到大冶郡,得知占錫被刺的消息就趕了回來。」
說到這,耿占秋看了看房門,壓低聲音說道,「這一次~我去了坦品郡。畢大人,有人托我給你帶個話,恐怕~你會驚喜。」
畢寧一怔,笑道,「相國大人說的是老鄭吧,不就是減免了坦品郡一點稅賦,至於跑到相國大人這裡告狀。」
耿占秋神秘的說道,「畢大人,老鄭只不過是個幌子,你可知真正主導坦品郡的是誰?」
「是誰?」畢寧好奇的看著耿占秋,他還真不知林奇還活著。
耿占秋重重的說道,「是林奇,他還活著,不但活著,還活的很舒坦,我老耿都有些羨慕。」
畢寧一下子站了起來,「林~林大軍師?」
「不錯,這傢伙是假死,本相這次去大冶郡,就是為了順路坦品去見他。」
畢寧激動的咽了咽口水,「真沒想到,軍師大人還活著,那他為何~。」
說到這,畢寧一下子明白了,林奇這是為了躲避陛下,才假死一說。
「相國大人,他~還好嗎?」
「好著呢,都快要佔山為王了。」耿占秋也有些安耐不住,把玄甲山的經歷說了一遍。
畢寧沒想到林奇身邊還聚集了這麼多人,一想到林奇的神奇之處,畢寧不禁讚歎這位大軍師,走到哪裡也淹沒不了他的光彩。
兩人光顧著聊林奇,聊玄甲山的一切,畢寧差點把正事都忘了。
「相國大人,關於占錫大人遇刺的案子,你知道的有多少?」畢寧忽然改變了話題。
耿占秋一愣,「我是剛從皇宮回來,根據目前的案情分析,恐怕對王賀海非常不利。不過,我與陛下一樣,此案應該不是他所為,應該是故意有人嫁禍。但找不出真兇的話,且不說林奇答不答應,老國公那邊恐怕都說不過去。李家就剩下這麼一個能挑大樑的人,結果還~。」耿占秋說著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畢寧微微一探身,「相國大人,下官的督察院,倒是查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線索。但不知~該不該說。」
耿占秋眼神一亮,「畢大人,當然該說,我這一路上都快急死了。」
在耿占秋的催促之下,畢寧說道,「相國大人,此案陛下原本沒有讓督察院參與,但下官覺得事關朝堂重臣,所以私自下令密查。這件事~恐怕還要從您離開京都之後說起,督察院的人發現,有人在坊間故意散布謠言,甚至是~想挑起李占錫與王賀海之間的矛盾。這是其一,另外,在占錫大人遇刺的當日,他是應葉十三相邀,去歸塵院赴宴的。可奇怪的是~居然有人故意把消息透露給了王賀海的夫人。」
耿占秋眉頭一皺,「什麼人透露的消息?」
畢寧猶豫了一下,說道,「是~葉夫人陌芊。」
「她~?」
耿占秋眼神頓時變得犀利起來,別人不知道陌芊,他可是深知此女暗中乾的那些勾當。如果不是看在林奇和葉十三的面子上,當初耿占秋就要查辦陌芊了。如今畢寧這麼一說,耿占秋心中疑團湧起,這位大安帝國的相爺,敏銳的覺察到李占錫遇襲一案,肯定與陌芊有著牽連。
畢寧離開了相國府,耿占秋告訴他繼續密查,但千萬不要被陌芊察覺。
耿占秋在廳中來回走著,眼神也漸漸變得犀利起來,為了大安的平靜,為了林奇,甚至說為了老國公李智,耿占秋決定要動用相國的權利,密審陌芊。
大安京都,耿占秋知道即便是密審,也要找個合適的理由才行。畢竟葉十三依然是帝國的將軍,陌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就在耿占秋想去歸塵院面見葉十三之時,卻突然收到了令他更為震驚的消息。大安帝國堂堂的老帥李智,在坦品郡悲傷之餘薨逝。這一下,耿占秋來不及去歸塵院,匆匆的趕往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