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夢
紫黑色的鮮血順著嘴巴,沿著下巴,啪嗒,啪嗒,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綻放出一朵朵絢麗的紫色花朵。
大魔頭一時不察,被咬出了血。臉上的表情立馬蛻變成極怒,眼神嗜血。身為一個魔君,從來沒有被這般傷過。在他眼裡就如同一隻螞蟻的人類,竟然讓他受傷,該死。
皺著眉頭,怒目而視,另一隻沒有束縛的手,蓄力而發,雙手手指彎曲,成虎爪狀,直直的襲上了刑七月的脖頸。纖細的脖子,在大手面前,脆弱的像是在下一秒就會斷掉,支撐不住上面的腦袋。
即使被掐住了脖子,已經失去了理智的她,根本就沒有在意。口中的力道絲毫沒有減輕,咬住就絕不鬆口。
腦袋開始缺氧,臉色泛紅,她毫不在意。被咬著的人卻受不了了,手中蓄力,一掌把她打出老遠。
「咳咳咳,咳咳咳...」
極度缺氧,突然能自主呼吸,惹得咳聲連連。吐出咬下來的那一塊肉,吐出口中令人作嘔的鮮血。紅潤的嘴唇被紫黑色的血鍍上了一層色彩,顯得妖艷又邪佞。
紅色身影一步步靠近,這次他有所防備,盯緊著地上那個在他眼裡等同於死人的女子。
「既然你不想活了,就去跟你師父作伴吧!」
「哦,對了,還是謝謝你幫我殺了月千寒。下去了就不要再這麼蠢了,避著他點,不然會更慘的哦!」
令人作嘔的聲音還在耳邊不斷響起,說出的話帶著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深深的扎進她的心臟,一次,一次,又一次。腦中疼的厲害,眼中也慢慢的充血。
低垂著頭,兩隻腳出現在視線中。雙手握拳,暗中蓄力,抓緊時機,像是一個已經壓縮到極致的彈簧,倏地就彈射出去。
速度很快,但她的對手是魔族,一方首領。還沒等碰到對方,就被周圍那已經化為實體的黑色魔氣給重重彈開。重重的砸在地上,劃出一段距離。還沒等停下,她就又立刻爬了起來,再次沖了過去。眼睛里只能看到那道紅色的身影,一次一次的彈開,一次又一次的衝上來,機械的重複著這一來回。
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她終於倒下了,再沒了爬起來的力氣。躺在地上,掙扎著爬起來,爬到一半倒下。爬不起來,就用眼睛惡狠狠的盯著紅色惡魔。
「唔...」
紅色身影又在不斷靠近了,她還是想掙扎著站起來。腦海中突然出現一陣刺痛,疼的她連身子都止不住,倒在地上,顫抖著。遏制不住頭疼,找了最近的地面,嘭,嘭,嘭,頭與地面接觸,發出一聲一聲的敲擊聲。
慢慢的,癱倒在地面上,不再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傳來一束光亮。她費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想要睜開看看那束光。
扎一睜開眼,遇到光線,長時間沒見過光的眼一時受不了,控制不住的再度闔上。
耳邊傳來了清晰的話語聲。
「主子,她醒了。」
再度試著睜開眼,慢慢的閉上再睜開,適應了光線,這時才有清晰的視線。
頭頂上的,她記得很清楚,是飛行船的特有頂板。
這是....
「南離,看好。」
一道聲音,傳入耳中,在她的心裡激起千層波浪。
月千寒!!!
本來躺著的,激動的一下原地彈力坐起。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張熟悉的臉。視線上下掃描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你沒死,太好了。你沒死...你還活著....太好了。」
眼淚嘩嘩的流下,眼淚與鼻涕交雜,卻絲毫掩不住她的喜悅。
看到女子哭的慘樣,語氣中的萬幸之色,月千寒抿了抿唇,匆匆離開原地。
待她平復下來情緒后,才發現屋內還站著南離。而一直被她忽視的南離,則一副見鬼了的樣子看著自己。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這人臉上出現別的表情,這才察覺出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事。
連忙坐好,餘光瞥到床頭放著的一個熟悉的袋子。
這不是自己給魔君的果子嗎,怎麼在這兒?
「南離,這果子...」
她還不清楚剛剛是怎麼回事,明明是親眼看見月千寒死在自己面前,就那麼死氣沉沉的躺在那裡,為何現在又生龍活虎的出現在眼前。
「主子不吃,你吃。」
說完話,就離開了原地,走之前還瞥了一眼刑七月。
那眼神中帶著責怪,彆扭,還有一種沒那麼明顯的,卻讓她背後有些發寒的意味。
這是怎麼回事?
口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有一股血腥味,看了看邊上的果子,拿起一個就啃。
...
「主子,你傷如何了?」
飛行船的頂層,月千寒坐在屋內,看著已經停止流血的手腕,若有所思。南離進來,就看到主子盯著傷口,看的專註。
「無事。」
淡淡的開口說了兩字,算是回答了南離的問題。
想了想,再度開口道:「不要告訴她。」
「屬下建議把她送回去,是個隱患。」
自從他跟了主子,就沒有見過主子受傷流血。這次不但流血,還被人活生生的咬下了一塊肉。
刑七月是鄴魔殿派來的姦細,為的就是給主子下毒,這次還害得主子受傷,這麼一個人待在身邊,是個巨大的隱患。
一個時辰前,突然從二層傳來了像是痛苦呻吟的聲音,派人去查看后,就發現刑七月出事了。等他和主子到時,就看到被魔氣入侵嚴重的刑七月。魔氣不斷的化出黑線,凝結成一張黑網,緊緊的包圍著她。
還沒等他有動作,就看到一向淡定的主子,已經衝過去抱住了正在床上掙扎的女子。
為了安撫女子,主子顧不得其他,也是在那時,被刑七月咬住了手腕,生生咬下來了一塊肉。
身為屬下,卻沒有護好主子,讓主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傷。
「本君自有主張,退下。」
聽到不容置疑的拒絕,南離嘴巴蠕動了蠕動,終是沒有說什麼,退了下去。
不是已經打算把她作為棋子了嗎?為何看到她痛苦的時候,自己下意識的就沖了上去。刑七月,你給我到底下了幾種毒,讓我次次為你破戒。是因為我們是從同一個地方來的,所以我才對你如此特殊的吧???
月千寒的糾結終究是只他一個人知曉,刑七月那邊剛啃完幾顆果子,感覺渾身都舒爽十分,爬起床,開始在船上四處轉。她要確定,剛剛那是一場夢,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艘船。
熟悉的伸手不見五指,不可視物的黑色夜晚,以及那跟自己一批的二十餘人,都清清楚楚的告訴她,自己一直待在船上,並沒有回到弒魔殿。剛剛那麼真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罷了。
醒來的感覺真好。