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囚

「快，我們去側門。」

「火太大，拿桶。」

……

無比的疲倦交織著寒冷，徐京墨下意識伸手去拉被子，天氣寒冷，只有被窩才是最好的依靠。

可能是睡姿有問題，伸手這一簡單的行為，卻從肩膀到手臂都傳來刺痛的感覺。

因為側躺，手只能向前摸索，好在很快就抓到被子，這才一把扯過來蓋在身上。

舒服……為什麼這麼臭？？

鼻腔嗅覺在這一刻蘇醒，給徐京墨帶來一陣酸臭的濃烈氣味。

他努力張開睏乏的眼睛，昏黃的視線讓他大致捕捉到氣味的來源。

手中暗灰而又硬實的被子。

不對啊，我那純棉鬆軟的空調被哪去了？

徐京墨撐住身子坐起來，掃視了一下周圍。

下一刻，原本還有些許的暈眩頓時消失殆盡，渾身的痛楚根本沒來得及查看，就被眼前見到的一切震驚了。

不遠處火把燃燒的光芒，透過鐵柵欄倒映在自己身上，兩邊的石牆紋路清晰可見，滿地的稻草和自己手上的老舊被子。

眼前這一切完全顛覆了記憶中的畫面。

他直愣愣的看著這陌生的環境，潮濕的霉臭味夾雜著稻草味直竄鼻腔，直到身體一陣陣的痛楚才提醒他這不是在做夢。

這是，牢房？！

徐京墨驚慌的要站起來，左手一撐，雙腳盤動了一會，一串鐵鏈摩擦碰撞的聲響在牢房中顯得格外清晰。

「嘩啦啦」

腳上居然帶著鐐銬？？？

什麼情況？一覺醒來就進牢房？

徐京墨放下支撐身體的手，重新坐正再抓了一下腳上冰涼的鐵鏈，這種真實的金屬質感，再次提醒他絕不是做夢。

沒道理啊，沒有發生車禍，不是電腦漏電，不是創業失敗燒碳，也沒有被好友背叛抑鬱，也不是戴綠帽跳樓自殺。

仔細想，似乎最後的記憶是擼完貓去睡覺？

難道是自己有什麼特殊？

但是自己也沒有加入什麼非法組織，不是什麼特殊部門的人。

雖然不是985211的高精尖，但同樣都是996的苦哈哈，

偶爾上B站感受一下法外狂徒張三的魅力，閑暇時當個鍵盤DJ指戰網友，偶爾也會剛下飛機，人在火星，最多也不過是順便看點阿朗百潔這種小小說……

穿越不都是要有些排面才能穿越的嗎？

問題是，自己也不是大富大貴人家，也做不到一年花2000萬包八奶。

至於殺人搶劫，作為一個華夏的一員，怎麼可能想不開斷送自己的打工人生涯？

是手裡的磚不結實了，還是外賣不香？

看著腳上的粗鐵鏈在黃色的火光照耀下分毫畢現，甚至身上的囚服都能看到那破洞中的線頭，隱約能看見背後牆上暗紅色的字跡。

「父女……又……不已……小……

疋……合爾……日九……」

每個字都模糊不清，就好像血液一般往下流淌，看得他頭皮發麻。

徐京墨忍住了像電視那樣無腦喊話的衝動，仔細思索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對，等一下，為什麼是火把的光芒？？

徐京墨猛的抬頭，目光注視鐵柵欄外，黃色的焰火在半空中輕輕的搖曳。

這都什麼年代了，牢房絕不可能用火把。

跳動的神經在向大腦傳輸著奇異的感知，這不對勁！

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徐京墨拖動著腳鐐走到門邊。

輕輕握住冷得刺骨的鐵柵欄，還沒細看周圍，眼前轟然一暗。

無數回憶在腦海中飛速的劃過。

自己從小跟著小姨一家畫畫，一年前聽說天機閣在招人為五穀樓的丹房打雜，赫赫有名的天機閣，哪怕找個雜工都一堆人去，他就是其中之一。

誰知道一場意外導致了五穀樓的丹房燒毀，一家四口全部鋃鐺入獄。

但是，為什麼會從現代穿越卻完全沒有任何記憶。

「嘶，這是在丹房中被灼傷的？」徐京墨看著手掌，有些紅斑痕迹留在掌心，一用力就隱隱作痛。

岳國，這是哪個朝代的國家，他完全沒有印象。

不過想想中華幾千年的歷史，單單春秋戰國時期的諸侯國都有一百多個，記不住也正常。

可惜這牢房一看就堅固得很，什麼工具都沒有，否則還可以考慮越獄。

一穿越就是在監獄，這岳國的死罪大多是斬首，就是不知道示不示眾。

頭帶木架，坐著囚車，遊街示眾，午門問斬……

腦中閃過的種種畫面讓徐京墨頭皮發麻，哪怕要翻供，起碼要有證據吧？

但是，無論他如何一遍遍的思索，這場大火自己的確解釋不清。

從回憶來看，劉方士讓他配置丹丸材料，跟以往一樣送去丹房，在晚上子時之前時送到。

就在他把混合好的材料粉末依次擺好后，要離開，卻發現門被反鎖，想從窗戶爬出去的時候，轉身碰倒燭台，燭台的火焰瞬間點燃所碰到的第一份粉末，被點燃的粉末噴濺出許多火苗，再次引燃旁邊的粉末，數十上百份粉末在極短的時間內燒了起來，桌子，窗，各種書畫捲軸等物品全部都沒能倖免。

他嘗試踩滅火焰，然而發現沒有任何作用，還差點把自己的衣服點燃，只能手忙腳亂的扯下窗布想蓋住火焰，然後一口氣從窗戶跳出去出去，可惜窗布是絲綢的，碰火的瞬間便燃燒起來，逃不出去的他，最終被濃煙嗆到昏迷倒地，再次醒來已是雙手雙腳帶著鐐銬。

面對監察司的審問，徐京墨沒有做任何爭辯，直接承認是自己撞倒燭台引發的失火，隨後認罪畫押一氣呵成。

再一次醒來，徐京墨不再是那個徐京墨，而是他，李言。

當然，現在只能以徐京墨的身份在這個世上活著，然而想到現在的處境，他的臉色就相當難看，有疑點嗎？當然有，但是白紙黑字紅指紋這還怎麼翻案。

「難道，是方士想殺自己？」徐京墨眉頭緊皺，在仔細的思考這個可能性。

「沒道理啊，自己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也沒有身懷巨寶，殺自己有什麼意義？」他仔細思考一番后搖了搖頭，很快否認這個想法。

一般煉丹的備葯工作相當繁瑣，需要對不同的材料進行處理，一般都是先晾曬，然後進行精選，接著再打磨，過篩，研磨成粉末，如果不夠細微，還要再次過篩再研磨直到足夠細為止。

在把所有材料都研磨至粉末后，每樣材料的重量都需要嚴格按照丹方進行初次配比。

因此每次煉丹之前，都會提前至少三天通知雜工開始準備，讓雜工總管通知的各個雜工分工備料，最後由雜工總管安排人，把配備好的材料包裝在防潮的紙中包裹起來，送到丹房的備丹桌上。

而後方士便會進行最後的混合調配，再歸置丹爐之中，待到朝陽初升的卯時，火氣鼎盛的時候開始煉製，象徵著藥丸的生生不息。

這次煉丹之前，雜工總管剛好沒來，按照往常，誰拿到了配置丹方最後一步的人，就在配置后把所有材料包都送往丹房。

他一直忙到了晚上子時才終於把所有材料包都準備好，送去丹房，理論上一切都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