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一群瘋子

暗衛長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消失不見了。

「能夠如何，最後還是取決於他們兄妹兩。」皇上低聲嘆了口氣，並沒有之前的那般精神氣，整個人就猶如一下子萎靡了不少，他看著那遙遠的山外，閉了閉眼，「這一切，只希望還來得及。」

「是。」空中傳出一聲應和，但是沒有顯現出人形。

遠在琉璃皇宮最深處的九層塔內，最高層的地方是狹窄的空間。

蒲團之上團坐著一個白髮飄飄的老者，他的眉毛和鬍鬚都長得可以拖到了地面上頭。

白色的陽光從頭頂射入，照射在那名老者身上，渾然有一股飄飄欲仙的感覺。

而在他面前則是跪著一名青年男子，男子看來也就只有二三十歲的模樣，面容俊秀，只不過那雙眼睛是斜斜地上挑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邪氣。

「師父！」

「恩。」老者淡淡地應道，「怎麼了？」

男子跪趴在地上說著話，不敢抬頭，「明日去那地方，天神可有指示？」

「指示？」老者輕呵一聲，「你想要什麼指示？天神是會為這等小事而費心的么？難不成你就連這麼一件簡單的事情都無法完成？」

「弟子不是！」那名青年男子誠惶誠恐，還想要解釋什麼，卻見老者大手一擺，「罷了，你自己好生思考一番再來告訴為師，你到底想清了什麼。」

青年男子看見了那幾乎可以說是飄著落在了自己面前的竹簡，心下更是頗為敬佩，連忙磕頭稱是，拿著那竹簡小心謹慎地退出了這九層塔的頂樓。

安靜無聲的地方，過了許久，那一直保持著一個動作的老者忽然睜開了雙眼，那雙眼睛就好像是透過這九層塔頂層的那個窗戶看向了外面，看向外面那片無邊無際的海面。

「呵呵，慕容氏，你們給我等著。」老者笑出聲時渾然沒有了之前的仙氣，反而多了幾分邪佞，或者該說像極了瘋子一般。他笑著笑著，肩膀一聳一聳的，就像是瘋子一般，那頭原先披散在他肩膀上的頭髮現在卻亂糟糟的。

「慕容氏，當年你們欠我的都要還給我。」

「慕容胤，呵呵呵，我要你們給我償命！這江山再也不會是你們的了！」

晨光微熹時分，岸邊停著一輛足有十幾人高的大船，船上滿是雕刻著彩色的花紋，船頭甚至於還是一隻碩大的龍頭，龍頭裡頭叼著的就是一顆龍珠，閃閃發光的龍珠，一看便讓人覺得價值連城。

琉璃國的島民們一個個都守在了岸邊，伸長了脖子去看那艘船，彷彿想要在上頭看到一朵花來。

不知道那些聚集在岸邊的島民們裡頭是誰開口喊了一聲，「國王來了！國師來了！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都來了！」

那些聚集的島民們極為自覺地給那些來者給讓出了一條道路，一個個都看向那馬車，馬車裡的輕盈紗幔被吹得飛揚了起來，顯露出了坐在裡頭的幾個人。

國王和國師坐在不同的馬車裡頭，國王的馬車簡直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金光閃閃。而國師的馬車則簡陋許多，但是那些白色，輕盈得猶如蟬翼的紗幔卻讓人不容小覷，要知道那可是極為昂貴的珠紗。最為後頭的便是公主和王子，那兩人坐在同一輛馬車裡頭，馬車上頭的裝飾也較為普通平常，只有那馬車四角懸挂的鈴鐺叮鈴鐺顯得格外的悅耳動聽。

「恭迎國王大人。」那些島民們一個個都紛紛跪下叩拜。

國師和國王一同走下馬車，國師的手被先前在九層塔上的那名弟子給攙扶著，他眼睛耷拉著，顯得格外的沒有精神，但是又顯露出幾分神仙飄飄的模樣。

「免禮平身。」國王朝著眾人抬了抬手。

島民們起身後都伸長脖頸看去，想要看看他們的小公主和王子，聽說這兩人要代表琉璃去海的另一邊，去給他們帶來生機！

林若涵一改先前的模樣，她不是在父王面前的那個傲嬌蠻橫的小公主，而是溫和有禮，她沖著底下的幾人微微點了點頭，面上的表情和她身邊的林若風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如出一轍的溫和。

「若涵公主！」底下的人尖叫著。

林若涵面上挽起一抹溫和的笑意，朝著底下那些人點了點頭，這又惹得底下的人有的尖叫，有的甚至都在抹淚，抹著眼淚說這麼好的一個公主就要為了他們去獻身了。

「你們靜一靜。」國師登上了海邊的高台，他的聲音並不像是他的面容一樣老邁無力，反而是極為有力。但也比不過這底下的人尖叫的聲音。

只不過這極為令人詫異的便是，他這聲音平平淡淡地剛出口，這底下一下子就安靜了，安靜得一句話也沒有，就好像被人給暫停了一樣。

所有的人不同於先前看向皇室一家的神情，再看向國師的時候，百姓們便是一臉恭敬的神情，雙手抱在胸前，彷彿見到了天神一般的恭敬。一個個的眼神裡頭滿是恭敬和謙卑。

「今日，我們的若涵公主和若風王子甘願為了我們琉璃國前往大洋彼岸去尋求我們琉璃國的生機。現在讓我們為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鼓掌！」

「啪啪啪」底下想起了如若雷聲一般的鼓掌聲，大聲得簡直可以說是震耳欲聾。

「公主！王子！啊！」

這底下的人就像是發了瘋一樣，如果是林九九在這裡，她肯定要忍不住感嘆，說這些人簡直就和後世那些追星的人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啊！一樣的瘋狂！

然而，還有一個極大的想法也可能會在林九九的腦海裡頭生成，那就是這些人簡直就像是一群瘋子！

林若涵看著底下的那些國民，又轉頭看向站在高台之上的國師。那人白衣飄飄，白髮蒼蒼，手掌正在順著自己那長到了肚子位置的鬍鬚，顯得有幾分飄飄欲仙，他點了點頭，慈眉善目的。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林若涵對那個人卻有點噁心。也許是因為曾經幼年一次的經歷，讓她對於這個所有人都格外敬重，甚至就算是自己的父王都快要將對方稱為天神的男人，她只覺得噁心。

想起了幼年時分遇到過的那件事，那個滿嘴鮮血的男人，滿面猙獰，還有凄厲的慘叫聲。

白色的頭髮，蒼白的臉色還有那白花花的牙，上頭都染上了鮮紅的血液，鮮紅得讓她感覺自己滿目都是紅色的血。那些血就像要變成一條洶湧的河流將自己給淹沒了。

林若涵還看到了那軟塌塌的身子，還有那身子底下流淌的鮮血。

「若涵？」溫潤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林若涵嚇得渾身冷汗，她從那場夢魘之中抽身回來，「怎麼了？」

林若風眉頭微蹙，大掌搭在對方的額頭上，「你怎麼了？現在天氣這麼冷，你怎麼還出汗了？是不是在擔心去那邊的事？」

「恩？公主怎麼了？」蒼勁有力的聲音在自己的身邊響起，這聲音卻讓林若涵打了個寒顫，她抬頭看去，只見自己不遠處站著那慈眉善目，宛若神仙的人，他捻須朝著自己溫和笑笑，「公主殿下可是在擔心這黎民蒼生？」

「是的。不知道到了那邊，若涵需要怎麼做？還請國師大人指點一二！」林若涵半蹲著，顯得格外的謙卑，她低著腦袋看向自己面前的一畝三分地，不敢和對方直視。

國師捻著鬍鬚善意笑笑，「這都是天神所安排的。公主無須擔心，到了那兒，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便已明了。要知道，你們二人可是天神選出的天選之子。」

「是，多謝國師大人指點。」林若涵點點頭，往後退了一步，繼續保持著低頭的姿勢，就好像是一個接受了對方指點的小孩子。

「若涵還是個孩子，若有不周之處還請國師諒解。」林若風生怕若涵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畢竟對方要和自己一同出海的可能性很高，於是他上前同對方滿是歉意說道。

國師哈哈大笑，「王子當真是護妹心切。王子殿下多慮了，公主殿下率性天真，老夫又怎麼會怪罪她呢。」

「國師大人大人有大量，若風佩服。」

「哈哈哈，王子殿下這張嘴還真是能把人哄得芳心大悅。」國師捻須笑道，顯得格外的爽朗，隨後他從自己身邊拉過自己的徒弟，「來，小然，來見過王子殿下和公主殿下。」

昨日出現在的九層塔內的年輕男子忙恭敬地朝著前頭幾人拱了拱手，「草民叩見陛下，王子殿下和公主殿下。」

「這是……」國王狐疑地看著面前陌生的年輕男子，看向不遠處的國師，試探地問道，「這是國師的親傳弟子？」

國師粘著鬍鬚，點了點頭，「正是。皇帝陛下當真是聰慧過人，這便是本國師的親傳弟子，而這次前往大洋彼岸的事，也要由他親自和公主殿下，王子殿下一同前行。」

「這……」國王有些猶豫，他眉頭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