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 8 章

「為師便是住在這。」

朝思劍停在劍峰背後一塊伸出來的石台上,陸黎圈著小徒弟的腰,將人帶下來。

待人在石台上站穩了,陸黎才鬆開自己的手。

洞口沒有遮掩,大敞著,外面的冷風不住地往裡灌,使得本就寒冷的地方愈發顯得冷了。

楚瓷萬萬沒想到陸黎堂堂一個大宗門的峰主,居住之地竟比自己的徒弟還要簡陋。

吃的下這等苦,怪不得能成為人上人。

山洞很寬敞,卻顯得空蕩蕩的,只有一張石床、一張石桌和兩張石凳。但石床上沒有被褥,石桌上也沒有茶壺茶杯。只有那山壁上的幾個凹洞裡放著東西,幾本書、一兩件疊放整齊的白色衣物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

哦,角落裡靠著山壁還豎著一個白色劍鞘,想必是朝思劍的劍鞘。

「你若是困了,便在這張石床上休息。」陸黎站在山洞裡半晌,才緩緩道,「有為師守著你,且安心睡吧。」

楚瓷低頭,望著雖然平坦但光禿禿的大石頭,陷入了沉默。他就不該因為不想打擾師姐師兄,而來找師尊收留一晚。

這石床看著就冷,他能安心睡下才怪。

陸黎的視線也落在了石床上,張了張嘴,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他修為高,外界變化幾乎對他毫無影響。無論是鋪上柔軟被褥的軟床,還是簡陋的堅硬石床,於他而言沒有區別。

然小徒弟還只是個初登修鍊之途的少年,叫他睡在這石床上,確實有些不妥。

「師尊,我突然不困了。」楚瓷抬起頭,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

片刻后,楚瓷收起假笑,道,「師尊,我今日還尚未沐浴,不知這兒可有湯池。」

不睡了,但澡還是要洗的。

陸黎垂眸,淡淡道,「洞穴深處有一處湯池,你可自用。」

「那我就不跟師尊搶石床啦,我去裡面。」

楚瓷頓時眉開眼笑,揮了揮手,抱著包袱沿著通道往洞穴深處走去。

那九霄仙君說的不錯,這劍峰的湯池還是不錯的。

泡在溫熱的水裡,楚瓷只感覺渾身的疲憊都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消去,筋骨都要泡鬆軟了。

趴在沿上,沒一會眼皮漸重,楚瓷便在熱騰騰的霧氣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來時,楚瓷睜開惺忪的睡眼,便發現自個被人從溫泉移到了石床上。

「?」楚瓷瞬間清醒,坐起身來,被子滑落在地,熱氣頓消,唯有胸口掛著的暖玉散發著融融熱意。

光禿禿的石床上鋪了張柔軟厚實的獸皮,隔絕了石頭的冷氣。楚瓷摸了摸,柔軟的獸毛立刻充盈了他的指間。

再一看洞穴處,一道透明的結界擋住了外界試圖湧進來的風雪。

洞內還是冷的,卻是他能接受的程度。

「師尊果然是面冷心熱,真貼心,若真是我小爹爹多好啊……」楚瓷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感嘆了一會,楚瓷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趕緊穿好衣服爬起來。

「練劍練劍——咦?」

楚瓷正要出去進行每日的練劍活動,眼睛卻不小心瞄到山壁上一處凹洞裡放著的東西。

他立刻走過去,取出來細細一看。

那是一個粗糙的劍穗,紅色的絲線編織出一個鬆鬆松垮垮的結,下面還墜著兩個參差不齊的同色流蘇。

把劍穗那醜醜的結翻過來覆過去看了幾遍,楚瓷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出自他爹之手,這麼丑的劍穗也只有他爹能做出來了。

他爹的大寶劍嬌花也有這麼一個醜醜的劍穗。嬌花可嫌棄了,偏偏他爹還非讓嬌花戴著。

就連楚瓷自己,也有幾個佩飾被他爹編了丑得很有特色的結,全被他收在私庫里一次沒戴。

「師尊在宗主說我爹的時候出言維護,劍峰半山腰處還留著我爹的院子,洞穴里還有我爹送的劍穗……」楚瓷摸了摸下巴,深覺師尊是他小爹爹的可能性很大。

摸著劍穗,楚瓷長嘆一聲。

師尊樣樣都好,若真是他小爹爹還挺好的,只是到底不能確定啊。

不知為何,修仙界那些尋血脈親緣的靈術對他無效,尋來尋去都只有他爹一人。他早年以為小爹爹不在人世了呢,還躲起來偷偷哭鼻子,幸好他爹告訴他是因他命格有異,那些個靈術才對他無效。

若說直接用血測吧,他血里藏著本命火,那是來一個燒一個,壓根不給測血緣的機會。

一想到疑似對象有七個,而他卻連確定誰才是真得的法子都不知道,楚瓷就想哭。

「我這得何年何月才能找到真爹啊,嗚……」

垂頭喪氣了一會,楚瓷還得打起精神爬上山頂去練劍。

唉……

因著聞人雅住在山腰處的小院里,楚瓷便一直賴在陸黎的山洞裡。

他每天白日練劍,晚上跑完湯池后就縮在石床上,裹著被子纏著陸黎聽他講解劍法。

這日子過得倒也算悠閑自在,又因他每日像個跟屁蟲似的粘著陸離,聞人雅想找他麻煩也沒機會。

一月後,合歡宗的那位菡萏仙子沒找上門來,倒是聞人雅先耐不住寂寞了。

劍峰上除了風雪,再無他物,縱使湯池再好,泡了一個月也膩歪了。

「想必那菡萏仙子已經放棄在下了,星闌兄,我就不叨擾了。」聞人雅穿著一身金色衣袍,上面用銀絲綉著栩栩如生的牡丹花,下擺還墜著不少細細密密的白色珍珠。

陽光之下,這位衣著華麗的男人看起來格外光彩奪目。

「隨你。」

陸黎長身玉立於雪中,看著三個徒弟認真練習劍招,連一分餘光都未曾留給聞人雅。

「曾爺爺您不多待幾天?」聞人璟收了劍,奔到聞人雅跟前,一臉不舍道。

聞人雅眉一挑,扇子從袖中滑出,握住就是一敲,「我來多日,不見你湊到跟前盡孝,這要走了,你這不肖子孫倒開始不舍了?」

聞人璟抱著紅腫的腦門連連後退,抱怨道,「我要是真湊到您面前了,指不定就罵我不好好學劍,就知道到您面前偷懶了。」

「知道便好。」聞人雅哼笑道。

他袖子一甩,一張琴尾有焦痕的七弦琴出現在懷裡。聞人雅盤腿坐在雪中,橫琴於膝上,雙手落在琴弦上,隨意地撥弄了一下,頓時有美妙的琴音響起。

「臨別聊贈一曲,以謝星闌兄的收留之恩。」

輕攏慢捻抹復挑,那修長的十指如翻飛的蝶忽急忽慢,悠揚輕快的琴聲便也跟著起起伏伏,時而急促如激流時而輕緩如大海。

華服男人的臉上浮現出爽朗的笑容,深邃的眼睛里滿是瀟洒痛快的笑意。

楚瓷與柳月把一套基礎劍招練完也收了劍,靜靜地站在一旁聆聽琴音。

琴曲楚瓷聽過不少,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人能把古樸幽靜的琴彈得如此活潑輕揚。

恍然間,他彷彿看到有一錦衣華服的美男子卧在爛漫的春花中,手中拎著一玉白酒壺,仰著頭痛快暢飲。

察覺到他的視線,那美男子撩起眼帘,含笑的眼對他一眨,盡顯風流恣意。

說是臨別之曲,聽著卻無一絲悲傷不舍之意,倒有些因離開而感到無比快樂之意。

楚瓷緩緩回神,望著聞人雅輕鬆自在的笑容,心情複雜。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彈的琴真好聽,就是嘴太臟!

罵他爹的沒一個好人!

朝思劍不知何時出現在陸黎手中,白衣冷麵的仙人握著劍靜立。

劍尖落在雪上時,琴聲突然激揚。

靜立的白衣仙人動起來,翩若驚鴻,宛若游龍。

每一招每一式都暗和著琴聲的節奏,時而簡潔利落,時而上下翻飛招式如繁華。

琴聲與劍舞配合默契,節奏從開始到結束不曾錯過一拍。

臨別贈曲,回以劍舞。

琴音止,劍舞停。

聞人雅哈哈一笑,眉眼間風流無限。

他收了琴,打開扇子一扇,「諸位,後會有期。」

說罷,他獨自下山去,背影瀟洒。

「我曾爺爺乃是天下第一琴修,隨興而彈的曲子都那麼好聽。唉,可惜曾爺爺的九霄環佩琴被賊人偷了,若是還在,彈出來的曲子那才真叫猶如仙樂……」

聞人璟喃喃道,心神還沉浸在剛剛的的琴曲與劍舞中不住回味,「若不是我更喜劍,就去和曾爺爺學琴去了。」

「謹言師兄,你剛剛說什麼?」

聽到某個關鍵詞,楚瓷一怔,扯了扯聞人璟的衣袖。

「我曾爺爺乃是天下第一琴修?」聞人璟道。

「不,后一句。」楚瓷眉頭微蹙,望著那在風雪中漸漸遠去的身影驚疑不定。

別這位也是疑似對象吧。

「可惜九霄環佩被賊人偷了?」聞人璟嘆道,「我曾爺爺人稱九霄仙君,這九霄說的就是九霄環佩,唉……」

楚瓷左手握拳,食指輕輕的摸了摸掌心的紅痣。

寶箱里有一張琴,琴身上刻著的字可不就是九霄么……

萬萬沒想到,他沒主動尋,這疑似人物還能自個湊過來。打是親罵是愛,那九霄仙君嘴上罵他爹罵得凶,說不定心裡愛得很呢……

楚瓷心中很是懊悔,怎麼就沒早點發現呢

因著小徒弟臉上的表情太過精彩,一會開心一會懊喪,陸黎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想什麼呢?」陸黎低聲詢問。

「我在想師尊。」楚瓷回過神,瞬間把疑似對象聞人雅拋在腦後,眼裡只有他的師尊。

陸黎微怔,「嗯?」

「師尊的劍舞可真好看!師尊最棒了!」楚瓷鼓了鼓掌,眼睛彎成月牙。

陸黎眼中浮現出一絲不明顯的笑意。

他摸了摸小徒弟的頭,不以為然道,「為師不過隨便舞了套劍法而已……」

「我師尊就是謙虛,嘿嘿嘿……」

楚瓷抱住陸黎的胳膊笑個不停,陸黎靜靜垂首望著他,任由他倚著。

聞人璟:師姐,我懷疑我倆才是撿來的徒弟……

柳月:不用懷疑,就是。喜歡大佬們都想做我道侶請大家收藏:()大佬們都想做我道侶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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