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惠

沈敬堯今日是代蔣氏將添妝禮送到白家，正好可以見見多日不見的小公主。

「你來的？娘呢？」

「被舅母氣得病了一場，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啊？」岳思言吃驚，「那我待會去看看她。」

沈敬堯拉住岳思言的手，「不用了，娘是裝的。」

「裝的？」岳思言驚訝。

那日半夏去通風報信，蔣氏在事情鬧得更大之前，及時派人將丟人現眼的趙氏母女帶了回來。

「宅子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大概再過三四天就可以搬進去了。」

兩人走到一處涼亭坐下。

「外祖父那麼正直的人，外祖母和舅母居然......」

話說道一般，岳思言突然想到這樣議論長輩似乎不太好，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

「外祖父常年征戰，不是經常在家的。舅舅的親事也是外祖母一力承辦的。」

「當年，我娘也很反對這門親事，但是耐不住外祖母全力支持，最後還是成了。」

一陣風吹來，起了涼意，沈敬堯握住岳思言的小手。

「今日怎麼的穿這麼少？」

岳思言在沈敬堯面前轉了個圈，「我做的裙子，怎麼樣？好不好看？」

沈敬堯摸了摸衣料，「太薄了。」

這是什麼直男評價。

岳思言忍住翻白眼的評價，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歲歲，」沈敬堯笑著哄道：「很好看。」

岳思言停住腳步，「那你說說，有多好看。」

「羅袖動香香不已，紅蕖褭褭秋煙里。」

「勉強算你過關吧。」

嘴上說得勉強，但是嘴角卻止不住得上揚。

「今日天氣好，我聽說普惠寺春光最是好看，要不我們去看看吧！」岳思言提議道。

「你穿得太薄了。」沈敬堯遲疑。

「我去找靜茹拿件衣服。」

沈敬堯露出笑意，點頭，「好。」

二月底三月初的天氣，外面還是帶著一些涼意，只是今日外面陽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路上，岳思言突然好奇。

「你舅母還不知道我的樣子吧？」

沈敬堯微微差異，「不知道。」

「那就好。」

沈敬堯忍俊不禁，「你又有什麼主意了？」

「這倒是沒有，就是不想他們知道我的身份。」

沈敬堯差異，「為什麼？」

「他們都知道了，那以後就不好玩了。」岳思言饒有興緻的說道：「這次不知道，才有下次。」

才能知道她們還能辦出什麼蠢事。

普惠寺。

普惠寺的歷史也有上百年了，從北魏建國就在了，直至今日，香火還是很旺盛，來這上香的不只是普通老百姓，還有許多的達官貴人。

「你快看！櫻花開了。」岳思言興沖沖的說道。

普惠寺門前有一排櫻花樹，正是開的最好看的時候。

「好奇怪，宮裡也有櫻花樹，可是一朵都沒開。」岳思言自言自語道。

「我聽聞普惠寺後面是一處極好的溫泉，應該是地下有熱水，櫻花也開的比別處早一些。」

「原來是這樣。」

岳思言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來都來了，我們進去上柱香吧。」岳思言提議道。

沈敬堯點頭，「聽你的。」

佛堂里供奉著觀世音菩薩，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宜人的檀香味。

岳思言一向不喜檀香的味道，可普惠寺的檀香好聞極了，一時沒忍住多吸了幾口。

「這裡的檀香似乎不一樣。」岳思言小聲說道。

「不一樣？」

岳思言點頭，「感覺比別處的好聞。」

「佛門重地，興許是比別處的味道輕一點。」

佛堂里人很多，有來上香的香客，也有一旁誦經的僧人。

岳思言跪在佛像前，默念自己準備好的願望。

父皇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北魏國運昌隆，至少要在自己活著的時候昌隆。

皇兄們早日找到王妃。

靜茹和二皇兄婚後生活幸福。

岳思言悄悄睜眼看了看身邊的男人。

北魏不要再有戰事，有的話也要讓身邊的這個人好好的去，好好的回來。

......

岳思言許了好久的願望才結束，將香插到香爐中。

「許了多少願望？許了這麼久。」沈敬堯好奇道。

「不告訴你！」

順著佛堂後門，從普惠寺的側門出來，是一個小小的集市，因為再寺廟旁邊，集市上賣的吃的也都是素食，不沾葷腥。

「歲歲。」

「嗯？」

沈敬堯指指不遠處一家賣甜湯的小攤，「渴不渴？我去買。」

岳思言笑，「好！」

買甜湯的人有點多，沈敬堯排在了隊伍的末尾。

岳思言百無聊賴，正巧一旁有個賣首飾的。

「姑娘，看看我的首飾嗎？」老闆是個中年男人，胖胖的，笑起來很是憨厚。

「這都是我親手做的，獨一無二的。」

岳思言拿起一個蝴蝶發簪，「是不錯。」

「姑娘眼光真好，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見姑娘喜歡，二兩銀子賣你。」

「好，包起來吧。」

要付錢的時候，岳思言才想起來，自己身上不帶銀子的。

平日出門，都是半夏和南星負責帶錢。

「不好意思啊老闆，」岳思言有些尷尬，「我沒帶錢，我夫君再那邊買甜湯，能不能一會讓他來付啊？」

岳思言指指沈敬堯，正巧沈敬堯也回頭看了眼岳思言，兩人相視一笑。

「沒事沒事，不急。」老闆很好說話。

「我替這個姑娘付了。」

一個錦衣少年走過來。

「姐姐，你要這個簪子是吧？」

少年年紀不大，五官深邃，不似北魏人的長相。

少年掏出一錠銀子，「不用找了。」

老闆還沒碰到那錠銀子，一隻手就搶先拾起，仍回到少年的手中。

「我夫人的簪子，我自己會買。」

少年明顯一愣。

剛剛他站在遠處，只看見岳思言似乎沒帶錢，沒有聽見二人的對話。

「姐姐，你有夫君了啊？」少年失望，「你夫君看起來有點凶，不會打你吧？」

岳思言見沈敬堯臉色黑的像鍋底，偷笑，「不會，謝謝你關心。」

「好吧，姐姐再見，我有緣再見。」

沈敬堯說道：「不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