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秦拂不想摻和墨華和蔣不才之間的那些恩怨,也不想一回去就見到一個哭哭啼啼的蘇晴月,拜師禮一結束,她帶著持墨火速上了葯峰,入住了葯峰主峰之下的屬峰子禾峰。
也是因為她跑得太快,墨華安撫完蘇晴月之後去了問劍崖想看看自己的大弟子,卻只見一個空蕩蕩的問劍崖連個人影都沒有,秦拂常住的洞府被打上了厚厚的幾層結界。
墨華這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的弟子已經跑了,轉頭下山想去尋人,下了山才被人告知秦拂已經入住了葯峰。
墨華先是驚愕,隨即心中湧出一股難言的不適。
拂兒……走了?
她不和自己打聲招呼就離開了?
隨即他意識到,自己說過讓她拜師禮之後入住葯峰,現在晴月已經拜師,拂兒現在離開並無不妥。
可是……
他的大弟子,從她十五歲他把她帶上山,她幾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少女天資非凡,是個習劍的天才,但身懷如此天資卻也不驕不躁,彷彿從未讓他操心過。
從前她怕他擔心,無論去哪兒都會向他稟明,就像外出遊玩的少女稟告自家長輩一樣。
這是她第一次什麼都不說就離開。
墨華站在持劍峰下靜默良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什麼。
天邊最後一絲日光淡下去的時候他恍然想起來,自從他回來之後,他彷彿從未認真關心過自己這個傷勢未愈的大弟子。
所以拂兒是為他太過關心晴月生氣了嗎?
身為大弟子,為這麼點小事生氣,未免太有失穩重。
他心裡下意識的這麼想,可內心深處卻始終有一絲怪異,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自己。
而另一邊,墨華離開之後,蘇晴月在持劍峰哭了半晌,在夏知秋的安撫下止住了哭泣,婆娑淚眼看向了始終守在她身邊的夏知秋,哽咽道:「二師兄,你真好。」
夏知秋笑的溫文爾雅:「我應該的。」
蘇晴月臉上微微紅了一些,微微垂首,看到夏知秋手中正握著一把瑩白如玉的骨笛,輕輕撫摸著。
蘇晴月:「這骨笛真好看。」她輕輕伸出手,想撫摸一下。
夏知秋下意識的避開。
蘇晴月臉上一片尷尬。
而夏知秋回過神來,溫和的笑著說:「對不起,這是對我很重要的東西,所以……」
蘇晴月低聲問:「是……師姐送的嗎?」
夏知秋低頭看了看,一聲「是」卡在了喉嚨里,睜開眼睛卻說:「這……其實是我長姐的東西。」
蘇晴月:「師兄有個姐姐?」
夏知秋:「嗯,但很早久去世了,這是她的遺物。」
蘇晴月一臉愧疚:「對不起。」
夏知秋沒有說話,低頭看著骨笛。
蘇晴月冷靜下來,漸漸察覺到自己在大殿上衝動之下離開的舉動到底有多不妥。
夏知秋離開之後,她立刻去了問劍崖,想先行示弱,以免以後落人口舌。
然後同樣撲了個空。
蘇晴月站在問劍崖,臉上閃過一絲不甘。
……
而在葯峰,一眾葯峰弟子對秦拂的到來表示出了極大的歡迎。
不過谷焓真嚴禁藥峰弟子打擾秦拂,連他那幾個親傳弟子也不行。
住進子禾峰之後,谷焓真立刻給她安排了一個月的葯浴開拓經脈。
秦拂準備葯浴之前,谷焓真看著那一桶黑漆漆的藥水,讓她做好心理準備:「葯華經修鍊方法特殊,修鍊者的經脈必須足夠寬闊才能承受那生生不息的靈力,所以我這裡用的都是拓寬經脈的烈性葯,葯浴之時會痛苦非常,你要做好準備。」
秦拂點了點頭。
谷焓真又說:「這葯浴換其他人估計得泡個小半年,許多人都是受不了疼痛倒在了這一步上。不過你經脈天生就比別人寬闊,又是劍修,經脈比普通人又堅韌,我就加大了劑量,你若是承受得住的話一個月也就足夠了,能少吃不少苦。」
秦拂奇怪,心說這得疼成什麼樣,連小半年的葯浴都承受不住嗎?
不過她沒說出來,只是問:「谷師叔,我這一個月只泡葯浴就行了嗎?」
谷焓真搖了搖扇子:「先泡兩天,等我探探你經脈的情況,能受得住的話就可以一邊泡葯浴一邊開始修鍊。」
秦拂心說這有什麼受不住的。
再怎麼疼,還能疼的過剛開始修劍的時候打熬筋骨的疼嗎?
谷焓真交代完,喚了他的小弟子蘭棠進來幫她。
秦拂不覺得自己洗個澡需要誰幫忙。
不過蘭棠長得相當可愛,嬰兒肥的臉上一雙圓圓的眼睛,甜甜的叫師姐,叫的人心都化了,秦拂怎麼也說不出拒絕。
谷焓真離開后,秦拂穿著裡衣踏進了浴桶。
踏進去之前,秦拂想,她倒要看看到底能疼成什麼樣,能讓谷師叔這麼叮囑她。
踏進去之後,她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腦海里貧瘠的髒話辭彙讓她在這種情況下只能用一句乾巴巴的「卧槽」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而她這時候也終於知道谷師叔讓這個師妹來陪她是為什麼了。
她乍一踏入葯浴疼的受不了,周身凌厲的劍氣下意識的爆開,蘭棠師妹不退反進,沒等她阻止就繞過密密麻麻的劍氣來到她身邊,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壓進了浴桶里。
秦拂一聲悶哼被她強行憋在了喉嚨里。
這師妹雖然是個醫修,長得也可愛,但一身巨力,她一壓,秦拂一時都站不起來,也不知道這細胳膊細腿的如何爆發出這種力量。
看來谷師叔派這個師妹來不是幫她的,而是專門壓她的。
無外乎谷師叔說許多人都是倒在了葯浴上,實在也怪不了別人,這葯浴接觸到皮膚上幾乎瞬間就滲透了全身經脈,隨即經脈就像是被揉碎重造了一樣,如果不是秦拂心性堅韌,她能當場疼哭過去。
疼過這一陣之後那疼痛會弱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
她緩了好一會才能開口說話,說話時嗓子都有些沙啞:「蘭棠師妹,多謝了。」
她一說話,蘭棠咻的瞪大了那雙圓溜溜的眼睛,驚奇的說:「難怪師兄師姐們這麼崇拜秦拂師姐,秦拂師姐果然名不虛傳!」
秦拂忍著疼痛,緩緩道:「怎麼說?」
蘭棠:「這葯浴我也泡過,當時就疼的受不了了,我師姐想壓著我,但我力氣大,一拳打穿了浴桶還打飛了師姐,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壓著我了,我就放棄了。」說完可惜的搖了搖頭。
秦拂:「……」
這話她不知道怎麼接,為了轉移注意力,換了個換題:「你師兄師姐怎麼說我?」
蘭棠毫不猶豫道:「他們說秦拂師姐不僅是修真界第一美人,還是修真界第一猛男,真爺們都猛不過你,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秦拂:「……」
聽前半段話時她還想說謬讚,後半段話一出來她直接傻了。
猛男?
她風光霽月一劍修,被你們稱之為猛男?
……你們葯峰怎麼不太對勁的樣子?
……
秦拂好不容易熬過半個時辰的葯浴,堅決拒絕了蘭棠師妹試圖和她比一比力氣的邀請,從儲物戒里拿出一身新衣服穿上出了門。
門外,谷焓真搖著扇子坐在涼亭,一見她滿意的點頭,說:「我就說你是修葯華經的料吧,墨華師兄還捨不得你這寶貝徒弟推三阻四的,不過啊,你要是有一天看墨華那張老臉看夠了,葯峰歡迎你啊,你谷師叔罩著你!」
秦拂心說,說不定未來某一天還真得勞煩您罩著我。
但現在,她只能一臉無奈的笑道:「谷師叔說笑了。」
離開了谷師叔,她準備去山下的法衣鋪子買幾身衣服。
她這次身上的衣服全被劍氣攪碎了,按照她這個破壞速度,她估摸著沒有幾天她可能就沒衣服穿了。
挑衣服的時候她本來想挑她最常穿的白衣法袍,可拿衣服的時候手一轉,卻指向了白衣法袍旁邊的一身火紅衣裙。
秦拂說:「掌柜的,麻煩把這件給我拿下來。」
掌柜的認識她,原本都準備直接拿白袍了,看她指向一席紅衣,結結巴巴的問道:「秦、秦仙子是要那一身紅衣?」
秦拂:「就是這個。」
掌柜如在夢中,恍恍惚惚的給拿下來了。
然後,秦拂又挑了藍色留仙裙、嫩黃色襦裙,還挑了兩套首飾。
掌柜的一臉懷疑人生。
秦拂就假裝自己沒看見。
她愛穿白衣是因為墨華,墨華撿到她的時候一席白衣斬殺了她面前的妖魔,如同仙人一般,從那以後她心中的劍仙就是一身白衣的模樣。
從她上山到現在,從她少女韶華到如今沉穩的劍修,她生命中彷彿除了白色就再無其他顏色。
可現在想想,紅色熱烈、藍色沉靜、黃色活潑,都是很美麗的顏色。
她把挑好的衣服都裝進儲物戒里,說:「我都要了!」
掌柜的全程下巴里沒合攏過,結結巴巴的說:「……啊?是,是!」
秦拂走出去,掌柜看著牆上各色衣裙愣了半晌,然後恍然大悟。
他現在應該做的不是發愣啊!他現在應該多準備一些各色衣裙來啊!秦仙子愛上了別的顏色的衣裙,不出幾天這種顏色必然會大賣的!
……
秦拂雖然還穿著一身白衣,但帶著一儲物戒的漂亮衣服,心情都好了許多。
她自然也沒有發現路上的各峰弟子們看她的的眼神都怪怪的。
她回了葯峰之後,也不急著先上子禾峰,而是提著劍去了葯峰後山,準備練一會兒劍。
葯峰後山接著一大片湖泊,湖泊的另一邊就是一片葯田。
秦拂就站在湖泊邊,起手練了一套基礎劍法。
可這一套劍法還沒練一半,她身後一從鳶尾花中傳來了淅淅索索的聲音。
秦拂收劍,警惕的看了過去。
鳶尾花從里鑽出來一隻渾身髒兮兮的橘色小奶貓,一條腿似乎還瘸了,可憐兮兮的沖她「喵」了一聲。
秦拂憐愛之心大起,趕忙跑過去抱起了小奶貓,準備趕緊帶回去讓葯峰的師弟師妹們幫忙看看。
觀察它後腿的時候,秦拂注意到它腦袋上還沾了一塊紅色的東西,似乎是血,可又沒有傷口,可能不是它的。
秦拂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它那塊沾血的毛。
鮮紅的血液蹭到手指上。
沾染血液的那一刻,她丹田裡被封印了的那股妖力如同瘋了一樣,瘋狂的在封印中衝撞,每一縷妖力都充滿了對那血液的渴望!
秦拂丹田劇痛,手一松,小貓掉在了地上,她卻死死盯著手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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