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未亡人

公元1620年，在明代曆法中這一年屬於萬曆四十八年，也屬於泰昌元年，還屬於天啟元年，一個大一統王朝中，一年能存在三個年號，真是一個混亂奇葩的年代。

在這一年的七月二十一日，當了四十八年的萬曆皇帝駕崩，太子朱常洛八月初一登基成為泰昌帝，可是誰想到這個年僅三十九歲的新晉皇帝，上位後過於勤勞，每日宣召數女，活活的將自己累死。泰昌皇帝在九月初一，也就是他登基的整一個月後，病死在紫禁城乾清宮。

泰昌皇帝朱常洛的死雖然不算什麼，但對明末歷史影響深遠，泰昌皇帝不管人品如何，但畢竟是一個成年人，同時還是當了一個二十多年太子的成年人，不管能力如何，但身份資歷都足以服眾，同時泰昌皇帝對朝政還有些把控，這點從他上位並沒有大勢打壓鄭貴妃一黨就能看出來，如果給這位短命皇帝時間，大明朝興許不至於在短短十幾年的時間中滑向深淵。

泰昌皇帝死後，他那個剛滿十五歲的長子朱由校就要登基成為新一任大明皇帝，與泰昌皇帝不同，這個年幼的天啟皇帝登基前還不是太子，雖然占著皇長子的身份，還有東林黨一些人輔佐，可是朝中一些士大夫官員對這個少年皇帝並不怎麼看重。這一點在前期並沒有什麼，可是隨著天啟皇帝長大，他就會越發反感朝臣的管束，為了與號稱眾正盈朝的東林黨們抗衡，皇帝就會不可避免的扶植身邊人，這樣他身邊的另一股勢力太監就走到了台前。

趙和身為唯一知道歷史進程的人，這時正在新君朱由校身邊忙前忙后。上一次萬曆皇帝駕崩，趙和就吃了不在新君身邊的虧，所以等到新君登基分果果排座位的時候，趙和只弄到一個從六品主事。這次有了前車之鑒，趙和自然不能放過這次機會，所以這幾天趙和一直待在宮裡，甚至陪著新君朱由校一同哭靈，趙和跪在泰昌皇帝的靈樞前，哭的比朱由校這個親兒子都親，如同他是泰昌皇帝失散多年的私生子一樣。

趙和在這當著孝子賢孫，可是後宮中卻半點不消停。新晉後宮之主李選侍原本打著皇后的主意，可是朝中大臣反對的太多，在經過趙和的勸說后才放棄預定打算，準備循序漸進先當個貴妃。可是貴妃還沒等到皇帝下旨意，皇帝老公朱常洛就死了，雖然李選侍心中氣哭自己命運不濟，但現在更加擔心的卻是自己未來的地位問題。

李選侍十四歲進宮給朱常洛當了小老婆，對紅磚綠瓦黑陰溝的皇宮深有了解，知道在這個吃人的地方只有爬到權利頂峰才能保住自己的安全，要不錯走一步就是萬丈深淵。所以李選侍在朱常洛當上皇帝的第一天就開始吹枕頭風，希望皇帝封自己為皇后。

李選侍雖然算盤打得挺響，可是吃了沒有文化的虧，皇后豈能是皇帝一紙詔書就能任命的？封建王朝的皇后除了地位尊貴以外，還有一個特殊使命，那就是在皇帝死亡，新皇帝年幼時暫時掌控朝政。明代歷史上權力極大的皇后可有幾個，比如仁宗的皇后張皇后，宣宗的皇后孫皇后，英宗的皇後周皇后，距離現在最近的就是隆慶皇帝的皇后，那個與張居正不清不楚的李彩鳳。這些女人雖然不實際掌控朝政，但通過控制自己的兒子與大臣，分別都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重重一筆。

明代皇后這麼重要，所以這些大臣拚死攔著不讓李選侍如願，而大臣們的反對理由也很充分，那就是李選侍你沒有兒子！

這一點確實是李選侍的死穴，泰昌皇帝朱常洛目前在世的兒子有兩個，偏偏都不是李選侍所生，而李選侍本人只為皇帝生了一個女兒，也就是後來的樂安公主，目前才剛滿周歲。

皇帝不同意，李選侍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養子朱由校身上，朱由校幼年喪母，是李選侍撫養他長大，所以她跟朱由校還是有些感情的。

朱由校原本答應了這件事，可是他一個無名無分的皇長子那能辦成這件事，所以朱由校就想到了自己那個師兄趙和。

趙和給出了個拖字訣，朱由校將這件事告訴了李選侍，李選侍也沒有辦法，只好退而卻其次，先讓皇帝封自己一個貴妃噹噹，至於皇后以後再說。

可是李選侍算盤打得挺響，但是沒想到皇帝死的這麼快，剛登基不滿一個月就駕崩了，這下雞飛蛋打一個殼，李選侍真是寡婦死兒子，徹底沒指望了！

慌亂中李選侍看到了在乾清宮滿前忙后的趙和，心想就是這傢伙給自己出的拖字訣，現在皇帝死了，拖字訣也沒了用處，應該在找趙和詢問下一步怎麼走。

李選侍讓貼身宮女在乾清宮找了一個隱蔽房間，然後派人去找趙和過來，希望這個東林黨的智多星能給自己出一個好主意。

趙和這幾天忙得昏天黑地，正在乾清宮一個角落偷摸休息，畢竟他不是鐵打的，連著幾天不睡覺誰也受不了。

趙和正在夢會周公之際，邊上一個小太監低聲叫道：「趙大人！趙大人！」

趙和剛要睡著，聽有人叫自己，趕緊起來說道：「小公公有什麼事情？可是陛下相召？」

雖然朱由校現在並未登基，但趙和轉變思路很快，已經第一個喊起了陛下。那個小太監看到趙和這個樣子抿嘴一笑，低聲說道：「趙大人，小爺已經休息去了，臨走前看到趙大人乏了，讓奴婢給趙大人找個房間休息！」

趙和聽小太監這麼說，趕緊感謝道：「趙和多謝小公公了！」

趙和確實很累了，所以也不管什麼朝廷禮法，直接跟著小太監出了乾清宮的大殿，來到邊上的偏殿。這裡是乾清宮十二座附屬建築之一，趙和也不知道具體公用，不過這裡倒是挺僻靜，應該能睡個好覺！

趙和感謝那個小太監后，推門走了進去，這間偏殿面積不大，大概二十多個平方，還分成了裡外兩個屋子，外面放了些香爐座椅等物，大概是乾清宮放置雜務的倉庫。

趙和掀開裡屋的帘子，準備找個地方休息，可是一進屋就發現屋中站了一個宮裝女子，正是泰昌皇帝的妃子、天啟皇帝的養母李選侍！

選侍雖然在後宮中不算什麼，但畢竟也是泰昌皇帝的老婆之一，同時還是新皇帝朱由校的養母，所以趙和可不敢慢待，趕緊躬身行禮道：「趙和不知選侍在此，打擾了！」

趙和現在知道剛才那個小太監肯定是李選侍派去的，就是不知道這個小寡婦要見自己幹什麼？

李選侍看到趙和進來，笑道：「趙大人，這幾天多虧你陪著大郎，辛苦了！」

朱由校現在並不是皇帝，也不是太子，不過宮中很多人已經改了稱呼，雖然不敢像趙和那樣直接稱呼陛下，但都稱呼朱由校為小爺，這個太子的專有稱呼。現在宮中敢稱呼朱由校為大郎的，大概只有面前這個養母李選侍了。

「呵呵，臣不辛苦，陛下盡孝，臣盡忠，都是本分而已！只是不知選侍要見臣所為何事？」

趙和現在困得要死，也沒工夫打啞謎，所以單刀直入問李選侍到底要幹什麼。

「趙大人，前幾日我聽大郎說，是你給他出的主意，讓先皇封我為貴妃？」

到有這麼回事，趙和點頭答應道：「正是如此，選侍當時有些急了，日子長的很，何必在乎一時的得失？」

李選侍哼了一聲，問道：「我聽了你的話，可是現在如何？先皇駕崩我怎麼辦？」

趙和一聽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個小寡婦在擔心自己，不過也算正常，老公死了，當家人雖然是自己的養子，但養子畢竟不是親兒子，所以李選侍在為將來的處境擔心。

李選侍往前走了兩步，來到趙和身前，低聲說道：「趙大人，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如何能讓我當上太后？」

趙和聽李選侍這麼說心中暗罵，你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一個貴妃都沒當上的選侍，還想當太后？真拿東林黨那幫攪屎棍當廢物不成？這時李選侍就站在趙和面前，二人相距不足一尺，李選侍中等身材，趙和低頭站在李選侍身前，雙眼正好看到李選侍雪白的頸部。

李選侍相貌雖然只是中等，但身段很好，要不當年也不能將泰昌皇帝迷得神魂顛倒。現在雖然按照明代標準李選侍老了，但也才只有二十五歲，按照後世來看正處在一個女人的巔峰時期。

還有李選侍一年前剛生了樂安公主，現在渾身充滿了母性荷爾蒙氣息，趙和一個二十六七的成年人，那裡能受了這種誘惑，所以當看到李選侍雪白的頸部后，馬上愣在那裡。

剛開始李選侍還沒發現異常，看趙和低頭不說話，又問了一句：「趙大人，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李選侍說完看趙和還沒有反應，這才注意到趙和在看自己的頸部，古代女子的頸部可不是外人能看的，更何況是皇帝的女人？李選侍看到趙和如此無禮，怒道：「趙大人，你在看哪裡？請你自重！」

李選侍氣的準備推門離開，可是到了門口趙和卻說話了：「選侍，難道你不想當太后了？」

李選侍的手已經碰到了房門，可是聽到趙和這句話后又猶豫了，太后可是她一生的夢想，她久在宮中，知道自己想要出人頭地，只有爬上權力的最高峰。

趙和看到李選侍站在門口不再動彈，知道這個女人心思動了。趙和緩步來到李選侍身邊，趴在她耳邊用誘惑的聲音問道：「選侍，難道你不想讓你父親封侯嗎？不想讓你李家光宗耀祖嗎？難道你想在後宮孤獨終老嗎？」

趙和的三連問如同重鎚一樣重重鎚在李選侍心中，她原本只是太子宮中的歌伎，因為擅長唱歌跳舞才被朱常洛寵幸，她的父親只是京中無賴，家中的兄弟也不是什麼有能力之人，所以一大家子人都指望她能出人頭地。按照明代宮中規定，生育過兒子的妃嬪在老皇帝死後，可以出宮與兒子居住。但李選侍偏偏生育的是女兒，所以將來等待李選侍就是在宮中待上一輩子，一直到老死。

李選侍今年才二十五歲，就算明代人壽命都不長，但也有十多年好活，難道她就甘心在後宮中孤獨的過這一輩子？歷史上記載李選侍活到了康熙十三年，整整活了八十歲，讓她在後宮待上五十多年真是生不如死啊！

趙和的氣息吹得李選侍耳朵痒痒，她伸手推了一下趙和，然後問道：「你真能幫我當上太后？」

趙和聽李選侍這麼問知道這個小寡婦心思動了，笑道：「美女，放心！只要你滿足了本官，一切都不是事兒！」

李選侍強忍著渾身發軟，推開趙和的手問道：「你先答應我，一定把這件事辦成？」

趙和現在哪裡顧上給她出主意，嘴中敷衍道：「放心，一切有本官，擔保你在今年就自稱哀家！」

哀家是太后的自稱，也就是死了老公的寡婦，李選侍聽趙和這麼說放下心來，心中嘆了口氣想道：死鬼朱常洛，老娘對不起你了！

泰昌皇帝死了不到三日，棺材還停在乾清宮大殿，趙和與李選侍這兩個狗男女就在乾清宮配殿中野合，如果泰昌皇帝泉下有知，大概會氣的挺屍起來掐死這兩個狗男女。

趙和與李選侍，一個二十五六的生力軍，一個剛死了丈夫欲求不滿的小寡婦，最後二人都耗盡體力，這才停下折騰。

李選侍心滿意足的躺在趙和懷中，問道：「趙郎，你這些花樣都是哪學的？比宮中那些師傅還要厲害！」

趙和聽李選侍這麼說來了興趣，問道：「宮中還有人教這些？」

「是啊，皇子在十四歲成年後，就會給他配一個成年宮女教授敦倫之事！」

趙和想了想，問道：「那陛下也是如此嗎？」

趙和嘴中的陛下當然不是死鬼皇帝朱常洛，而是未來的天啟皇帝朱由校。李選侍聽趙和提到朱由校，皺眉說道：「當年皇帝都不受待見，更何況大郎了！不過大郎身邊有人教他，正是那個狐媚子客印月！」

客印月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就連對明史不太熟悉的趙和都知道，這個被李選侍稱為狐媚子的客印月正是未來的奉聖夫人、天啟皇帝朱由校的養母、大太監魏忠賢的相好對食、也是歷史書中那個為人狠毒殘忍、生性淫蕩的客氏。

趙和知道歷史上記載客氏與自己餵養的朱由校不清不楚，但趙和知道明史就是一筆糊塗賬，在加上清代寫明史的都是東林黨餘孽，自然不會寫客氏的好話，所以趙和並不相信歷史書上寫的那些。

可是今天聽李選侍這麼說，看來這個客氏真與朱由校有一腿，這如同後世那種養成遊戲，想想就他娘的刺激。

聽到這趙和來了精神，趕緊追問道：「寶貝，那個客氏到底什麼樣子？」

李選侍醋勁最大，雖然她與趙和只是露水夫妻，但聽趙和對客氏起了興趣，罵道：「你們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竟然對一個三十三歲的農婦有興趣！」

趙和聽李選侍這麼說越加來了興趣，問道：「本官只是好奇，客氏到底如何？」

李選侍顯然不想再提客氏，轉移話題問道：「先不說客氏，你答應我的事情怎麼辦？」

提到李選侍當太后的事情趙和馬上沒了興趣，剛才他只是一時性起，為了下半身忽悠李選侍，趙和與不熟悉官場的李選侍不同，當太后這件事鄭貴妃都沒辦成，你一個小小死了丈夫的選侍，就能辦成了？

「這件事十分重大，應該從長計議！」

李選侍聽趙和這麼說馬上不幹了，罵道：「趙和，你睡了老娘就不認賬了？老娘可是先帝的女人，你穢亂宮廷是不是死罪？」

李選侍說話的聲音很大，這裡雖然是偏殿，但也是乾清宮，再加上不遠處就是泰昌皇帝的停靈處，里出外進的都是人，如果真讓人聽到李選侍的話，那趙和可真就要被千刀萬剮了。

趙和趕緊上前捂住李選侍的嘴，低聲求饒道：「姑奶奶，我算服了你了，本官答應你，一定為你想辦法！」

李選侍聽趙和這麼說才算滿意，接著說道：「好，老娘就給你半月時間，一定要將這件事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