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義結金蘭
外祖父回家療養的這段日子,他臉上的氣色也好了很多,精神狀態也好點了,整個人向好的趨勢轉變。
他有時候還會做噩夢,閉眼就會想到他一起上班的那些兄弟,尤其是連屍體都沒找到的那位,有時候覺得生命真的很脆弱。
在大災大難面前,個人力量很脆弱,但戰勝災難之後,又顯得異常堅強,一個人的性格多多少少也會發生一絲轉變,這種轉變是從內心深處體現出來的,沒有經歷過別人的痛苦,就不會理解別人的喜怒哀樂。
這就彷彿像一棵樹枝,被砍過之後,長結的地方十分堅硬,任憑你柴刀如何砍,終究是拿它沒有一點辦法,所做的一切都顯得很徒勞。
一支清脆的口哨聲傳來,尋著聲音處望去,一個牧童騎著老黃牛,頭戴麥稈編織的草帽,吹奏著不知名的曲子,只見他扯下一根柳條,用鐮刀熟練地割掉頭和尾。用手搓動著,去掉裡面的實心,只留下空心的部分,哨子便做好了。
隨著曲子悠悠揚揚的傳向遠方,整個聲音震徹山谷。引得鳥兒撲騰著翅膀,這一切終是和諧的音符。
山的另一頭,一個孩子正揮舞著鋤頭,在挖著什麼,在鋤頭挖起的一瞬間,他又彎下腰撿著,這一系列動作很連貫,一氣呵成。
這時牧童收起了自己的哨子,揣在兜里。驅趕著黃牛向山的這邊走來,停在離少年一丈遠,他立在牛上佯裝怒道:「住手,哪裡來的毛頭小子,竟敢在此撒野!還不速速住手!」
這邊少年頭也不回的挖著,這一下激怒了問話的少年。
少年驅牛走近他的身旁,折下一根樹枝,擋在少年挖鋤頭的地方,這下少年停住了。
騎牛少年見他住手了,便詢問道:「你是何人,敢在小爺地盤折騰!」
那少年不屑的大道:「我呸!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憑什麼說這是你的地盤,你怎麼證明給我看?」
「路過此地的,哪個不知,這是小爺我的地盤,何須多問,趕快留下你所挖之物,方可饒你性命!」
「我要是不呢,你有本事來搶啊,這是我勞動所得!憑什麼給你,平時欺凌別人慣了,大爺我可不吃你那一套。」那少年答道。
騎牛少年便一個箭步跳了下來,剛好落在那少年身旁,此刻**味正濃,一場正與邪的較量即將展開。
雙方各自佔據有利地位,空氣在此刻也凝固了,彷彿空氣中都瀰漫著**味兒。
看這兩位少年的架勢,勢必會引起一番爭鬥,可能一山不容二虎吧!
他們各自活動著筋骨,做著熱身,一場生與死的較量即將展開。
首先騎牛少年紮好了馬步,拿鋤頭少年,此刻已放下鋤頭,卸下背簍,做好了攻擊的準備,一個箭步衝過去,抱住騎牛少年的大腿,想要就此放倒他。
騎牛少年也毫不示弱,一個馬步扎的穩穩的,任憑你你怎麼推,絲毫不動,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忽然那少年腳下一滑,一個踉蹌,倆人都齊刷刷的摔倒在地,第一局算平局了。
第二局那少年由攻擊轉向防禦,就在騎牛少年撲過來的一瞬間,用腳一絆,騎牛少年便摔倒在地上了。
騎牛少年猛的起身,嚷著說:「這一局不算,你這小人,敢來陰的,看我不收拾你!」
那少年也毫不示弱,大怒道:「兵不厭詐,輸了就輸了,是不是男子漢?」
騎牛少年又說:「好吧,這局算你贏,現在一平一勝,還有一局,來就來,誰怕誰!」
第三局又開始了,這次雙方都比較謹慎了,前面兩局體力透支比較厲害,現在渾身感覺沒勁。
各自做好了攻勢,尋找對方的弱點,來回折騰著,忽然兩個人像公雞打架一樣扭在一起,這架勢像極了爭鬥的公雞,兩個人做最後的掙扎,就在扭打的一瞬間,突然不知是誰沒忍住,一個震天炸響,兩人都被這屁聲逗樂了,一下子都癱倒在地,此刻剛才那種發狠的氣勢完全沒有了,兩人不禁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
這笑聲響徹山谷,將原本緊張的氣氛打破了。兩人此刻爭論著是誰的動作,但彼此都不承認!
由於今天天色將晚,今天各自沒有分出勝負,待來日,後山頭草地,不見不散!
至此,兩少年各報家門,互留地址,拱手相拜,後會無期!
那挖東西的少年便是姥爺,自從外祖父受傷回到家療養,他便有時挖一些中草藥,換錢,貼補家用。
外祖父上班的日子也沒有個確定的日期,目前,龍山煤礦還在停止作業,一些調查還在進行!
這段日子姥爺也沒有上學,因為外祖父還需要人照顧,其實對姥爺來說,他不愛學習,好多心思不在學習上,這也沒辦法,畢竟每個人對知識的認知水平不同。
這段日子,他除了挖一些草藥,還會給外祖父做做飯,當起了小主人,這是一份榮耀,也是責任。
小主人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忙裡忙外,需要將家裡照顧好,這可不太容易,之前他可是連飯都不會做的,就是這段日子,外祖父受傷了,他才開始嘗試著做飯。
雖說做的飯不及外祖父,有時候缺鹽少料,但是肚子還能糊弄飽。
估摸著與那騎牛少年的約定的日子到了,這天他老早的就收拾好了,腿腳都捆綁的很結實,甚至在腰間也束了一根布條,這一番打扮,有幾分將軍上戰場的氣勢。
但這種打扮也讓外祖父起了疑心,他估摸著可能要去上山挖藥材,因為之前外祖父不讓他去,害怕他出現意外,今天又是這身打扮,難免讓人不起疑心!
外祖父拖著病體,尾隨著跟在他的身後。
只見走了一段路程,來到了一塊空草地上。這時騎牛少年也來了,身邊也有許多小夥伴,打著旗幟,左擁右護著,儼然一副山大王的模樣,身邊的小嘍啰,呼喊聲震徹山谷,隨著騎牛少年一揮手,一片寂靜。騎牛少年清了清嗓子,喝道:「來人可是前日與我約定,今日來赴約的!」
姥爺絲毫沒有被他這陣勢壓倒,「是的,怎麼,前日心虛,今日又招來小嘍啰給你助威,也不害臊!」
那騎牛少年答道:「好漢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害怕你耍賴,所以請來了見證人!」
「那就過來接招吧,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不要慫,說,比什麼?」
「前日我們倆已比過摔跤,今天我們就比爬樹,」說著,那騎牛少年露出了挑釁的眼神。
「比就比,誰怕誰,誰不比誰孫子!」姥爺接過話茬說道。
說完兩少年各選了自個認為粗細差不多的樹,最終比賽結果以用時最少獲勝。
雙方各自鼓足了力氣,腳蹬手攀,拼盡全力往上爬,小面的小夥伴也沒有閑著,一個勁兒的吶喊。
兩少年爬到樹的中途,忽然騎牛少年彷彿看到了什麼,便迅速往下滑,姥爺這邊還以為他沒踩穩,滑下去了,看著他滑下去了,自個也不爬了,迅速的往下落。
騎牛少年落地后,便招呼大家,「快,抄傢伙,有獵物!」
大家都各自拿著自己的傢伙,有拿彈弓的,有拿石子的,有拿棒子的。
尋著騎牛少年手指的方向,原來是一隻兔子,大家這會兒都來了興趣,姥爺也加入了捕兔隊伍,一場追兔賽便開始了。
隨著吶喊聲,追趕聲,兔子彷彿受了驚嚇,躲在草叢裡一動不動了。這時其他人都站在遠處看著,不敢做一點兒動作。突然從東西兩個方向衝出兩個人,正是姥爺和少年,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兔子壓在了懷裡。
可是兔子終究歸誰,難分難辨,眾人在緊張中,也沒有發現是誰第一個撲上去的,所有的心思都想著能否逮住兔子,並沒想誰第一個逮住。
兩少年也爭的不可開交,眾人也沒辦法。
這時外祖父從石頭外面出來了,他早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這樣,我給大家提議:「兔子一人一半吧,大家覺得怎麼樣?」
眾人都覺得差不多,可這兩少年不同意,他們倆都想要活的,僵持不下。
思索了半天,兩少年終於決定了,既然大家對此事爭執不休,那這樣,這隻兔子今天就放了,對誰也沒有損失。
大家覺得這才是完全之策。一直拍手稱快,外祖父也對他倆的提議表示贊同,隨著倆人同時撒手,兔子彷彿像逃命一般衝進了樹林里,望著兔子逃遁的方向,兩少年發出一陣嘆息聲:「到嘴的鴨子,又跑了!」但做完這事,他們誰也沒後悔,出奇的想著倆人居然能做出相同的決定。這很難得!
至此,他們對彼此都有了好的印象,一改往日仇人見面的那種氣勢。
「既然我倆這麼投緣,不如我們結拜吧!」騎牛少年道。
姥爺也比較贊同他這個提議,倆人便手拉著手,兩人各折一束馬蘭花,插在他們跪在的地方。
「我(姥爺),我(騎牛少年)今天結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說完倆人各捧一搓土,撒向天地間。至此各自回家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