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殺人十（上）

聞翎看著碟子上的雞翅，輕笑一聲說了句謝謝。

童一天今晚第一次見聞翎笑，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忍不住晃神了一下，隨即也附和的笑了笑，好奇的發問：「聞警官想到什麼事了這麼開心？」

聞翎搖搖頭：「沒什麼。」

童一天看了看他的神情：「我們結賬吧？」說完招呼來服務員，向他要賬單。

聞翎也掏出了卡，被童一天強硬的阻止：「這餐是我特地請聞警官的，下次有機會說不定還要聞警官請我吃飯。」

這一推一拉中，服務員迅速遞上來一包餐巾紙，被童一天失手打翻，外包裝沾上了菜油。

服務員連忙道：「這紙巾退不了的。」

餐廳在結賬的時候兜售紙巾無非也就是想再盈利一番，紙巾質量一般，卻要價五塊錢，著實不划算。

童一天沒跟他多爭執，只看了看賬單，從錢包里拿出紙幣給他。

服務員滿臉笑容：「好的先生，我去幫您結賬，需要另外點菜打包的話待會可以直接去前台。」

目送服務員走後，童一天聳了聳肩，撕開紙巾的包裝遞給聞翎一張，「其實我有帶紙巾在身上的習慣，但買都買了，還是用這個吧。」

似乎真的很心疼這五塊錢。

說完他掏出手機摁亮屏幕看了一眼，真情實意的感嘆道：「已經八點多了，沒想到我們吃了快兩個小時，跟聞警官在一起的時間過的太快了吧。」語氣中含著濃濃的遺憾。

聞翎也拿出手機，回了信息之後隨意撥拉了幾下屏幕，順手將手機放在桌上。

童一天不知怎麼看著他放在桌上的手機愣了兩秒，聞翎問他：「怎麼了？」

童一天猛地抬頭，發現聞翎正平靜的注視著他。

那雙美麗的眼睛里什麼情緒都沒有，又好像看透了他的秘密。

聞翎又問了一遍：「怎麼了？」

童一天耷拉著眼皮嘟囔：「好不容易才約到你，真捨不得結束這頓飯。」這大概是最近流行的犬系男友的模樣，一定很招人喜歡。

但聞翎知道不是的，他剛剛盯著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

私人物品不上桌，用餐巾而不是紙巾擦嘴，手指不能碰到任何食物，這是高級西餐廳的禮儀。

童一天的成長軌跡無非是從一個窮學生到窮醫生，他剛畢業工作沒多久，工作單位是小診所，能還清負債就很難了，他有什麼機會接觸高級西餐廳，把用餐禮儀養成習慣？

聞翎此刻非常確定他的個人資料有問題。

童一天看他的表情逐漸認真，有些擔心的問：「聞警官，你怎麼了？還好嗎？」

聞翎掀起眼皮看他，毫不猶豫的單刀直入主題：「童醫生，我們來聊聊交易的事吧。」

他說完不等坐在對面的童一天有任何裝傻推脫的反應，又放出了一個重磅炸彈，「我們局已經掌握了你參與交易的證據，你的上家說出了你的名字，但我們不希望進行直接抓捕，在這個過程中你也是受害者，希望你能配合警方做後續調查。」

童一天聞言沒有回話，垂著眼睛盯著桌面上還沒被收拾的碗筷沉默。

聞翎沒有再出言催促，也靜靜的坐著。

童一天沉默了十分鐘，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杯里裝的是檸檬水，一片薄薄的檸檬隨著他手的顫抖上下浮動。

他嘆了口氣，彷彿認命了一般：「警察……你們是什麼時候…怎麼知道我的事的？」

聞翎八風不動：「這屬於警方機密，時間是一周前。」

童一天蔫蔫的坐著，苦澀的笑了一下：「我還以為那次和你在書店遇見能打消你的懷疑，沒想到你們還是查了我。」

聞翎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不管是誰，只要有嫌疑我們都會進行排查。」

童一天害怕又難過的看他：「聞警官，你相信我已經後悔了嗎？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不會去完成這次的交易的。」

在車上等候了許久的衛擎不屑一顧：「臨陣慌了才說這些話，都是糖衣炮彈。年輕人不誠實。」

話音剛落通訊儀那端就傳來了聞翎的聲音：「如果你告訴我交易時間地點，你還有最後的機會。」他循循善誘，聲線比起剛才要溫柔許多。

衛擎提醒徐雯和林藺藺注意隨時記錄和查詢交易地點，嘴裡也不停：「這程度跟你們聞哥在家對我的態度比起來差太遠了，看不出來吧，你們聞哥在家其實是嬌妻。」

沒人回應他，林藺藺自動屏蔽外界干擾，徐雯內心已經白眼連天。

她暗戳戳的想，真該錄下來給聞哥聽。

童一天的額頭滲出了冷汗，他猶豫許久還是誠實的交待了。

其實交易就在今晚，只不過交易時間是一個小時之後，地點在某個偏遠的郊區。

仍舊是郊區，只不過跟其他兩起案子的地點相距甚遠。

「交易沒有準確的時間，只告訴我一個範圍。」童一天拿出手機上的簡訊記錄給聞翎看，「只要在這個時間範圍內到就行。」

聞翎算了算時間，現在過去剛好能趕上。

童一天急匆匆的解釋：「我本來今天也沒想去的……」

聞翎打斷了他：「就算你不去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我跟你一起過去，你不會有事的。」

童一天幾乎是眼中含淚：「聞警官，如果我因此被抓，也希望給我帶上手銬的人是你。」

徐雯聽見此話眉毛一跳，下意識用餘光看了看衛隊。

衛隊臉上神色未變，一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通訊儀里再也沒有兩人的交談，有的只是聞翎一個人的聲音，吩咐童一天要注意什麼方面，不能暴露警方。

他們說著走著，上了一輛網約車，目的地就是交易地。

衛擎也發動了汽車，聯繫上另一條路等著的何謂姜徵文，兩輛車緊隨其後。

林藺藺已經迅速的拿到了那輛網約車的信息和路線，就是普通的網約車，沒什麼問題。

衛擎緊盯著那輛車，說道：「你們倆隨時看好這輛車的路線和你們聞哥的定位，半路容易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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