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比劍
陽春三月,東風解凍,春風似剪刀,剪出了青城山清新、幽雅的景緻。WenXueMi。com唯獨這後山還是一幅「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景象。一青衫少年正踱步在這陽春白雪之下,腳下踩著綿軟的細雪,發出沙沙的聲響。
少年身形健碩、靈動眉宇隱隱透出一絲戲虐,嘴邊掛著淡淡的微笑,腰間隨意的插著一把紅色寶劍,奇怪的是,寶劍居然沒有劍鞘。暗紅色的劍身,在驕陽下顯得有一絲邪性。
他還在慢慢的踱著,彷彿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這細雪驕陽就像他的情人一般讓他身心都舒坦之極。終於少年輕輕低嘆了一聲,道:「青城山果然是匯天下之幽,難怪那些個道士們都喜歡這兒,只是他。。。突然一聲極亢亮的哨聲劃過天空,驚起一林飛鳥,像是某種威猛動物的叫聲。少年卻面色不變的喃喃道:「果然在這裡,我終於能了了母親一樁心愿了」。
突然少年拔地而已,使出的竟是江湖中極難練成的旱地拔蔥的輕功,向青城山山腰飛去,依託這幽美秀麗的美景,少年宛如天神下凡一般,好不瀟洒。
可那哨聲是什麼,少年的話語又是什麼意思?
少年一路飛馳,已漸漸逼近山腰處。怪哨聲卻在此時戛然而止。少年不竟疑惑了起來,疑聲道:「難道不是他么」?正待此時,怪哨再起,像是從不遠處的密林中傳出。少年連忙又往密林深處掠去。剛一落定,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古怪的石洞,便有一絲彷徨。
洞內卻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聲音道:「閣下難道不是來尋我的,既然到此,又為何遲遲不進啊」!少年心驚道:「此人居然能在幾十丈外聽到我的腳步聲,有這功力的人,當世絕不會超過五人,難道真的是他。於是朗聲道:「前輩好功力,晚輩正是前來拜見前輩的,只是前輩隱世靜修,晚輩怎好唐突打擾」。
聲音笑道:「好一個能言善辯的小子,既然如此,還不進來,莫不是要老夫去請你不成」。少年笑道:「怎敢勞煩前輩,晚輩這就進來」。
少年信步走進了石洞內,環首四顧了周圍,發現竟是一處天然的石屋,不由的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定眼再一看,石屋的布置極為古樸,只有一張石台、一張石床、一幅古畫。一柄懸於洞璧上的藏青色古劍。石床上正端坐著一位面容俊朗的中年男人,雙目微閉、氣定神閑。
男人忽然開口道:「是不是發現我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老啊」?聲音卻依舊是一種蒼老的感覺。少年抱拳道:「晚輩的確沒想到,前輩居然會如此年輕」。男子笑道:「其實老夫已經年逾半百了,只是功力稍微高了那麼一點點,再加上隱居深山多年,一直深入簡出,所以看上去才比較年輕而已。少年咂舌心道:「還高一點點,這傢伙簡直太「謙虛」了」。
嘴上卻笑道:「前輩真是好功力,晚輩佩服,只是。。。」
男人笑道:「不用只是,我知道你的來意,但是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少年疑道:「為什麼」?男人嘆聲道:「我自二十年前便發誓,終生再不與人比武,否則萬劫不復,永墮鬼域」。少年急道:「可是。。我。。
少年一時語塞,竟想不到話來反駁他。
男人慈愛地笑道:「好啦,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恭聲道:「晚輩姓蕭名野」。
男人臉色微變,疑聲道:「哦,你姓蕭」?
少年應聲點頭。
男人又道:「那你此次前來,是自己的意願還是旁人指點你的」?
蕭野茫然道:「此次是按照母親的意願前來的,母親定要我初出江湖之時便來找前輩比劍」。
男人又思索了起來,低聲喃喃道:「你母親,這是何意」?
便又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可知道我是誰么」?
蕭野聞言,一臉肅穆之色,朗聲道:「若是晚輩猜的不錯,前輩便是二十年前名動江湖的兩大劍客之一的,薛風起,江湖人稱「風劍客」;另一位則是,昔年的魔教教主蕭雲揚,不過二十年前崑崙一役后,魔教隕滅,蕭雲揚跌落萬丈冰崖,而前輩你也自此消失了近二十年了」。
蕭野的話彷彿又勾起了男人的思緒,抬頭望著洞頂,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半晌過去了,男人才回過神來,沉聲道:「沒錯,我就是薛風起」。
蕭野面露喜色,道:「晚輩七歲學劍,七年有所小成,十五歲便可用劍殺人,畢生最大心愿便是與兩大劍客一較高下,現在蕭前輩已死,晚輩也只能找薛前輩賜招了,而且這也是家母的心愿」。
風劍客嘆聲道:「可是我已發過誓,今生再不用劍」。
蕭野指著洞璧上的藏青色古劍,反問道:「既已棄劍,為何還留著此劍」。
風劍客突然伸手在虛空一抓,洞璧上的劍,竟然被吸了過來,蕭野深吸了一口氣,心驚道:「這一手隔空吸物的功力,我也決計不是他的對手,怎奈母命難違啊」!
風劍客輕輕撫著劍身,動作輕柔緩慢,就像是新婚的丈夫撫著妻子的秀髮一般,又嘆道:「這柄風靈劍從我學劍開始就跟著我,闖蕩江湖幾十餘載,但如今我卻不得不將我的老朋友懸於高堂之上了」。
風劍客突然凝視著蕭野腰間的紅色寶劍,神色緊張道:「這把。。這把劍怎會在你手裡」。
蕭野疑惑道:「這劍是我母親給我的」。
風劍客驚道:「你母親,那。。。那你練的是何劍法」?
蕭野撓首道:「這我也說不清楚,母親給我的那本簡譜是沒有名字的,而且。。而且上面只有一招」。
風劍客沉思了許久,才緩聲道:「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便與你切磋一二吧」。
蕭野疑問道:「那前輩你。。。」
風劍客輕輕搖了搖頭,低沉道:「我全是看在故人的面子上,小子比劍之前,你便先與我說一下你心中的劍道吧」。
蕭野不禁心聲疑問,這風劍客好像與母親頗有一些淵源,可母親為何從來未曾告訴我呢,不過也對,母親本就性情怪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肯告訴過我。便微微點頭道:「晚輩認為劍道之極致是窮天地之無極,盡自然之本源」。
風劍客聽完微微笑了笑,道:「此為小成劍法」。
蕭野道:「那何為大成呢」?
風劍客凝望著劍身,齒縫間蹦出一個字:「我」。
蕭野奇道:「何為我」?
風劍客道:「我便是我,又何為我,你明白了嗎」?
蕭野略微思索了一下,面露喜色,道:「我明白了」!
風劍客微笑道:「孺子可教也,那我們開始吧」。
空曠的林地間,兩人遙相對峙,手中的長劍散發出森森的劍氣,激蕩起周圍的積雪,連溫暖的春風都顯得有一絲冰冷。
蕭野輕笑一聲,道:「前輩,晚輩要出手了」。
話音未絕,身軀已貼著地面向風劍客急射而去,劍未到,氣已至,森森的劍氣將風劍客的衣袂都吹的鼓動起來。
蕭野堅信,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是奇怪的事情就在一霎那發生了,長劍到達風劍客身軀之時,他的人卻無端端的沒有了,蕭野睜大了眼睛,發現自己眼神絕沒有問題,那人又去哪裡了呢?
就在此時,風劍客的聲音從周圍四面八方的傳了過來,道:「小子劍法不錯,可惜,心浮氣躁,此乃對敵之大忌,我就賜你一招吧」。
蕭野心裡暗罵道:「你功力那麼深,我還不是想先發制人,誰知被說成了心浮氣躁,真是。。。
不待他在氣結,濃濃的劍氣已從周圍飛射而來,蕭野揮舞著長劍,極力地想脫離這劍氣的包圍,可是這劍氣卻似長了眼睛一般,總是將他包裹在內,不得逃脫。
忽然劍氣一頓,萬千劍氣幻化為無數柄青色古劍向自己飛來,蕭野急忙抽身上前,妄圖從中打破一個缺口,可這無數柄長劍卻在一霎那又消失於無形,只剩一柄向自己飛射而來,劍身之後隱隱有一人影,想撤劍回擋,卻已無力回天,只得飛身往後急退,可是長劍一直緊追不捨,終於退至邊緣,定眼一看,長劍已靜靜地指著自己的咽喉,雖未刺入分毫,可還是感到脖頸有一絲微涼。
風劍客慢慢收回了長劍,笑道:「蕭小子,你看我這招春風拂楊柳如何」。
蕭野頓感壓力盡無,立刻癱軟了下來,喘著粗氣道:「前輩劍法絕世,晚輩。。。晚輩服了」。
風劍客笑道:「你也不必過謙,年紀輕輕有這劍法已不錯,江湖上能勝過你的人也絕不會多了」。
蕭野喜道:「真的嗎,我還以為。。」
風劍客朗聲笑道:「你以為一招敗在我劍下就是沒用了是嗎,你錯了,當今天下,能接我一招劍訣的人絕不會超過三人,而你,堪堪能接住第一招,已經很厲害了」。
蕭野遲疑道:「前輩你的劍法。。我。。。
風劍客疑笑道:「你想學我的劍法」?
蕭野沒有說話,臉色微紅地低下頭去。
風劍客卻斷言道:「不行」。
蕭野茫然道:「為什麼」?
風劍客道:「原因有三點,一我的劍法並不是當今最強之劍法,二你的無名劍訣並不比我的差,三我已收過一個徒弟,所以我不能傳給你」。
蕭野問道:「那最強的劍法是什麼」?
風劍客道:「殘陽訣」。
蕭野低聲念了幾遍,道:「那它在哪」?
風劍客望著蕭野,眼神複雜地應了一聲道:「已經失傳了,你的無名劍訣也是當世難得的絕世劍訣,好好練吧,將來的成就不會比我小」。
蕭野想了想,恭聲道:「晚輩還有一事相求」。
風劍客發現自己居然狠不下心來回絕這個年輕人,難道這真是孽緣么?
嘴上冷冷道:「說吧」。
蕭野道:「臨行前,母親囑託我,若是我敗於前輩,便請前輩一年後此時與家母一戰於崑崙絕頂,不知前輩。。。」
風劍客心中的可以說是五味雜陳,嘆了口濁氣,道:「告訴令堂,我會赴約」。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往洞內走去。
蕭野無奈只得準備下山而去,背後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風劍客的聲音從石洞中傳了過來,道:「小子,江湖多風雨,保重」。
蕭野笑了笑,嗯了一聲,便往山下飛馳而去。石洞的內的風劍客,卻獃獃的撫著風靈劍,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嘆息,神情似喜悅又似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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