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急中生智
這北方的嚴寒，真讓人受不了！
此刻，肖勇躲在台階的角落處，有些瑟瑟發抖。
漸漸地，肖勇覺得自己的雙腳已經麻木了。於是，索性坐在冰涼的地上。除下皮鞋來，發現棉襪也濕透了，整個腳面更是通紅。隱約著，又覺得腳踝有些疼——
接著，肖勇把棉襪揉在掌心裡。覺得不成，又將它們相互包裹，塞進自己的懷裡。再盤起雙腿，像禪師打坐那般，貓著腰，用雙手反覆搓著腳面取暖。
想著丁大志跨上火車車窗的那幕情形，肖勇還是感到欣慰。畢竟這個兄弟可以安全地回去了，而且最後時刻塞給他的錢，應該足夠他一路打車到家門口。
天色已經暗淡下來，預示著漫長的一夜即將到來。
「沒看他穿得像街頭的乞丐嗎？」這是父親說過的一句話。而今，想到這些，真是心酸得要死去。
現在身無分文，在舉目無親的異鄉，怕是連吃飯都成問題，更別提住宿之類的奢侈了。
其實，他有兩條回家的捷徑可以選擇：其一，回理工大學，死纏爛打，將這身落魄交給那個絕情的沈月月，並講明遭遇的現實情形，再跟她借些銀子，然後打道回家；其二，他可以去街道電話亭，跪求一個免費電話，然後讓家人火速來B市，接自己回家。
第一條捷徑，貌似最為可行，可對這時的肖勇來說，是最不切實際的。用他之前的話來說，這是「最後一次」。既然如此了，何必再無聊到醜陋呢？即使餓死凍死在大街，也不會去求她的！孩子的倔強，一旦涉及自尊，能比劉胡蘭還劉胡蘭！
至於第二條捷徑，那就更不可能了。不說跪求一個免費電話有多傷自尊，單說讓父母來B城接人，那不可一世的父親，不知又將給他什麼樣的羞辱。既然如此了，何不嘗試著獨自生存下來呢？即使真的加入了丐幫的行列，也不會去求他們的！叛逆的性格，一旦擺脫了韁繩，能比野馬還野馬！
「唉，看來今晚只能躲在這裡了！」肖勇自言自語。
之後，他從懷裡掏出棉襪，穿上腳，再套上皮鞋。嘿！還真不錯，似乎暖和了好多——
他有些樂了，不禁伸手摸向口袋，想掏支煙出來。結果，煙沒摸著，卻摸出根火腿腸來。
「呵呵，丁大志啊丁大志，我現在老佩服你了！」看著手中的火腿腸，肖勇終於笑了出來。
如果還有誰能讓他笑，不帶任何虛偽的笑，那麼只有丁大志。
「咕嚕——咕嚕——」猶如產生了感應，一直被疏忽的飢餓，馬上表現強烈而活躍起來。
於是，肖勇顧不上摸索香煙，也沒顧上去洗手，便剝開那層塑料，迫不及待地猛咬去一半兒，然後很滋味地咀嚼——
接著，他騰出只手，伸向內衣，居然摸出張相片來：相片上的沈月月微笑著，身著一件水藍色的毛衣，坐於一片楓葉上，盤著腿，洋溢著天真爛漫。四周紅色的楓葉，將她那張清秀而嬌嫩的臉蛋，染成蘋果色——
「你們讓開，讓開呀——」一姑娘的聲音傳來。
停了咀嚼，肖勇側過頭，只見幾個司機模樣的男人，正圍著一姑娘，邊拚命地解釋著什麼，邊從站口退出來。
「妹妹，坐我車吧？包快包便宜，還包安全——」
「去哪兒啊？你說個名兒，我車送啊——」
「坐我車吧，免費送，呵呵——」
有人已經開始拉拽，甚至已經將姑娘的背包帶子給扯斷了。
「叫你們讓開，你們還這樣，你們賠我包——」大概是心疼自己的背包，這個穿著一身綠色羽絨服的姑娘，馬上放下手中的旅行包，再抓著剛才扯斷她背包的男人。
「妹妹，你看錯了吧，這不是我給扯斷的啊，怎麼賴上我了呢？呵呵——」男人一臉無辜，甚至顯出猥褻。
「就是你扯斷的，還不承認？好了，不要你們賠了，你們讓開——」糾纏不是辦法，姑娘索性放棄索賠。
「別啊，妹妹，他不賠，我來賠，走，跟哥哥走——」有人開始動手動腳，簡單又粗暴。
「放開我，放開——」姑娘用力甩胳膊，妄圖甩掉那隻粗暴的手。
誰料，地面兒太滑，又因為用力過猛，導致重心不穩，姑娘便「哎呀」一聲，仰面倒地兒。
恰在這時，從司機背後冒出一個年輕人，趁著混亂，一把搶過姑娘手中的背包，然後沒命地朝肖勇這邊逃——
「抓賊啊——抓賊啊——有人搶了我的包——」姑娘沒及起身，雙手撐地，大聲呼喊。
「哪兒有賊啊？誰搶你包了啊？告訴哥哥，哥哥給你追去——」那群人有恃無恐，卻將姑娘圍得更緊。
幾乎就在一瞬間，肖勇從角落裡彈起，然後撲向逃跑的年輕人。
也許逃跑得太慌亂，也許正慶幸於得手，也許根本沒在意角落裡還有個人，年輕人躲閃不及，隨即「啊」的應聲撲地，兩條腿都翹在空中好一會兒——
肖勇一把奪過背包，然後麻利地起來，向站口跑去，邊跑邊脫口而出：「月月啊，是月月吧——」
給足他冷酷的女神，此刻竟脫口而出。
頓時，剛才還圍著姑娘的人，馬上全回過身來，看著這個身材高大的現代版「程咬金」。
從人縫裡瞄到肖勇的身影，像盼到救星似的，姑娘立刻從地面上爬將起來，欣喜不已：「哥哥，在這兒呢，月月在這兒呢——」
「你——你——你誰啊——」有口吃者，沖著肖勇，張著嘴巴問。
「啥意思？沒聽他叫我哥哥嗎？」肖勇蔑視著口吃者，然後直接撥開人群，走到姑娘面前，「真是丟人現眼，到哪兒都這麼喜歡摔跤——」
周圍人詫異莫名，並交頭接耳。有狗眼者，睜著布滿血絲的瞳孔，盯著肖勇手中的背包：「你個B孩子，敢在老子的地盤上充大，活膩了是吧？」
肖勇並不答，儘管心裡有些緊張。他彎腰拉起姑娘，關切地問：「沒事兒吧，月月？咱走吧，家裡都等著呢——」
姑娘機靈得很，沒有愣神一秒鐘，便紅著臉，抱住肖勇的胳膊就撒嬌：「哥哥，這幫人真奇怪，偏拉著我坐他們的車，卻沒個正經兒——」
這時，剛才搶背包的年輕人，不知什麼時候再次冒出來，跳到肖勇面前，腫著半邊臉，叫囂道：「槐哥，剛才就這小子搶了我的包！揍他，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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