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我答應了
沈鶴戳了戳白雲九,兩人立馬領會對方的意思,不管三七二十一,忙上前去做和事佬。
沈鶴將李森攔在身後,白雲九來到蘇挽面前,恭敬一揖。
只聽白雲九說道:「蘇夫人,孩子不懂事,我作為夫子也有一定過失,所以我現在這裡給您陪不是了。」
蘇挽只覺李森莫名其妙,但面前的白雲九在,她也不好不賞臉,便點了一下頭,說道:「夫子不必和我致歉,但他,必須和我道歉。」
蘇挽指著李森,李森又想罵過去,卻被沈鶴攔住了。
只聽沈鶴道:「蘇夫人,實在對不住,李森這孩子被人打了,本是在別處屋子等他娘過來的,不過也不知怎麼的,他居然來找了你,實在對不住。」
蘇挽這才注意到李森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然後又回想起方才李森說的話,蹙眉問道:「你方才說你娘下不了床,是被祝富賈那個混蛋打了嗎,還是什麼別的……」
李森更加怒了:「臭婆娘,用不著你假惺惺,我娘去到祝福,還不是被你逼的,要不是你,我和我娘至於淪落到這般天地嗎?」
蘇挽愣住。
白雲九和沈鶴很快在兩人的對話中抓住事情的關鍵點。
李森他娘下不了床。
還是被祝老爺子打的下不了床。
怪不得李森他娘來不了。
倒是聽聞李森他娘是嫁給祝老爺子做妾的,可祝老爺子做什麼要打她?
是真的犯了什麼要緊之事嗎?
兩人捋清了事情,便想到李森身上的傷估計也是祝老爺子乾的。
一定是李森偷偷回祝府,發現他娘被打了,然後去找祝老爺子算賬,結果也被打了,隨後轟出了府。
兩人這麼一捋,便什麼事情都明了了,也暗暗心疼起李森來。
沈鶴忍不住摸了摸李森的腦袋,李森一驚,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
屋子裡靜了好一會兒,才聽白雲九道:「若此事真是這樣,那我們倒是不好摻和,畢竟這是家事,不過李森今日的確是你不對,這道歉,你還是要道的。」
李森狠狠瞪了蘇挽一眼:「我不道歉。除非……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蘇挽便知道李森一定不會服軟,想想看還是算了,就不與小孩子一般計較了。
只是那秦翠翠如今成了那副樣子,倒真是她沒想到的。
想想李森和蘇修然一樣,也是個命苦的娃,而且蘇修然還要比李森好些,至少他又一個不坑娃的娘親。
如此這麼一想,氣也消了一大半,便想放過李森了。
她正有此想法,可李森突然衝上前來,裝著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道:「我可以給你道歉,但你要把我娘親從祝府弄出來,最好讓她一輩子都回不去,就這樣。」
蘇挽蹙眉:「你是想讓她和祝富賈結清關係?」
李森點頭:「正是。」
蘇挽失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假死。
就如同她那年被沉塘,有幸逃過一劫,沒被閻王爺收了去。
不過就算她有此心,秦翠翠會願意嗎?
畢竟離開了祝富賈,秦翠翠便失了一個大財主,接著李森便上不了學。
但倘若秦翠翠好好找一份工,帶著孩子踏踏實實過日子,李森還是有學可以上的。
畢竟這孩子腦子是聰明的。
蘇挽點點頭:「行,沒問題,不過這還是要看你娘親的意思。」
李森一愣,原地呆了半天,被沈鶴從身後推了推,才回過神來,忙道:「你……真的願意幫忙?」
蘇挽點點頭:「願意。」
李森臉上稍顯笑意:「那好,我這就給你道歉。」
說著,他便鞠了個躬,嘴裡說著一些道歉是話,於是沈鶴和白雲九臉上便都是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
後來沈鶴帶著李森出去了,屋內便只剩下白雲九和蘇挽。
白雲九拿起一杯茶,說道:「今日請蘇夫人過來,沒想到卻鬧了這麼個笑話,白某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便以茶代酒,向您賠不是了。」
蘇挽端起茶:「夫子不必如此,這本就不是夫子直接造成的。」
白雲九幹了一杯茶,聞言笑笑,沒再說話。
半晌,他才道:「令郎這孩子聰明,上回寫的文章皆是慷慨陳詞,無師自通,真是百年難遇的奇才,白某想著,能不能直接讓他去沈夫子的班上,直接學習經學?」
蘇挽放下茶杯,說道:「倒是不必如此,然然雖然聰明,我心裡也十分高興,可我到底是不想拔苗助長,急於求成,到時候若是跟不上人家,豈不是要鬧笑話,夫子您說是也不是?」
白雲九點點頭,覺得蘇挽說的甚是在理。
蘇挽又道:「更何況然然現在在夫子您的班上交到不少朋友,要是讓他去了沈夫子班上……固然可以再認識人,再交到朋友,可畢竟環境陌生,我想著,還是不要讓他去沈夫子班上了。」
「還是一步一個腳印來,我喜歡踏實的。」
白雲九再次點頭,「踏實」二字倒是說到他心坎里去了,他如今和沈鶴在這關雎書院教書,不去外面闖蕩,不也就圖一個踏實么?
蘇挽又道:「至於李森的事,我想這是我與他娘多年前結下的恩怨,所以這小子也有些恨我,不過我既然答應了要幫他……還望二位夫子不要插手此事。」
蘇挽答應幫李森,一部分原因也是實在看不慣祝富賈的行徑。
仗著自己有幾個銅板,便到處挑事,心道秦翠翠也是個可憐人,李森又還小,所以她想幫她一把。
白雲九點點頭:「也好,我和沈鶴是不會說出去的,畢竟那祝老爺子的作風我們都是知道一二的,只是蘇夫人此行萬萬注意安全,要是需要人手,我這書院里倒是有幾個能打的……」
蘇挽截口打斷:「多謝,不過此次用不著動武,白夫子只要為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即可,旁的事,交給我就好,這一次……」
她一定要讓祝富賈長點教訓。
白雲九看著她臉上意味不明,一副要吃人的架勢,心口登時涼了一半。
不過心裡也暗暗替蘇挽捏了幾把汗,畢竟那祝老爺子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